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却又好像只有一瞬间。屏风后渐渐走出那个浅蓝色纱衣的女子。
“你都听到了。”赵挽歌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神色不变。
“陛下打算如何。”宁溪看着赵挽歌的背影,突然有一种悲伤的感觉。这个女子也不过二十三岁。
“我想三日后为她换最后一次血。你能不能让他那天没有时间出现在皇宫中。”
宁溪握紧玉箫的手一顿,已经明白了她的打算。瓮中捉鳖却把永安王剥离在外。“我明白了。”宁溪看着烛光中这人羸弱的背影好像一不小心就会乘风而去。
“一开始就应该这样,这天下,着所有的一切都该是她的。只要我想起再也见不到她心里就非常难过。我并不是怕死,宁溪你明白么?”赵挽歌依旧伫立在窗前,挺拔的背影却透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沧桑。
看着这样的赵挽歌宁溪有些不忍,忽而又想起了自己的经历,现在自己虽然还活着然而于那些亲人而言如何不是早已死去了那……
赵挽歌心中一叹,想必三日后皇宫中少不了一战,此行又不知道要牵连多少人。
……
定远侯府内,韩凌熙日渐消瘦,全身上下只有怀孕的肚子凸显出来显得特别突兀,这几日不管夏侯音怎么劝解似乎都没有丝毫的效果。
几日后定远侯府乱作一团,韩凌熙竟在一夜间不知所终。夏侯音派人找遍帝都城都没有任何消息,连着朝堂上的事都无法顾及,一心只怕韩凌熙出了什么事情。
傍晚萧紫炎到定远侯府找夏侯音商议事情,韩凌熙失踪的事情也是刚到府上,李叔一边拉着她一边告诉他的。一进碧落阁就看到夏侯音一身劲装准备出府,神色间皆是着急疲惫之色,看着这样的夏侯音萧紫炎有些心疼,又有些烦躁“如今连醉梦楼的探子都没有任何消息,你准备去哪里?”
“不管去哪里,我也要去找他,他现在还怀着身孕,一个人在外面我怎么放心的下。”
“在这节骨眼上怎么又生出这样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从你这里把人劫走。”萧紫炎神色间的烦闷更甚。
萧紫炎的母亲净水王,今天一早便被陛下召进皇宫,回来后就把她叫到书房商议事情。她原本也想来找夏侯音商量一下,没想到一到定远侯府,整个鸡飞狗跳自顾不暇,甭提商量什么事情了,哎。
“前几日韩将军死了,回来之后凌熙就怪怪的彼时我没想太多,只当是他心里难过。却不曾想会到今天这个局面。我今早来看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人,房间里一切都没动,我原先想着是永安王府的人把他劫走了。如今那么久还没动静,只怕不会是赵霜华的人……”
“会不会是他自己想走的。”萧紫炎一句话切中重点。
夏侯音没有接话,这种可能很明显。只是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要离开自己,就算他能离开定远侯府也不可能没有任何踪迹,接下来的事情,夏侯音不敢想,如今韩凌熙很有可能出事了。
废了很大的力气,萧紫炎终于把夏侯音留住了。关于净水王告诉她的事情萧紫炎又如实的告知了夏侯音,对此夏侯音也很头疼,如今醉梦楼的人都被他派去寻找韩凌熙,关于两日后的事情她实在是出不上什么力气。转而又想起了,倾华帝卿的那块玉牌,再一想如今柳青泽一行人谋反的事情迫在眉睫,就是拿着这块玉牌去别的地方调兵遣将只怕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陛下,只是说柳青泽是北燕余孽与两日后谋反,没有提起永安王?”夏侯音听到萧紫炎的话第一反应便是想起了赵霜华,柳青泽复兴北燕岁密谋多年这中间要没有赵霜华的顺水推舟,提供各种消息人脉只怕柳青泽也没那么顺利。
“没有。我想咱们的陛下此时也想放她一马。”萧紫炎幽幽的说道,感情之事,果然是伤人伤己。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夏侯音拿着手中的玉牌轻轻敲打着桌面,一声声,悠远而又沉静,眼中的阴厉之气却是毫不遮掩。
“陛下护着她,咱们又能有什么办法。”说话间似乎注意到了那枚玉牌,萧紫炎眸色飞转“这枚玉牌也许到那日真能派上用场也说不定呢。”
“这话怎么说。”
萧紫炎旧事重提“传言倾华帝卿作为世宗最宠爱的儿子,世宗曾给予倾华帝卿十万亲兵,只是这十万亲兵并没有人见过。”
“你是说这十万亲兵的兵符就是这个玉牌?自是就算有了兵符没有兵将可以号令这玉牌又有何用?”夏侯音不由的问道。
“我烦恼的也是这个,这偌大的帝都城之中能藏下十万亲兵的地方也是屈指可数。倾华帝卿去世之前都是在什么地方?”萧紫炎意有所指的说道。
“你是说乌梁山那群匪类?”夏侯音也觉得有可能。
时候夏侯音派人去查,果然不出萧紫炎所料,乌梁山虽在外人看来是一个家族山寨实际上却是直接听属于倾华帝卿的安排,当看见那枚玉牌便也直接听命与夏侯音了。只是可惜的是,夏侯音还是没能见到乌梁山的大当家,虽然李摇光仍在,夏侯瑾却不知所终。关于夏侯瑾李摇光只是说,前段时间夏侯瑾只是因为觉得倾华帝卿有难才居住在乌梁山,由于事后并没能让倾华帝卿幸免于难,之后没几天夏侯瑾便离开了这里。
由于韩凌熙仍没有消息,夏侯音便把玉牌交给萧紫炎调兵遣将于日后协助陛下铲除逆贼。余下的两日夏侯音便一直忙于寻找韩凌熙的重任之中。
……
这几日的永安王府却是出其的平静,赵霜华有时间便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剪剪花枝,对于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气色却是比往常都要好上许多。
此时赵霜华正把最新画好的画放在院子里晾晒,不一会儿,宋夏便从院子外赶来。
赵霜华一边小心翼翼的把纸张扑在石桌上,一边说道“可查到韩公子的消息。”
“属下无能。”宋夏静立在一旁低眸回答。
赵霜华神色间闪过不郁,心里有些担心又有些庆幸。担心的是韩凌熙的安慰,庆幸的是既然她们都没找到韩凌熙的消息,那么夏侯音也一定没能找到。“近日来,夏侯音可有什么动静。”如今大事迫在眉睫,赵挽歌如果少了夏侯音的协助那么事情顺利的希望则更大些,是以她才费那么大的力气不惜自伤博取韩凌熙的同情,以至于暗害韩将军嫁祸夏侯音,他没想让韩凌熙与夏侯音反目,只想着能趁这段时间让韩凌熙扰乱夏侯音的心神便好。
“这段时间康宁郡王发动醉梦楼的所有力量一直在寻找韩公子的下落,并没有参与朝堂上的事情,就是萧紫炎多次去定远侯府上也都没见到康宁郡王。”宋夏如实回答。
宋夏刚说完,一旁的侍婢变短来一盅燕窝粥过来,说是赵霜华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任何东西,醉心公子特地让人熬了燕窝粥送来。
赵霜华盯着眼前的燕窝粥发愣,突然想起前几天她的计划里似乎也有这么一盅燕窝粥。正是前几日韩凌熙那次来的时候,赵霜华本想着在燕窝粥里加点以至于让孕妇身体不适的东西以此才缠住夏侯音,她万没想到韩凌熙会离夏侯音而去,至此下落不明。一个男子只身在外,又没有萧紫炎这样的神医在,只怕……只怕……接下来的事情,赵霜华不敢想。
可是,内心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打扰这她凌乱的思绪“这怕什么,那孩子又不是你的。等到过几日,你的了皇位,这天下都是你的。到时候,你在把他接近宫里,以后你们多少孩子没有……”脑海里,内心里,赵升华一番挣扎之后,终究是没有再多想此事。
赵霜华抬头看了看一旁有些心不在焉的宋夏,突然想到几日前醉心九上发作一直卧床不起,心下不禁有些感概,她始终是对不起醉心。又想起他那满身的毒性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想要去看望他又止住脚下的步伐最终对着一边的宋夏说道“你洗去吧,去看看他。”既然她对他已经狠下了心,就不要再给他希望的好。
天渐渐暗了下来,一天又一天在悄然无息中过去。期待已久的时候终于到来,赵霜华一早就穿戴好,紫色的亲王官服,金色的束发金冠,过了今日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镜子中的女子凌烈俊美,眉目间皆是势在必得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