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国朝凤(104)

今朝尘尽光生,

照破山河万朵。”

梓翚那如洞箫般的嗓音像梅香暗暗浮动流转,环绕在凤央宫中,久久不得散去。

“皇上,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举行登基大典,早些休息才好。”

不知何时,立杰已站在凤央宫外,隔着门说道。

“立杰。”梓翚望向门口,只见立杰依旧一副标准的恭敬表情。

“臣在。”

“明日登基之后,朕会御驾亲征,大小事宜可都安排妥了?”

“皇上尽管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

“你就留在祭城吧,也好替朕掌管政务。”

“臣职责所在。”立杰想到什么,又开口笑着道,“这王城都是前朝旧制,皇上可想翻新重建?”

“免了吧,建得再好,也用不长久。”梓翚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般的弧线。

“臣遵旨。此外,这王城因前朝败退,宫人侍从尽数逃走了,皇上是否要再选宫人进来。”

“人少了反而清静,朕身边有几个照应的就够了,至于这偌大的王城,本也就无人住,空便空着吧。”梓翚轻描淡写地说道,“朕都要出征了,哪还有闲心管这些事,就有劳丞相你一手包办了。”

“臣必定将面上的一切做足,显尽新帝威仪。”立杰就像开玩笑般带着调侃的语气,“皇上放心,臣决不让您有后顾之忧。”

“觅凉榭之时可安顿好?”

“军情处俞悦大人身体孱弱,因无法承受长途的奔波,日前已病逝在行军途中,明日皇上登基后,便追封他为一等护国侯,享宗庙香火。”

“这样安排甚好。其余人呢?”

“觅凉榭受重创之后一直由隐魅在打点,现今的规模和势力虽大不如前,但也算是有所小成。”立杰正色道。

“可惜隐魅毕竟不善谋略,难掌大局,如今觅凉榭虽无大用,但觅凉榭中藏着的秘密太多,你要上心,抓紧一二才是,莫出纰漏。”梓翚说完,转身走进凤央宫,“今晚朕就待在凤央宫了,你让他们明早再来伺候。”

“臣遵旨。”

立杰看着梓翚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凤央宫中,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何苦要受此所累,使得如今两相遗恨。”

此时,一位娉婷的女子走近,停在立杰身边。

“夫君为何叹气?”

这女子的声音十分轻妙动听,只可惜一张精致的梨花面具将她声音的三分美感藏了去。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立杰此刻满目柔情,俊朗的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幸福与喜悦。

“先前在津谷,便已觉得王宫奢侈华美,如同金丝鸟笼将人困住。如今到了祭城才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金堆玉砌,什么叫做帝王豪奢。难怪皇上费尽心思,不顾身体也要夺这天下了。”

“再华丽的宫殿又如何,人心倘不在此,也不过是从一个鸟笼换到另一个更大的鸟笼而已。”

“夫君说的是。”

“是以鸟笼再美,也不及夫人一笑。”

女子被立杰逗得轻笑,这笑声回荡在宫墙之间,倒为这冰冷的宫殿增加了一丝春意。

立杰牵过女子的手,缓步离开了。

世人不知津谷丞相的夫人究竟是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是天生丑陋难以示人才带着终年带着一张梨花面具。

没有人知道,她有一个无法被人知晓的名字——浅梨。

第102章 魑魅魍魉皆是谜

作者有话要说:如今,每一更,都变得格外揪心痛苦啊!

天祭959年,津谷王灼言于祭城擎宇殿登基,将津谷、怿羽、紫宸尉江以西疆土全部纳入版图,繁玉以属国身份向其称臣,统一国号为“翚”。

一时间,梓翚占尽北漠半壁江山!

自此,北漠大陆上实际仅剩下三个政权——由凤绿和灼风控制的白堇和尉江以东的紫宸、立昕手中的瑶水以及灼言的翚国。

是年,翚军兵分两路东进,一路支援尉江驻军准备渡江攻城,一路则走水路顺玖川而下直取瑶水,以图攻破紫宸大后方,对紫宸和白堇形成战略合围之势。

照理翚军大多来自北方不善造战船,不善水战,他们想在江面上畅行无阻,打败这素以水上强者自居的瑶水水军,更是难上加难。

灼风和凤绿自去年入冬来尽管大雪封山封路,也从未放松布防,整顿军队。梓翚亦不可能放弃这段恢复元气的绝佳时机。更准确地说,在北漠遭受百年难遇的雪灾之时,就在那数九寒天里,梓翚命立杰破冰引水训练水军,使得这群兵叫苦连天,冻死淹死甚至受寒病死的都不在少数,几个月下来总算有所小成。

可是有兵无船,众将士不解这练兵何用,直到开春后,祭城破,梓翚称帝,一批造好的巨型战船一艘一艘出现在玖川江上游沿岸,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皇上早就下好这步棋,准备顺着春汛湍急的江水攻打下游的瑶水!

旁人只惊叹新帝用兵出人意料,但在凤绿眼里,最奇怪的事情却是——那些战船到底从哪里来?

望江城。

城令府,书房。

夜,无月。

凤绿此时心中大为不安,房中烛火闪烁不定,扰人烦心。前段时间她忙着处理后方诸事,又适逢云麟驾崩、尚玄病重,心神一时难定,很多事虽不十万火急,但尚且来不及理清头绪,便草草让左延堆在一旁。

如今后方大定,觅凉榭被拔除,晓酌坐镇三方城,灼风性命无虞,弗离也已继承了白堇王位,她这才定下心来将注意力放回前线战事之上。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主子——”左延的声音。

“进来吧。”

房门一开,带进一阵春夜寒风,令人寒颤。

凤绿合上手中战报,问道:“木晔那边可有陛下的情况?”

“陛下的身体已痊愈,木晔有消息过来,说是陛下过两日就能到望江城。”

“他来坐镇也好。”凤绿端起手边茶盏,一饮而尽。

“春寒未去,茶凉伤身,主子还是少饮。”

“你如今倒越发像星晓了,计较起这些来。”凤绿无谓地笑了笑,起身踱至窗边,推开半扇窗,任由披散的长发被风吹起,一身白袍被风鼓起,倒有几分出尘的潇洒之感,从背影望去,倒像极了尚玄的身姿,“其实我不妨事,只是前些日子太多琐事没顾及得上,眼下倒成了一团乱麻。又怪我此刻看不清楚,自然心中燥火难压。”

左延看向凤绿,唯一觉得不同的便是她眉头深锁,心事重重的神情。

自打跟在凤绿身边,他看着凤绿变得一日强过一日,一日狠过一日,杀伐决断之间游刃有余,运筹帷幄。

但这段时间,北漠风云变幻,时局震荡,凤绿经历几番起落之后,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左延此时愈发认为凤绿行为举止越来越似尚玄的做派,变得不真实起来,更会在不经意间给人以一种冷酷疏离之感。

他半晌才打破沉默道:“主子——”

“昭凡回来了吗?” 凤绿关上窗,走至左延跟前随口问道,语气里带着薄凉之意。

“她和姚涅今晚会到——,主子,事情还未调查清……”

未待左延说完,凤绿便挥手让左延噤声,命令道:“他们若是到了,你让姚涅来见我,再派人把昭凡送到三方城,交给晓酌。”

“主子,他二人的身份到底还没有辨清,如此下定论,是否……”

“控制了他们其中一个,就是控制了另一个,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隐魉。”

“那主子为何选了心机颇重的姚涅?就办事细致妥当而言,昭凡不是更胜一筹?”

“姚涅城府再深,也是看重情谊之人,人若心中顾虑一多,也就容易被控制。”凤绿顿了顿,“昭凡和木晔都是陛□边的老人儿,你与木晔相识这么久,可曾看透他两分?”

“被主子这么一说,属下倒觉得木晔这个人过分周全了。”

“不错,昭凡亦是如此。除了当年她执意要跟姚涅在一起外,她事事妥当周全,让人挑不出刺来。若非这回繁玉出现假哈察一事露了马脚,令我开始怀疑姚涅,我是不会想到这一层上的。”

“这假哈察是何时掉包的呢?”

“在明翎大殿之上,姚涅带着假哈察进殿之时。”

“这么说,原先在大殿里喝酒中毒的才是真哈察,姚涅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玩了一场掉包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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