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秦沅动身跟着冯氏往正堂走。
原地孟曦儿看着秦沅的背影,眼中怨毒之色尽显,狠得咬牙切齿:“看一会儿你还怎么得意!”
正堂内,孟德之正负手而立。
秦沅由冯姨娘引进屋,恭恭敬敬向孟德之行了个礼,温声道:“怜儿见过父亲。”
闻言,孟德之转过身,本能的往秦沅身后望了一眼,脸上不悦一闪而过。
秦沅眸光微闪,将孟德之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中冷笑,跟门外那对母女还真是一家人。
半晌,孟德之轻咳一声:“先起来吧,来人看茶。”
几人落了坐,孟德之坐在正堂的主位上,左手边是杜氏和孟曦儿,右手边是冯姨娘和秦沅。
正堂之上,孟德之面色严肃,淡淡朝着秦沅看过去:“怜儿,今日定北侯何为没有跟你一同回门?”
秦沅双眸透着些许冷意,淡淡道:“回父亲的话,侯爷日理万机,今日不得空。”
没等秦沅说话,孟曦儿冷哼一声,插嘴道:“怕不是不得空,而是妹妹不得宠,侯爷不承认你这个侧妃,自然不会陪着妹妹回门了。”
闻言,孟德之皱了皱眉:“曦儿,莫要放肆!”
见状,秦沅眼中的的寒意更甚了,不愧是亲生父女,就连弑父此等大罪都能用禁足几天就轻飘飘揭过。若是换了孟怜,逐出孟府是小,就怕是不死也要送了半条命。
秦沅掩去眸中冷意,缓缓开口:“侯爷今日有要是在身,实在不便陪着女儿回门,父亲见谅。”
原本孟曦儿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杜氏压了下来。
屋内气氛一时间有些严峻。
冯姨娘赶紧出来打圆场:“看我,光顾着二姑娘回来高兴了,这马上就到晌午了,我这就让下人备午膳。”
说着冯姨娘就起身想要往门外走,还未等冯姨娘走出门,就被杜氏拦了下来。
“冯妹妹,姐姐想问一句,今日准备的是什么茶?”
闻言,冯姨娘一愣,以为是自己准备的茶出了问题,连忙转身去查探桌上的茶水,确定没问题了,才抬头道:“回姐姐的话,是安溪铁观音。”
杜氏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十分瘆人的看了秦沅一眼,扬了扬下巴缓缓道:“二姑娘喝了这茶可有不适?”
秦沅目光一顿,心中顿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这茶她喝了并无不适,可她不知道杜氏这一次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于是目光淡淡落在桌上的茶盏上,抿了抿唇,不语。
见状,杜氏缓缓走到秦沅面前,居高临下看着秦沅,目光阴狠,勾了勾嘴角:“二姑娘可知,你从前可是半点都喝不得铁观音的,莫说铁观音,就是寻常的茶叶二姑娘也是万万碰不得的。”
闻言,秦沅顿时心中一紧,微微皱了皱眉,莫不是这杜氏发现了什么?
见秦沅不说话,杜氏便转过身看着孟德之,接着道:“二姑娘从小身子弱,半点沾不了茶叶,所以妾身管家时,都会给二姑娘的屋子里准备菊花茶。今日冯姨娘疏忽,糊里糊涂给二姑娘备了铁观音,若是从前二姑娘误喝了茶叶,就算是一口也必定满身起红疹,严重时还可能会晕厥,怎的今日二姑娘喝了这么多,还能好端端坐在这?”
秦沅眼中划过一抹慌乱,她极力的保持镇定,但衣袖中暗暗收紧的手指,还是泄露了她的不安,她没想到杜氏居然对孟怜的身体状况如此熟悉。
秦沅缓缓抬头,淡淡道:“大夫人此言何意?”
杜氏冷哼:“何意?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何意。”
接着,杜氏瞥了她的贴身侍女一眼:“绿听,去把蓝瑛带上来。”
听见这个名字,秦沅小幅度的皱了皱眉。
片刻,一个穿着碧色衣衫的侍女怯生生走进正堂:“奴婢见过老爷夫人。”
“蓝瑛,把你再二姑娘院子里看到的说给老爷听一听。”
蓝瑛点头,怯生生望了秦沅一眼,仿佛秦沅能吃了她一样,接着看向孟德之哭了起来:“老爷,你要给奴婢做主啊!”
见状,孟德之皱了皱眉:“你说便是。”
蓝瑛梨花带雨:“回老爷的话,二姑娘自打从阁楼上掉下来醒了以后,不禁性情大变,口味也与从前有所不同,奴婢几次按照从前二姑娘的喜好,给现在的二姑娘安排饭食,二姑娘都会发好大的脾气。有一次我还看到灵儿姐姐将小姐从前喜爱的桃红色衣裳全都拿了出来,奴婢问了才知道是小姐让的。”
闻言,秦沅嗤笑出声:“大夫人找了个侍女来告诉父亲我的喜好?人在每个阶段的喜好有所不同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喜好不同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说到这,杜氏微微停顿,目光中尽是得意之色:“若是从前体弱多病的人,突然就能飞檐走壁,你说奇不奇怪?”
话音未落,秦沅倏然抬眼,衣袖中的手中骤然收紧。
“蓝瑛你接着说。”
蓝瑛满脸惧色,结结巴巴道:“有一日半夜起夜,我见到……见到……”
主位上,孟德之面色阴沉:“见到什么!”
蓝瑛吓得一个哆嗦,梨花带雨道:“奴婢,看到二姑娘从府外翻墙回来。起先奴婢还以为是府中进了贼人,刚要喊就看到那人是二姑娘。”
闻言,秦沅漆黑的瞳孔猛的一缩,那天竟让人看到了,是她太过大意!
“怎样?二姑娘还有何话说?”
秦沅掩去眼中冷意,抬眼看向杜氏,楚楚可怜:“一个下人的话不足为信,怜儿不知是如何得罪了大夫人,上一次污蔑怜儿给父亲下毒,现在这出又是要污蔑怜儿什么?”
“污蔑?孟怜从小体弱多病别说是投壶了,就连箭矢都没有摸过,更加不善什么音律,整个楚京谁都知道孟家女儿不善音律,而你,在百花宴上一举一动可不止一双眼看着,这也是我污蔑你?”
没等秦沅说话,杜氏便跪在孟德之面前,言辞恳切:“老爷,妾身早就怀疑这个孟怜有问题,所以去了灵隐寺找了大师算了孟怜的命数,大师说从前的孟怜已经在摔下阁楼的时候就死了,如今的孟怜怕是妖魔附身!”
闻言,孟德之面色阴沉,厉声道:“荒唐!一片胡言!”
杜氏声泪俱下:“老爷,从前就有大师算过,说孟怜命硬会克老爷,所以老爷才会一直把孟怜放在北苑,但自从上一次孟怜从阁楼上摔下来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老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况且灵隐寺的大师是整个楚京都闻名的,大师的话不会错的!”
秦沅缓缓起身,眼中划过一抹狡黠,接着也跪在地上,眼圈微红,哽咽道:“父亲,鬼神之事不可信,怜儿是不是你的女儿父亲难道分辩不出吗?小的时候怜儿生病,可是父亲抱着奄奄一息的怜儿在医馆面前求医,父亲您忘了吗?”
闻言,孟德之脸上有一丝动容,皱了皱眉。
见状,杜氏眼中划过一抹狠厉,只要能说动孟德之让大师做法,孟怜这小蹄子必死无疑!
杜氏接着道:“老爷,妾身已经将灵隐寺的法师请来府中了,是与不是请大师来一看便知啊!”
见孟德之反复思量就是不下令,孟曦儿也“扑通”一声跪在孟德之面前,“父亲,难道您忘了吗,早些年江南刘氏家里就遭了这般祸事,府中怪事频出,最后一家子都死于非命啊!父亲就算是不相信我娘说的话,也要为府中几十口人命考虑啊!况且只要做法即可,不会累及妹妹性命的!”
此话一出,孟曦儿母女早就安排在屋内的下人也纷纷跪在地上哀求:“求老爷请大师作法!”
一时间,屋内哀求声此起彼伏,地上跪着老老少少二十几口人,纷纷磕头哀求孟德之。
主位上,孟德之面色阴沉,手死死扶着桌角,心中反复思量,如今孟怜不只是孟家二姑娘,而是定北侯府的侧妃,若是真如杜氏所说,万一闯出什么祸事,累及孟府……
半晌,孟德之像是好不容易下了决定一般,叹了口气:“来人,将二小姐带出去,请大师作法!”
“谁敢。”
话音刚落,门外淡淡响起一个冷冽,且不带有半分温度的声音。
第28章 夫君护你
秦沅闻声抬头。
门外, 谢宴面色淡然,嘴角微微勾起,眸光微闪, 看不出情绪, 一身玄色衣衫负手而立, 身旁跟着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