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紫炎放下手中的棋子,手指在桌案上轻点了两下,抬头看着夏侯音“怕?其实你有没有发现,大夏国成立近三百年来,每一代帝王似乎都有一个相同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夏侯音听到萧紫炎说起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那片开满太阳花的小山,和那个貌如谪仙的女子。
萧紫炎一笑“你也想到了对不对?皇宫东北角外,那座重兵把守的小山,那座山顶上不为人知的御凤宫,就连一国之后也不得闯入的秘密地方,我想你已经知道了——大夏国每代帝王的秘密——喜欢同性。”
夏侯音手中的茶盅啪的一声落在地上,隔着遥远的时光她突然回忆道,当年的那场太女生辰,那场隐秘的定亲仪式,除了她之外,似乎还有一个人同样不赞同,夏侯音咽了口口水“你是说,陛下欢喜永安王。”
萧紫炎眸中一闪而过继续失落“只凭这些还是不足够的,你我都知道,既然那日永安王明目张胆的突出她与韩凌熙的那场婚约,那么当年驰骋沙场比你母亲还要威名远扬的韩将军,是不是也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力量?在这相隔十多年之后再次提出那场婚约,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
御书房里,明黄衣襟的女子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为什么不让我去!皇姐都去了为什么我不能去?”玉檀宫里一个十二三虽的少女怒目圆睁的看着坐在那里雍容华贵的青年男子。
何贵君看到一遇见赵霜华的事就不正常的女儿,满脸的不耐烦“玉瑶带二皇女下去 ,给本宫看紧了今日不许她踏出玉檀宫一步!”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她一个人房间里来来回回的徘徊,对着门外的侍卫嗓子都喊哑了,侍卫们就是不肯放她出去。她一直都知道父君的想法,只是对那个位置她真的没有那样强烈的欲望,更何况将来做到那个位置的是她最喜欢的皇姐,她更没有理由去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越来越感觉不安,今日的一切似乎都像是一场阴谋。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整慌乱的声音,他似乎听到宫人们小声着议论着什么。
“喂,你看见没刚才跑来搬救兵的那个小宫女,好像是太女身边的。”
“嘘,这是可不能随便议论,这不是好事么?那位殿下如果真的……,以后风光的就是我们玉檀宫了。”
赵挽歌觉得那一刻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从来都没觉得那样无助“你们说什么!”似嘶吼般对着门外咆哮“放我出去,你信不信今天你们不放我出去,我就死在这里面!”
门外的宫俾吓得跪倒地上,他们实在不敢违抗何贵君的命令,只是这位出了什么事他们的脑袋自然也保不住,只得一个劲的在门外磕头道“请殿下恕罪,奴婢们实在不能让殿下出去。”
赵挽歌怒极反笑“呵呵,是么,你以为本殿下不敢!”
紧接着宫婢们就看见一个满是鲜血的手掌在雪白的窗纸上狰狞的影像,蜿蜒而下的血水一直从门内流到到门外,宫婢们怕极了,慌忙地开开房门,就看见满脸苍白的赵挽歌,一只手拿着破碎的瓷片,另一只手鲜血直流,大片的鲜血让人触目惊心,机灵的小宫女赶紧拿过绷带为赵挽歌包扎。
赵挽歌一把夺过宫女手中的绷带胡乱的缠在手腕上,飞快的向玉檀宫外跑去。
她骑着御马园里的千里马,一路奔驰向长绝山的方向跑去,身后的紧跟着的御林军侍卫,耳边不停的吹来的南风,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然而当她到达那个地方后满地的尸体,有一刻她的心都快停止了跳动,她是多么的害怕这满堆的尸体中会有那个人的身影。当她听到御林军的报备,她才安心的昏迷过去,还好,还好,还好她还活着,那种感觉比劫后重生还要喜悦。
她记得之后回到宫里,她带着满腔的愤怒跑去玉檀宫,还未走到玉檀宫,她就听到不远处的吵嚷声,她能清楚的听出那是她父君和倾华帝卿的声音,像是自然反应,赵挽歌下意识的躲进假山后面。
“何止心!你竟然还不死心,君后和太女已经身受重伤,你好大的胆子,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倾华帝卿怒气冲冲的向何贵君走去“啪”一晚汤水摔落在地上,发出“呲呲”的响声。
“倾华帝卿你可想好了,就此揭发本宫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既然是你来找本宫而不是大内侍卫,那么你就应该清楚,没有必胜的把握,本宫也不会走这步棋。剧本宫所知,夏侯瑾回去后应该是身体不适把,我们同为人为人父,总要为自己的孩子想想不是。”何贵君轻抚自己凌乱的鬓角,苦口婆心的劝说。
“何止心!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倾华帝卿眼里闪过愤怒与厌恶。
“是是是。我这等卑鄙小人自然不能和高贵典雅的倾华帝卿混为一谈。”何贵君笑得讽刺,转瞬目光似有变得凌厉“挽歌也是你的外甥女,她做了皇帝也与你并没什么不好。该怎么做,我想倾华帝卿心里应该明白。玉摇再给皇夫送一碗莲心汤,哦~对了,还有太女那,别忘了。玉树,咱们回宫。”何贵君笑得一脸得意,穿过倾华帝卿,缓步而去。
“帝卿,我们……”倾华帝卿身边的宫俾青蕊问道。
“回府!”倾华帝卿握紧的拳头颓然松开,如画的眉间都是疲色,转眼消失在假山旁。
赵挽歌忍不住全身颤抖,强忍住喉咙中的那抹腥甜,不行,她得去救她。柔弱的身躯有这不顾一切的疯狂。
“把二皇女送回寝宫,这几日都不让她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啊!!!”那样拼了命的挣扎最后换来却不过是满目的黑暗。
至此,她的世界再没有阳光。
过了很久,赵挽歌跑去东宫看赵霜华,精致的汉白玉床上赵霜华惨白的一张脸冰冷的眸子带着那样鲜明的恨意“滚!滚出去!”
她是那样恨她,血红的眼睛能喷出血来。她心疼的落下泪来,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看着她气急攻心,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她慌忙的跑去喊太医,却被东宫的侍卫轰出门外。
后来怎么样了,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女子坐在御书房明黄的龙椅上,低头沉思。嘴角仍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恍若间眼角似滑下一滴淡如薄雾的晶莹。
女子周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悲伤的气息,即便如此,却仍掩盖不住女子眉目间帝王不可侵犯的威严。
夏侯音静坐在木椅上,静静的听着御座上的那个人回首往事。
“阿音,,卫国公上官迟,御史高素,兵部尚书林同他们都死了。她已经开始彻查这件事,当年参与过此事的人她都不会放过。倾华帝卿,我想她也不会放过。”
“陛下。”夏侯音起身跪下,眉头皱成了小山。
“罢了,朕不是想要你做什么。只是提醒你,这段时间保护好倾华帝卿。朕知道舅舅一直对朕有偏见,就连阿瑾也......哎。也许最后一个就该是朕了。朕乏了,你先退下吧。”
“臣,遵旨。”夏侯音起身行礼,慢慢退出门外。
御书房外,月上中天,已近子时。
……
夏侯音出了皇宫,并未回康宁郡王府,而是绕了一个弯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长长的街道,大多数的人都已睡去,转角处,一家酒楼前,灯光微弱,门墙的大红灯笼来回摇曳。酒楼内掌柜的在柜台前用手托住脑袋,已经昏昏睡去。一副小二打扮得女子,见夏侯音走进酒楼内,连忙上前招呼“小郡王,您又来关照小人的生意,还是一壶胭脂醉。”
“不了,今天只要一只孔明灯。”夏侯音回声道。
“好累。”说完,小二已经回了后院去取孔明灯。其实这家店面上岁做的酒楼生意,背后却是为宫里制作宫灯的。
夏侯音接过孔明灯,扬长而去。
永安王府西郊别院,棠棣苑仍旧灯火通明,门前的侍卫仍在来回巡逻。夏侯音站在永安王府外,在拐角处点燃孔明灯,红色的孔明灯,渐渐飞起,越来越高,微弱的灯光中似乎出现一个少年的影子,清冷俊逸的眉眼。
棠棣苑内似乎传来笑闹的声音,“快看看,又是那盏孔明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