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生游戏被AI撩[无限]+番外(42)

不知为什么,当棋盘破碎的那一刻,他眼前忽然浮现了林旭那张脸上,震惊而痛恨的表情。

许扬低低叹了口气。

他原本很少对什么东西感到执着,也从未试图找回那段缺失的记忆。

可是这一刻,他困惑了——

那段记忆,似乎非常重要。

不仅承载着他与殷迟相识的整个经历,也埋藏着林旭对他强烈恨意的由来。

更可能,与这个副本的诞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棋盘裂成两半之后,整个金色的小棋盘突然坍塌一般,整个碎裂开来,化作点点金色的三角形碎块,从殷迟手中散了出去。

头上两枚巨大的骰子,也震动了一瞬,而后同时碎成了蓝色的光点。

与此同时,许扬感到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抓紧我。”殷迟低声说。

他抬起头,和殷迟对视了一眼,下意识地压低了身躯。

同时,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他的手心,传来温热而粗糙的触感。

整个高台猛烈震动摇晃着,而后,忽然开始急速下沉。

许扬看到,周边绵延不断的云彩,随着他们快速下沉的动势,化成了一条条蓝白的竖线。

他们好像两只落水的铅块,很快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我入v啦!55555!感谢大家的喜欢和陪伴!!!我努力日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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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戈达瓦尔(二更)

两人的重心, 仍在飞速下落。

许扬视野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脚下踏着轻飘飘的地面,和与他掌心交握在一起的另一只手。

那只手很热, 灼烧着他的手心。

来自殷迟。

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许扬听到一个悠悠的声音, 划破了岑寂。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嗓音没有刻意压低, 以使它听起来沉稳有力, 而是十分轻柔,某种程度上,甚至有点雌雄难辨。

他轻缓地,陈述着一段自白:

——“从我诞生的那一刻起, 就知道,这个世界,正在走向毁灭。”

——“那场灾变来自地心, 或是海底……记不清了,管它是来自哪里呢,总而言之,我知道那一天,离现在不远了。”

漆黑的视野之中,忽然闪现出一线刺目的亮光。

许扬眯了眯眼, 很快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变化。

光线逐步变宽,成为一方巨大的光斑。

然后,更多闪烁明亮的光斑,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它们像是模糊的投影一般,一块一块地凌空漂浮着,环绕在他和殷迟周围, 逐渐变换成几十幅不断闪动的方形影像,从黑白到彩色,从无声到有声。有的影像,是静止的照片,有的则是动态的视频。

它们似乎是某人一生影像的记录。

许扬的瞳孔飞速移动着,迅速观察记忆着眼前浮现的一切。

他看到,那个出现合照之中的半人高的人形木偶,以极高的频率,出现在每一个闪过的镜头中。

有一次,它姿态僵硬地扶着墙壁,一根一根地迈动双腿,似乎在努力学习,如何稳稳当当地走路。

然后,它坐在饭桌前,五指抻开,笨拙握着一双筷子,去夹瓷盘里散落的花生粒。

每次成功夹住一粒的时候,它的嘴角总是向上裂开,露出一抹略带僵硬的笑容。

这笑容,与那张合照里的诡异微笑,一模一样。

——“噢,忘了说,这已经是我的第二次诞生了……第一次诞生的时候,我柔软、弱小而无力,不过半米长,只懂得嗷嗷地哭,朝人们要东西吃——这是爸爸告诉我的,第二次诞生的我,才真正完美到令他骄傲。”

此时,其中一幅投影里,木偶看着镜头,露出一抹熟悉而僵硬的笑容。

它的眼睛仿佛正透过镜头,直勾勾地看着许扬和殷迟。

许扬抬起寡淡的眉眼,面无表情地与它对视。

木偶朝着许扬偏了偏头,一副无辜而可爱的样子。

它忽然站起身,走了几步,走出画框,一下跳入了另一个画框之中,成为了另一段影像的主角。

许扬瞳孔略微瞪大了。

那段影像里背景空间的摆设,有点眼熟。

——他曾在棋盘上那座灰色城市之中所见到过这里,那个满满一墙书架都塞满棋类游戏的小男孩的房间。

进入那个房间后,木偶像是瞬间入了戏,不再看他,笨拙地一步步走到床边,掀起枕头,抽出一本A5大小的硬面本子,坐到书桌前,聚精会神地挥手画着什么。

——“如果说,那一日之后,人们将会失去大地,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壤,那么我愿意用我最喜欢的一只棋盘,来承托住每一条生命,每一座山川,每一条河流。”

那只手一边画着,一边将手中的本子翻着页,所画的内容越来越复杂,动作也越来越敏捷快速,厚厚的本子,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页。

远远地,许扬眯了眯眼,看清了最后一页上的内容。

那里有一个围棋棋盘的三视图,还画着两枚精密的骰子,一枚是正四方体,一枚是正三棱锥。

除此之外,页面的边缘,点缀了一只可爱的Q版老鼠——这大概就是棋盘的守护者,幸运之鼠了。

——“——那将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方舟。”

那年轻男人继续说着,嗓音不改轻柔:

——“如果说,三十八年之后,人类的脉搏依旧跳动,他们的鼻子仍然能够顺利地呼吸着每一口空气,那一定是——因为我。”

——影像到了这里,戛然而止。

许扬微微蹙眉,不自觉地捏紧了手。

下一刻,他们下落的动势停止了。

他感觉到自己不再悬浮于变动的空间之中,而是停在了某个具体的方位。

这是一个昏暗,而略带潮湿的封闭空间。

鼻尖嗅到的,是刺鼻而黏腻的汽油味。

——“你们好呀。”那声音从四壁悠悠响起,轻快无比。

许扬犹豫了片刻:“戈达……瓦尔?”

话音一落,他听到四壁回荡起一阵忍俊不禁的轻笑。

——“请不要这样叫我,这是只有我的父亲能喊的名字。”

许扬愣了一瞬,忽然反应过来,也笑出声来。

可不是吗,木偶父亲的爱称,与其说是他下意识以为的“戈达瓦尔”,倒不如说,应该是“疙瘩娃儿”才对。

这个老父亲,似乎不大会起名字的样子。

许扬:“那么,我们应该叫你什么呢?”

——“随便叫我什么都好,小木偶,葛棋,棋神,都可以。”

许扬略一停顿,纠结地挑选了一个听起来最正常的名字:

“好的,葛棋……是你囚禁了你的父亲吗?”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被困在监狱格里的老人,正是葛棋的父亲。

——“当然不。只是他们找不到我的原身,将怒火发泄在父亲身上罢了。”葛棋叹了口气:“以这样的执着,未必不能找到一条永生的道路来。”

许扬心道:那可未必,愤怒地惩罚一个人,比去寻找另一条难以企及的路,容易得太多太多了。

却并没有直接反驳出来。

他停顿一下,继续问:“你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我知道,一定是我的父亲拜托你们,来取走某样东西。”

许扬直白道:“是的,我们想要带走你的心脏,交给你的父亲。”

——“是父亲亲口要你们这样做的吗?”那嗓音悠悠叹了口气:“他会后悔的。”

许扬点头:“他也许会后悔,但那已经是之后的事,我们怕是无法顾及了。”

葛棋久久不语,似乎非常难过的样子。

片刻后,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知道,你们刚才打碎了棋盘,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许扬说:“这艘方舟已经失败了,你一定早就知道这一点。况且,不这样做,我们就无法见到你,也无法实现你父亲的愿望。”

许扬听得出来,葛棋是爱他的父亲的。

即使那老人家对它的爱,并没有那么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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