二少啊,快点醒吧,我这把老骨头这真是为了您脸都不要了啊。
而此时,尚不知自己已经被人兜进圈子里的寻觅刚刚赶到了拍摄现场。
他一向不迟到,今天被岳渊渟拖久了,到地方的时候正好踩着八点半的尾巴,寻觅十分不好意思,擦着额头上的汗挨个儿跟大家道歉。
剧组的人见他来了,就笑着跟他打招呼——寻觅从配角换成主角之一的事儿昨天拍戏的时候陈辞已经通知过了,虽然剧组里对“临时换角”都有点抵触,但是看寻觅态度很认真,也没太为难他。
等正式开机开拍之后,剧组里的人心里都直呼满意,寻觅不光演技过关,台词更背的纯熟,很多镜头一镜到底,一点错都没有,表情生动台词到位,他还加了一点个人的小动作和小口头禅,虽然还不到影帝级别,但放在一水儿的小鲜肉里面已经算天花板了。
比起谭任更胜一筹。
陈辞也很满意,今天主要剧情都在寻觅身上,寻觅拍戏顺利,他们一整天都顺利,本以为要拍到晚上□□点的戏份今天下午四点就结束了,寻觅得以提前回去,回去之前,还被楚刀塞了一个樱桃酸奶酪。
“陈辞给我做的。”楚刀冲他眨眼:“分你一个。”
酸奶酪冰冰凉凉,大热天里摸着就舒服,寻觅抱着酸奶酪跑了,想跑回土窑房里吹空调。
他累了一天了,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消耗没了,准备回房里好好躺着休息一段时间,结果一推开门,就看见炕沿上蹲着一只“大金毛”。
岳六岁似乎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湿的炸着的,身上穿着宽松的衣服,手里抱着个枕头,听到动静来,“蹭”的一下竖起了耳朵,眼眸发光的回头看向寻觅。
寻觅脚步一顿,被岳渊渟的模样给震了一下。
他早就知道岳渊渟皮相出众,只是因为以前岳渊渟太过蛮横霸道,多数时候都是冷锐锋利的,别人都要避其锋芒,私下里又十分独断,没人能在他面前说不,所以寻觅对那张好看的脸也没什么兴致,而现在,坐在他炕沿边儿上的这个却浑然不同。
岳六岁大概是刚洗完澡,湿漉漉垂在额头上的脑袋,穿着宽大的背心,露着健硕的胸膛,底下是宽松的运动裤,隐约能看见大腿肌肉的轮廓,像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午后四点的阳光从磨砂窗户外照进来,为他整个人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光,他见到寻觅,整个人都兴奋的挺直着坐了起来,虽然他没说话,但是那一脸期待直挺挺的砸到了寻觅的脸上。
寻觅被砸的脚步一缓,恍惚间竟然觉得岳渊渟现在这样...越来越像是他养的金毛犬了。
还,还怪顺眼。
第15章 霸总他开始搬山
见寻觅回来了,在炕边上坐着的岳渊渟立马回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寻觅看了两秒,然后自以为十分隐晦的扫了两眼寻觅手里的甜品。
寻觅:并不觉得那里隐晦大哥你脖子都伸长了您知道吗?
怎么撞个脑子口味儿都变了呢,您以前最讨厌吃甜品了你知道吗!
等等,这都不是重点!
寻觅恍惚间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大哥你穿成这样坐在我炕上是干嘛啊!
寻觅突然间有一个不太好的预感,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把自己堵死。
岳渊渟以后不会赖在他这儿不走了吧?
他急匆匆的转头想要去找老管家,但是在转头的瞬间听见点动静,他一回头,看见岳渊渟眼巴巴的撑着炕沿看着他,一副要跟下来的模样,见他回头,又立刻坐回去,垂着脑袋看天看地看手心,就是不看寻觅的眼。
寻觅这脚底下就跟灌了铅一样,怎么走都走不动了,最后一咬牙,快步走回到炕沿旁边,把甜品塞给岳渊渟,硬邦邦的丢下一句“吃吧”。
他把甜品塞给岳渊渟的时候,被岳渊渟昂着头看了一眼,那眼神格外纯净,夹带着几分欣喜,直直的奔着寻觅卷过来,寻觅扛不住,扭头就跑了,但他跑出去的时候,也觉得那视线一直跟着自己,看的他脖颈一阵发麻,一股酥酥麻麻的劲儿顺着脖颈直往腰上钻。
等他跑出土窑房里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了。
沙漠这边的昼夜温差大,才五点钟,就隐隐有凉下来的意思了,寻觅绕着土窑房转悠了两圈,身上那股酥麻的劲儿才被压下去,他都忘了自己是出来干嘛的了,直到被人喊了一声才如梦初醒。
他一回身,就看见老管家手里捧着点吃的,笑盈盈的看着他。
寻觅一见到那张脸,就记起来他要办的事儿——他可得跟老管家说说,不能让岳渊渟住在他那里。
但谁料,老管家抢在寻觅前面开口了:“寻先生,我们二少以后就住在您隔壁了,还请您日后多担待。”
寻觅一句话憋在喉咙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隔壁?
岳渊渟居然住到他隔壁去了!
这可是剧组人员才能住的地方。
“我们和陈先生签了关于购买电视剧版权方面的合同。”老管家适当的补上了一句:“我们家不是和一些线上app有合作嘛,所以,我们现在算是合作伙伴,二少是以“审查剧组”的名义来的。”
老管家岁数大,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练的炉火纯青,两三句就把寻觅忽悠瘸了,莫名其妙的就接受了这个邻居。
人家现在也算剧组的投资人,又不是和他一个屋,他一个小演员哪有不同意的份儿呢?
光把寻觅忽悠瘸了还不够,老管家还努力的往寻觅的脑袋里灌输想法,跟邪教宣传似得,一遍遍地说:“我们二少现在脑袋坏了,还请寻先生多担待,以前都是我们错了——”
就这么几个车轱辘话,他拿出去忽悠个大学生人家都不一定买账,但轮到寻觅这里足够了,寻觅的脑筋有时候执拗的很,有时候又简单地过分,别人做错事了,给他道了歉,他就会心软原谅,哪怕这话听起来逻辑不太通顺,他那颗小脑袋一时半会儿也反应不过来。
等寻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土窑房门口了。
他在自己门口立了三秒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这一趟出去,又走回来,有什么区别吗?
岳六岁还在他屋呢,也没住隔壁去啊!
寻觅脚步一顿,他一个人恐怕没法子把岳渊渟赶出去,正有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呢,土窑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岳渊渟正从门里面看过来,一见到他,岳渊渟就侧过身子让出位置让他进门,也不说话,但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显然是在等他进门。
寻觅:有一种被迎接回家了的感觉。
临进门前,寻觅最后挣扎了一下:“你不是住隔壁吗?回你的房间睡觉吧。”
岳渊渟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黯了下去,在门口静默了三秒,突然间扭头走向屋里。
寻觅心道,岳六岁还会生气呢,估计跟小孩耍脾气一样,马上就要被他气回隔壁屋里了。
结果寻觅一走进来,就看见岳六岁脱了鞋,翻身爬上炕,直挺挺的背对着他倒下了。
寻觅:...
好样的,果然不愧是岳六岁。
男人,头可断,血可流,炕沿不能让。
你敢说我,我就敢生气!
寻觅叹息一声,走到炕沿旁边,把被子和枕头卷起来,准备自己搬到隔壁去睡,结果他才卷起来被褥,旁边背对着他躺着的岳渊渟猛地窜起来了,沉着脸抱起了自己的枕头,猛地跳下炕沿,脚步重重的躲在水泥地上,一路咣咣的冲到了隔壁。
寻觅卷铺盖的手顿在原地,一回头,就能看见他半开着的门。
哪怕他现在看不到岳渊渟,但他的脑子里却浮现出了岳渊渟此时的模样。
可怜巴巴的耷拉着耳朵,抱着床褥倒在隔壁的炕上生闷气。
寻觅的心像是被一只狗爪子挠来挠去,整颗心都跟着一阵阵发痒,然后顺着血液游走,一路痒到骨头里。
他的手指轻轻地捏在被子上,吹着空调的冷风,身体一阵发凉,但心里面却一阵躁动。
寻觅平复了一下呼吸,脑子里却都是岳渊渟可怜巴巴的脸。
算了,岳渊渟还是个孩子呢。
他把铺盖重新铺好,一边嘟囔着“照顾小孩儿罢了,都答应老管家要照顾岳渊渟了”,一边磨蹭到邻居门口,抬手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