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最不喜欢秦沅如此语调说话,微微正色:“好好说话。如果没猜错,刚刚那位你是认识的吧?看样子一表人才,是哪家的公子?”
“……二姐姐这语气是要给我说亲?”
“说什么傻话,你都十六了,就算是说亲又能怎么样?”
“……”秦沅在这件事上跟秦家任何人都说不通,至少现在,她可一点都不想嫁人。
秦沅转了转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动了几下,随即道:“那是谢家的小侯爷,上个月同他父亲一同去了漠北,在战场上认识的。”
“啊?谢家啊,那不就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姐姐,长宁长公主的儿子么!”
秦韵说着,又回想了一遍刚刚看到的谢宴的容貌,片刻,嘴角带着几分笑意:“我说你这小妮子,怎么看不上父亲给你挑的吏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原来是自己有了中意的?”
闻言,秦沅脸色微微爬上一抹红晕,轻皱了皱眉:“二姐姐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哪里中意他了!”
见秦沅一副娇矜的样子,秦韵不禁失笑:“还说不中意呢!瞧你刚刚的蛮横样,咱们秦家的家教一向好,就算你再不中意父亲说的吏部侍郎家的公子,见了面你也是和和气气的,怎的刚刚就那般夹枪带棒的说话?”
秦沅仿佛一瞬间被秦韵戳穿了心事,瞬间没了刚才是气焰。
秦沅思绪万千,忍不住攥了攥她手中的蜜饯。
谢宴为何会突然给她蜜饯?
正想着,屋外的们被人从外面推开,秦沅下意识将蜜饯藏进棉被下。
进来的是三位一开始就为秦沅看诊的太医,以及跟在几位太医身后的谢宴。
几人见到秦沅先是恭恭敬敬行了跪拜礼:“拜见侧妃。”
秦沅是最讨厌这种礼节的,点了点头就叫人起来了。
“侧妃,今日气色好了很多,身体可有哪里觉得不适?”
“嗓子干涩,呼吸有些困难。”
杜太医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一块丝帛,躬身道:“容臣再为侧妃看一看。”说着一只手探上了秦沅的手腕。
未到半柱香,杜太医缓缓收回手:“回侧妃的话,因为您前些日子落水,天冷水寒,是风寒的前兆。”
秦沅皱了皱眉:“可有方可解?”
杜太医点头:“只是寻常风寒而已,不过侧妃体弱,寻常人可能几日就能痊愈,侧妃怕是要半月才可痊愈。待在下开几张药方,侧妃每日按时服下便好。”
秦沅浅笑着,点了点头:“有劳太医了。”
这是一旁的谢宴突然开口:“侧妃怕苦,还请杜太医,开几张不苦的方子来。”
闻言,秦沅眸光闪了闪,想到刚刚谢宴塞在她手中的蜜饯,平静无波的心再一次不自觉泛起一阵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二姐姐出场~宝贝们猜一猜温柔贤惠的二姐姐官方cp是谁!
第40章 旧账
秦沅在宫中足足住了十日, 今日好得差不多了,傍晚才准备出宫。
她病着这几日,谢宴几乎寸步不离, 还特意把灵儿也接进宫来陪秦沅。
秦沅内心一度开始茫然。
由于今日要动身回府, 自晨起, 谢宴便交代好下人将秦沅吃的用得都准备好,无一不上心。
晌午陪秦沅吃完午饭后,还特意看着秦沅喝完了今日的药量,顺手准备了蜜饯替秦沅解苦,都安排好了以后才动身去拜别陆景宸。
殿中,秦沅看着谢宴这几日殷勤的样子,内心五味交杂,思绪万千,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心境。
“小姐,侯爷对您可是越来越好了呢!”
灵儿这几日看着谢宴对自家小姐越来越上心, 心中说不出来的欢喜。
秦沅缓过神来,如水般的眸子闪了闪, 低低的叹了一声:“是吗,这就算好了吗?”
灵儿眨了眨眼睛,语气带着几分惊色:“这还不好!这几日我可都看在眼里呢, 侯爷对您算得上是无微不至了, 大到处置孟曦儿, 小到小姐你的一日三餐,侯爷可是无一不上心呢!”
在灵儿心里, 谢宴现在是标准的好男人,不愧是楚京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没等秦沅说话。灵儿接着道:“就连殿中每日通风,何时通风, 何时关窗侯爷都是亲力亲为。”
闻言,秦沅嘴角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喃喃自语:“还真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呢,如今是转性了?”
灵儿没听清,忍不住问道:“小姐刚刚说什么?”
秦沅微微缓过神来,将目光移向别处,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刚刚说谢宴处置了孟曦儿?”
说起这个灵儿就觉得兴奋,立刻兴高采烈跟秦沅禀报:“对呀,你没见那天侯爷的脸色,听说当即就让人绑了孟曦儿,然后带去哪就不知道了,不过人人都说落在侯爷手里准没好。”
闻言,秦沅不解:“孟曦儿不是才人么?怎么谢宴说处置就处置了?”
灵儿笑了笑:“侯爷可是陛下的亲侄子,又深受陛下器重,我记得好像是侯爷特地去禀明了陛下,然后陛下之说别伤及性命,便默认了侯爷的处置。”
秦沅眸光闪了闪:“哦?还有这回事?”
“听说今日晌午孟曦儿被放出来了,好像被侯爷吓得不轻,也不知道侯爷用了什么手段。好像放出来以后被罚去下人房了,估计以后也当不成主子了。”
“去打听打听,孟曦儿被罚去哪了。”
秦沅眸中划过一丝凉意,眯了眯眼,手指缓缓收紧,走之前她还有笔账要清算,谢宴处置算谢宴的,她的自然要单算。
傍晚时分,虽是四月天,但阵阵微风中的寒意也足以令人生畏。石桥边,一整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
秦沅下意识拉了拉身上的斗篷,近日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吹不得凉风。
抬头望见桥对面的人影,秦沅眼中泛的凉意,怕是要比这寒风更冷冽几分。
“在这守着,别让人靠近。”秦沅低声跟灵儿交代几句,安排好以后便迈开步子往石桥另一端走过去。
自她十二岁那年她失足落水以后,她便再也没有主动来过水边。
孟曦儿在石桥对面,一眼便瞧见了一身紫衣,默然立在桥头的秦沅,瞬间变了脸色。
孟曦儿眼中再次升起一阵妒意,几日未见,那小蹄子非但没死,容貌倒是更加出彩了几分。
今日,秦沅未施粉黛,身上病弱的气息虽散去不少,但脸色依旧透着几分病态的白,一双湿漉漉的杏眼蕴着几分冷意,面若冰霜,红唇娇艳,脸上的病态平添了几分美感,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孟曦儿看着自己身上下人的旧衣,袖口还缝着补丁,经过几日的磋磨,原本的纤纤玉指也粗糙得不成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娇俏小姐的样子。
两方对比太过明显,孟曦儿死死抿着唇,眼中恨意更甚几分,她如今这个模样都是拜秦沅所赐。
胸腔中浓烈的恨意快要将她吞没。
秦沅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到孟曦儿面前,嘴角带笑,语气却令人生寒:“长姐安好?”
谢宴的手腕狠厉,孟曦儿这几日备受折磨,今日晌午才被放出来,被放出来以后就被罚来御湖边做打扫。
见到秦沅,孟曦儿嘴角渗出一抹阴毒的笑意:“真是没有想到,你的命居然这般硬,两次都差一点就死在我手里。”
秦沅眼中寒意增了几分,抬眸冷冷瞥了她一眼,不语。
见秦沅未说话,孟曦儿向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嘴角的笑意更甚了,看着秦沅的目光也越发阴狠。
“啊,我忘了,你失忆了,应该已经忘了你两个月前是怎么摔下阁楼的吧?”
说着,孟曦儿表情夸张,阴恻恻的笑出声:“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发发慈悲,告诉你上一次阁楼上也是我,是我亲手把你从阁楼台阶上推下去的!”
说着,孟曦儿大笑了两声,一点一点逼近秦沅:“想起来了吗?”
秦沅缓缓抬眼,脸上全然没有半分被激怒的样子,她淡淡道:“还有呢,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说吧,趁着还有命,一口气都说完。
闻言,孟曦儿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她缓缓道:“还有你那短命的母亲,也是死在我母亲手上。”
秦沅倏然抬眼,眼中肃杀之色尽显,原来不止孟怜,就连孟怜的亲生母亲都是孟曦儿母女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