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失去活性,也不是休眠,是消失了,从你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真的吗?”洛周周惊讶地张开嘴。
齐汾说:“是的,我反复给你检查了很多次,确认病毒没见了。不过还有一项数据没出来,我在等。”
洛周周愣怔了会儿,直到齐汾戴好眼镜,开始神经质地抖腿,他才被那声音惊唤回神。
“所长,那你怎么不亲自检测,却跑到我这儿来等结果?”
“我乐意。”
洛周周观察了下他的神情,了解地说:“我知道了,你没有勇气自己做检测,你在逃避。”
“……你怎么越来越烦人。”
“那楚封知道吗?”洛周周问。
如果夕颜真的没了,他只想楚封也尽快知道这个消息。
齐汾还来不及回答,病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楚封右手撑着门站在那里,喘着气,胸脯起伏着,目光发亮地看着洛周周。
叮!
这时,齐汾的终端传来信息提示音。
三人都安静下来,也没有动作,视线都落到他手腕上。
楚封和齐汾的呼吸都粗重起来,人却像两尊一动不动的蜡像,凝固在底座上。
“看看吧,是结果出来了吗?”洛周周小声打破沉默。
齐汾的脸色显出不正常的潮红,他急促地呼吸着,央求地看向门口的楚封。
“那我来吧。”楚封哑声说道。
他一步步走向齐汾,伸手去点他手腕上的终端。
洛周周看到他的手在颤,点了两次才点中上面的图标。
一名研究员激动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齐所长,成,成功了,各项指标都正常,所有的检测结果显示,夕颜……夕颜病毒……真的没了。”
研究员的声音到最后已经在发颤,哽咽着差点说不下去。
楚封又按下回放,所有人又安静地听了一遍。
当他再一次按下回放时,洛周周猛地扑了上去,楚封张开双臂将人接住,再紧紧地搂在怀里。
洛周周听着他激烈的心跳,自己的耳膜似乎都跟着在一起震颤。
“我,我去研究所。”齐汾说完,就转头往阳台走。
走出去后发现不对,又调头去往门口。
中间碰倒椅子,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头也不回地打开了门。
听到关门声,楚封抬起洛周周的下巴,炙热的吻,急不可耐地落到他唇上。
这个吻不同于平时的温柔缱绻,既凶狠又急切,洛周周被他含住唇啃咬吮吸,虽然有些疼痛,也忍住了没有动。
“周周,你明天来趟研究所——”房门猛地被推开,齐汾的声音响起。
看到房内正在热吻的两个人,他熟视无睹地继续说:“你明天来研究所,我们要尽快找出你病愈的原因。”
洛周周将楚封推开了一点,勉强将自己的唇挣脱出来,含混地说:“知道了。”
楚封像是不满他的离开,将手臂箍得更紧,洛周周只觉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周周……”楚封俯在他颈侧呢喃着,声音很哑。
洛周周仰着头,将下巴搁到他肩上,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
虽然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问题,但楚封还是坚持让他在医院里又住了一天。
“再观察一天再说,万一出什么突发状况。”楚封掖好被角,严肃地说。
洛周周被裹得像只蚕似的,不舒服地动了动,说:“好的,我不回去,可是能不能将被子松开一点,我有些热。”
他的脸红扑扑的,额角还有点汗湿。
虽然这健康的红晕是楚封现在最喜欢看到的,但还是将被子松了点,问道:“这样呢?这样好一点没有?”
“好些了。”
洛周周试图将手臂也悄悄伸出被子,刚探出一根手指就被楚封发现了,又给他塞了回去。
“对了,陈警长怎么样了?那颗子弹取出来了吗?”
他想起陈思翰的伤口虽然愈合,但是子弹还在里面。
“已经取出来了,只开了很小一个孔。医生见他皮肤完好,还很奇怪那子弹是怎么钻进去的。”楚封微笑起来,说:“子弹周围的组织都完好,刚取出来他就下地到处走。”
“那……”洛周周想问王均的尸体怎么处理的,但怕勾起楚封的伤心,又收住了嘴。
楚封却知道他想问什么,说:“王均的身后事,我已经派人去办了,另外选了一处墓地,今天就要下葬。”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笑意消失,神情淡了下来。
洛周周又从被子里将手指伸出来,轻轻勾住他的衣角。
楚封低头看了下,对他说:“我没事的。”
“他下葬,那你要去吗?”洛周周问。
“不去了。”
洛周周又问:“那你会把他的事告诉柳姨和王素吗?”
楚封将他勾住自己衣角的那只手拿起来,握在掌心,说:“不告诉她们,就让她们以为王均在那年就已经死了,是个英雄,安葬在被人瞻仰的陵园里。”
夜深了,洛周周躺在楚封怀里,耳朵贴着胸口,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
楚封用手抚摸着他的后背,不时俯下头,在他发顶上落下轻轻一吻。
洛周周舒服地闭着眼,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等洛周周睡熟后,楚封将他身体小心地移到床上,再走到阳台上打开终端。
“……林少尉,我要你现在就出发,帮我去调查一个人,将他的过往生平查清楚……”
。
楚封一觉醒来时已是下午,怀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洗手间传来哗哗水声,洛周周小声哼唱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风干的鱼干被猫叼走了,喝光了玛丽酿造的葡萄酒……”
他的声音很清澈,楚封闭着眼睛,微笑着继续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
洛周周的吸血鬼状态,是一直存在还是会消失?
他心里暗暗想,可能就和他们以前一样,一个小时左右后变化就消失,等下次使用苯非多的话,再被激发出来。
歌声和水声停下,洛周周走了出来。
没注意楚封已经醒了,他又露出了长长的牙,边走边对着几米远的桌子凌空伸出手。
楚封看见,桌子上一杯水飞了起来,稳稳落到他手里。
他喝了一口后手松开,杯子又飞回原来的位置。
中间过程一滴水也没有洒出来。
接着牙也收了回去,眼底的红色瞬间褪尽。
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好了,不用问了。
楚封又闭上了眼。
洛周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俯下身看了会儿楚封。
楚封鼻息沉沉睡得很香,一缕阳光透过窗帘,在他侧脸投下高挺鼻梁的阴影。
洛周周撅起嘴,小心地想去亲一下,还没凑近,就见楚封的眼倏然睁开,对着他眨了眨。
“啊!”洛周周惊了一跳。
接着就是阵天翻地覆,整个人被放倒在床上,楚封在他的脸上,唇上一顿啃咬。
当他的头埋在洛周周颈间,用牙齿叼起块皮肉细细碾磨时,洛周周哈哈笑了起来。
“笑什么?”楚封喘着气抬头问。
“痒。”洛周周缩着脖子笑,“不要啃我脖子嘛。”
楚封说:“不行,我要喝你的血。”
说完,也伸出舌头在他颈子上舔了一下。
洛周周笑着在床上打滚,楚封追着去啃脖子。
笑闹结束后,洛周周浑身发软地躺在楚封身上,脸色红润,额头还有薄薄的汗。
楚封将他有点汗湿的额发拨开,问道:“你怎么会唱渔民的歌?”
“什么渔民的歌?”洛周周懒洋洋地问。
“就刚才那个,风干的鱼干被猫叼走了,喝光了妈妈酿造的葡萄酒那个。”
“不是妈妈,错了。”
“那就是外婆。”
洛周周纠正道:“是玛丽,不是妈妈也不是外婆。”
他又仰起头看向楚封,问道:“这是渔民的歌吗?”
楚封说:“是啊,贝亚尔铎出去后一直向南,就是一片大海,那里的渔民经常会唱这首歌。我也是以前去过一次,听当地人在唱,你是在哪儿学会的?”
洛周周想了片刻,茫然地说:“我不知道啊,反正一张嘴,这歌就出来了。”
楚封沉默地思考了会儿,说:“想不出就不想了,咱们准备回家。”
“好的,回家。”洛周周兴奋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