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爹不是常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吗!”
“你们这样儿,可就太自私自利了!”
“爹啊!”宋诚忠看着宋老爷子告状道,“老二他只顾自己,不顾自己亲生兄弟,他……他……他心黑!”
宋诚忠义愤填膺,望着宋诚义的目光带着失望,带着落寞。
“老二啊!你可是大哥的亲弟弟呀,血脉相连。”
“你今天这番话。说的哥哥我这心里……”
宋诚忠捂住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两个膝盖蹭着地面跪地前行,倒在老爷子腿边,搂在宋老爷子的大腿。
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的哭诉道,“爹呀!”
“老二有出息了,老二当官儿了,不愿拉扯兄弟,瞧不起当哥哥的。”
“唉!都怪我,都怪我,怪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本事,只是个坐馆先生。”
“一无权,二无势,得不到兄弟的尊重啊!”
宋诚忠擦拭着眼角,硬挤出来的泪。
身子颤抖,整张脸拧在一起,捶打着胸膛,似是情绪激动,悲愤难忍。
“老二啊,提携哥哥一把,提携哥哥一把啊!”
“爹不是常说,咱宋家百花齐放,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你不能光顾自己,不顾你两个兄弟。”
“老二啊,哥哥可没做啥对不住你的事儿啊!”
“老二啊……”
宋诚忠这番又是跪,又是哭,又是嚎的举动,不但弄懵了宋老爷子,周氏,孙氏。
就连宋青苑,也忍不住别过头。
看来,官位面前,一向端着的宋家大伯,也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术,狂拼演技。
“大!哥!啊!”
一声暴吼,带着撕心裂肺的嚎叫,冲破耳膜,震的人心脏“砰砰砰砰”跳。
只见宋诚义迅速站起,一张脸拧在一起,仿似冤比窦娥。
以更强大的力度拍向胸膛,委屈的道,“我……”
“行了!”
宋青苑无奈,小声提醒,“爹,你如今已是朝廷命官。”
“呃……”哭喊声戛然而止,酝酿的情绪就地打散。
宋诚义的表情僵在脸上,细细一看,还多了两分呆萌!
“咳咳!”宋诚义连忙把揪起的脸扯平,哭喊声收回,挺直了腰杆,恢复成一本正经的表情。
好似刚才,那撕心裂肺的哀嚎之人,不是他一般。
“咳咳!”再次清了清嗓子,宋诚义抖了抖袖子,轻轻一甩,坐回了座位。
一场戏,刚要开始,便就此终止。
跪在一旁,已经做好了接招准备的宋诚忠,却被这一连番动作,闹的一懵。
兄弟一起长大,宋诚义什么样,他能不清楚。
他闹,他更闹,就看谁能闹赢。
结果现在,他出了招,他那个完蛋玩意儿的弟弟不接招,偃旗息鼓。
宋诚忠眼睛一转,便明白了,宋诚义这是自持身份,不愿在向从前那般撒泼耍赖。
而这一切的源头……
宋诚忠的目光,看向了宋青苑,思绪飞速旋转。
腆着脸道,“苑儿啊,大伯可从小就疼你,你不能光管你爹,不管大伯呀!”
“大伯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最仁义,最孝顺,最顾家。”
“咱们宋家每个人,都受过你的恩,你方方面面的都照顾的到。”
“那你能不能,给大伯一个当官儿的机会。”
“大伯保证,不做那忘恩负义的人,大伯一辈子念着你的好,一辈子为你马首是瞻,一辈子听你的话。”
“将来大伯进了官场,也好给你大郎哥,三哥提前探探路。”
“到时候,咱们宋家三人在官场上守望互助,结咱宋家的势力网,让咱们宋家永世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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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9章 不适合!
“苑儿啊……”
宋诚忠越说越流利,大饼越画越大。
宋青苑尚未反应,宋老爷子的眉头却先皱了起来。
板着脸道,“老大,你赶紧起来,有话好好说,别总整这出。”
“你见哪个当官的,动不动就跪,动不动就哭,文人气节,让你吃进肚子里了。”
宋老爷子气愤,自打他当官,家里条件越来越好。
这三个儿子,几个孙子,也都出息了,各有各的前途,独当一面,让他倍感欣慰。
可哪想到,一个官字在前,老大便率先露出了马脚。
竟不成想,还是原来那副样子,真真是……
宋老爷子生气,呛声道,“你赶紧给我起来,你要是不起来,就去咱家祠堂跪着。”
“呃……”宋诚忠眼睛打量过去,一看宋老爷子这是动了真格的,便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嗖”一下窜了起来。
拱着手,文邹邹的道,“父亲大人既已发话,儿子遵命便是。”
“老大啊!”宋老爷子低低一叹,看了过去。
沉声道,“你这性子,不适合当官,所以这事,你就别想了。”
宋老爷子挥挥手,断然拒绝了宋诚忠。
“爹,我怎么就不适合呢?”
宋诚忠急了,伸手一指宋诚义,“连老二这样的,都能当官。”
“我一个读书人,有功名在身,凭什么不能做官。”
“啥叫看老二这样的,我咋地了?”
宋诚义闻言,“嗖”的一下又站了起来,对着宋诚忠怒目而视。
嚷嚷道,“老大,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这样儿的咋了?”
“像我这样儿的,机灵会办事,这才是当官的人选。”
“再说……”宋诚义小小眼睛一翻,我这官,可不是靠我闺女求来的”
“我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这可是在皇上面前,都挂了号的。”
“哼~哼~”
宋诚义傲娇的哼哼两声,洋洋得意。
一拍胸脯,“咱也是,得过圣上赏赐的人,大哥,跟我比,你还差得远。”
“就在家里,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管理宋记学堂,做个教书先生,比啥都强。”
“当官……就像咱爹说的,你不合适!”
宋诚义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摆了摆手,“不!合!适!”
“我……”宋诚忠一噎,还待开口,袖子就被孙氏拽了拽。
宋诚忠回头,目带询问。
只见孙氏柔柔一笑,轻声道,“当家的为人正派,作风严谨,奉行君子之道,实在是不适合尔虞我诈的官场。”
“是啊,大伯!”
宋青苑听罢,在一旁接话,“古人言,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浊我独清。”
“大伯心思清明,学问扎实,并成圣人之道。”
“若是陷入勾心斗角之中,必不会开心。”
“所以做官……是难为大伯了!”
“以大伯至真至纯,至诚至性的心性,教书育人,为大齐培养栋梁之材,才是大伯该做之事。”
“我……”宋诚忠开口便想反驳。
能做官,谁想做坐馆先生,这能一样吗。
“苑儿啊……”
“大伯却听我说……”宋青苑积极打断,继续自己的话。
“大伯想一想,其实这世上,还有比当官更有意义的事,例如慈善基金会。”
宋青苑眼睛一眯笑了起来,问道,“大伯觉得,慈善基金会如何?”
慈善基金会?
宋诚忠一愣,如实道,“自然是极好!”
慈善基金会要名有名,要钱有钱,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有人。
还得圣上同意,特设官职,可谓风光无限,哪怕是极好二字,也不足以形容。
宋诚忠疑惑的眼神望过去,心中不解,便道,“苑儿如此问,是何用意?”
宋青苑白皙的手捋了捋秀发,“苑儿只是想告诉大伯,苑儿乃一介女子,并非在朝为官,仍可有所作为。”
“大伯觉得,慈善基金会的正副会长,与朝廷七八品命官,又如何?”
“自然非朝廷七八品命官可比!”宋诚忠摇头。
慈善基金会的会长乃普惠大师,被当今圣上亲封国师。
慈善基金会的副会长,便是他的侄女宋青苑,被圣上封为锦宁县主。
而如今,两人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就连手底下做事的官员,都已有了品级。
如此一来,又岂是七八品官员可比。
宋诚忠本也不是笨人,脑袋一转,便明白了宋青苑如此说的用意。
“可是苑儿……”宋诚忠苦笑,“并非人人都有你的才情,也并非人人都有你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