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宴眼中生出几分寒意,冷笑:“本侯与侧妃情深意重, 公主怕是比不起。”
说着, 扭过头, 看向秦沅,眼中寒意尽散, 眉目含情。
眸中狡黠一闪而过,嘴角似笑而非:“况且,本侯的侧妃凶得很呢。”
说完, 谢宴心情愉悦得很,直接无视了秦沅要鲨人的表情,接着道:“除她以外,这天底下再好的女子也入不了本侯的眼。”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谢宴拒婚,永乐公主脸色逐渐发紫,没等她反驳,谢宴接着道。
“公主还有一事说岔了,大临朝男子三妻四妾是不假,可那不是我谢宴的规矩,我此生只娶侧妃一人便足够。”
说着,谢宴缓缓抬眼,幽黑的眸子没有半分温度:“公主可懂?”
眼见突厥公主下不来台,突厥使臣在一旁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陆景宸不得已开口给谢宴收拾烂摊子。
陆景宸脸上露出几分不悦,声音带着帝王不容置喙的威严:“谢宴,不得无礼。”
闻言,谢宴收起了刚刚漫不经心的样子,微微正色:“是,陛下。”
“陛下,永安公主是我突厥最尊贵的公主,定北侯当着众人如此羞辱,实在是……”
“我大临好男儿多的是,又不是只有他定北侯一个!”
此言一出,那突厥使臣也不是傻子,陆景宸分明是有意袒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况且此行的目的远不止于此。
突厥使臣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躬身行了个礼,缓缓道:“陛下说的是。”
突厥使臣本是永乐公主的亲舅舅,平日里永乐公主即使再娇纵任性,也很听她这个舅舅的话。
见他都如此说了,永乐公主也不再坚持,只是扭头不忿的瞪了秦沅一眼,便不再提此事了。
“既然这样那使臣便入座吧。”
随着突厥使臣和永乐公主入座,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才算暂时结束。
想到刚刚谢宴非要拉她下水的样子,秦沅恨不得现在就把谢宴按在地上打。
秦沅正想的出神。
见状,谢宴勾了勾嘴角,一双精致的桃花眼潋滟着笑意,缓缓贴进秦沅耳畔:“侧妃是料到今日之事,所以特地穿了身碧色衣裳提醒本侯?”
秦沅皱眉,谢宴还要不要脸?
莫名其妙被针对,秦沅正愁有气没处撒呢,自然不会给谢宴好脸色。
“侯爷怕是想多了,若是侯爷总爱胡思乱想,刚好在宫中,不如等待会宴会散了找个太医给侯爷瞧瞧。”
闻言,谢宴低笑了一声,缓缓坐直身子,他知道这小妮子是被他刚刚的举动气到了,现在故意给他摆脸呢!
不过,谢宴可没有半分后悔,反而心情愉悦得很,谁叫她一副看戏的架势,就不要怪他拉她下水。
“侧妃说话一向如此噎人?”
秦沅轻嗤:“侯爷刚不是说了,妾身,凶得很!”
说着瞥了谢宴一眼,淡淡道:“侯爷都将妾身妒妇的名声传了出去,妾身总得把这名声坐实了,不能让侯爷白说不是?”
闻言,谢宴低笑了声,嘴角噙着消息,点了点头:“侧妃说的是。”
说完,秦沅便收回目光没再看他。
任凭谢宴在接下来的宴会上如何示好,秦沅都没再瞧他一眼。
宴会结束以后,由于谢宴要去拜见陆景宸,秦沅总不可能自己回府,索性就与他一同去了,只不过秦沅不想见那薄情寡义的帝王,便跟谢宴随便寻了个由头在外面等。
谢宴也没多问,只是叮嘱了让秦沅别走太远。
秦沅看着这宫中红墙绿瓦还是跟十年前一样,半点都没变,而这宫里的女人,也是一拨接着一拨。
不知不觉,秦沅便走到了从前长姐住的未央宫。
从前欢声笑语的宫殿,如今门庭萧条,半分不见当日景象,明明是离陆景宸的修明殿最近的一处宫殿,此刻却像是冷宫一般凄凉。
秦沅眼眶逐渐酸涩,思绪逐渐飘远,心中悲凉瞬间袭上心头。
最后还是宫中婢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姑娘可是孟家小姐?”
秦沅思绪微微回笼,半晌才点了点头。
见状,那侍女笑了笑,接着道:“我家才人有请,姑娘跟我来。”
秦沅微微皱眉,才人?
“敢问,你家才人是哪位贵人?”
那婢女行了个礼,笑道:“姑娘说笑了,不就是孟才人。”
秦沅皱眉,心中不解,孟曦儿怎会突然找她?
孟曦儿身份不同往日,若是在宫里与孟曦儿发生什么争执,怕是很难收场。
秦沅眼中划过一抹狡黠,温声道:“多谢你家才人好意,只不过我当下便要出宫了,怕是……”
闻言,那婢女脸色微变,说话也不似刚才那般客气:“姑娘还是去一趟的好,别叫才人等急了。”
说着,那婢女身后突然多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内侍,虎视眈眈。
见状,秦沅心中冷笑,孟曦儿今日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只是,如今谢宴不在,宫中不比孟家,这一趟她怕是非走不可了。
秦沅抬眸,眸中情绪微冷:“好,我跟你去就是了。”
那婢女脸色缓了缓:“姑娘早如此懂事,不就不用奴婢非这么大的劲儿了。”
说着,那婢女让开了路,看了秦沅一眼:“姑娘请吧。”
秦沅特地从刚刚经过的修明殿门口绕了一圈,刚刚她跟谢宴来的时候门口许多人都看到了,只希望谢宴待会出来了,这门口的下人能将自己的行踪告知谢宴。
眼下,还不知这一次孟曦儿打的什么主意,她如今怎么说也是有了位份的,若是孟曦儿有意刁难,秦沅怕是讨不到半分好处。
况且,秦沅从来没想过与孟曦儿争什么高低,前几次若不是他们母女欺人太甚,秦沅又怎会出手。
很快,刚刚的婢女便引着秦沅到了孟曦儿现在的住所,钟粹宫。
孟曦儿如今的位份,虽担不起一宫主位,但这钟粹宫现在只有孟曦儿一位主子,宫里大小事务也都是孟曦儿说了算。
院子正中央摆着一张精致的圆桌,孟曦儿正坐在桌旁喝茶,风光惬意得很。
见状,秦沅腹诽,进宫没几天,宫里娘娘的做派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秦沅走进去礼数十足,挑不出半分毛病来。
\"孟才人金安。\"
见到秦沅孟曦儿却一反常态,面含笑容,亲自起身将秦沅从地上拉起来:“你我亲姐妹无需行此大礼。”
见状,秦沅皱了皱眉,孟曦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转性的人,况且,经过上次回门的事,那杜氏估计这会儿还在大理寺关着呢,孟曦儿恨她还来不及怎会与她姐妹相称?
心中虽然不解,但秦沅还是配合她起身点头,温声道:“多谢才人。”
孟曦儿凑近一瞬间,秦沅仿佛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像是麝香,中间仿佛还夹杂着其他味道,只不过麝香味浓,一时间秦沅也未能分辨出另一种是什么香料。
秦沅心中不解,一般女子是很少会麝香制成香包带在身上的,因为麝香味辛,性温,虽能醒神,但女子长期佩戴对身体的损伤很大,孟曦儿初入宫理应想要早育子嗣,给自己做靠山,怎会在身上佩戴如此精纯的麝香?
孟曦儿抬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亲自为秦沅斟了杯茶,边递到秦沅面前边道:“这是上好的花茶,妹妹尝尝?”
孟曦儿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目光透着无害,半分都没有从前尖酸刻薄的样子。
秦沅掩去眼中茫然,对视良久,才抬手接过孟曦儿手中的茶杯,轻轻拿在手上:“才人有心了。”
孟曦儿目光在茶杯处停了停,随即收回目光,回手将自己的茶杯拿起,递到嘴边轻抿了一小口。
“妹妹今日可是跟着定北侯一同入宫赴宴?”
秦沅浅笑:“正是。”
孟曦儿放下手中杯盏,脸上挂着笑意,颇有兴致道:“我听说今日宴会上,定北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拒了突厥公主的婚,还说与妹妹情深义重,今生只娶妹妹一人,可有此事?”
没等秦沅说话,孟曦儿接着道:“妹妹与定北侯鹣鲽情深,叫姐姐好生羡慕。”
闻言,秦沅眸光微闪,缓缓开口:“才人说笑了,妹妹不过是个妾室,何来鹣鲽情深只说。”
孟曦儿脸色略微不自然,转移了话题:“妹妹怎么不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