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说,“我去开车!”
到了财院之后,她叫我把车开走,说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事,所以不用等她。
“那您怎么办?”我问,“要不完事之后您打电话我回来接您!”
“不用!”她说,“你走吧!”
拐出财院,我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车停下,掏出刚才她给我的那个红包,打开。
什么呀!怎么是本存折?!
我操!打开之后,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1234,我仔细又数了一遍,没错儿,1后面的的确确四个零。
怎么给我这么多?我想,不会真要利用我吧?!
他妈的!看来厄运当头,这次想逃都逃不掉了。
62
我去武冲家坐了一会儿,跟他瞎扯了个八钟头,然后驱车回家。
看我回来,我妈把做好的饭菜又给热了一遍。
“今天什么日子?”看到满桌子丰盛的饭菜,我问,“咱家提前过年了?”
“你爸生日!”我妈说。
“他回来了?”看他不在屋里,我问。
“买酒去了!”我妈边忙活边说。
“妈!这个给你!”我掏出今天发的1800块钱工资扔在桌上。
“发工资了?”我妈看了一眼,“你留着花吧,家里又不缺钱!”
“我还有!”我说,“你就当给他买生日礼物吧!”
“那等他回来你给他!”
“你给吧!”我说,“我跟他没话!”
我妈把菜端好,我爸刚好回来。看我在家,他似乎有些吃惊。
“喝酒吗?”他问。
“来点儿!”我说,“当了官可就没时间过生日了……”我妈碰了我一下,示意我别再说了。
“工作怎么样?”我爸假装镇静,他手上暴凸的青筋把他出卖得一干二净。
“还行!反正给共产党干活比给自己干轻松多了!”
“在外面可别乱说话!”我妈说。
“没事儿!”我看看我妈,“笨人不被人欺负就是福!”
“刘亚南对你怎么样?”我爸给自己倒上一杯。
“谁是刘亚南?”我问。
“你们刘总!”我爸说,“你不知道?”他有些惊讶。
“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看上我这么笨的人”,我说,“其实我挺奇怪的,就凭我,就凭我这脾气我这能耐,能帮你当官?!”
“喝吧!”我爸避开我,喝了一口。
“我已经好长时间没画画了”,我说,“最近感觉极其狂躁!整个人全废了,真的,没有画儿,我的思想就会空如白纸。”
“过了年让你爸在青岛帮你搞个画展!”我妈说。
“算了,我可不敢丢人现眼!”
“要喝自己倒!”我爸总是故意转移话题。
“对了!”我拿过桌上的1800块钱,“忘了给你买礼物,这个给你,你看着自己买点儿吧!”我放到我爸面前。
“这是干什么?”我爸又给推了过来,“能回来吃顿饭就行!”
“那怎么行!”我重又推回去,“怎么能忘了老子生日!”我说,“就当我最后一次给你过生日吧!”
“……”,我妈瞪了我一眼,“今年不吃蛋糕了,年年切,有点福气都给切没了!”
“你不是教师么!”我逗我妈,“你就这样教育学生?多迷信!”
“连你都没教好怎么教学生?!”我妈说,“教地理不用管它科学不科学,尊重事实就行了!”
“事实可不是用来尊重的!”我说,“事实应该尊重道德!”
“不说了!”我爸中间拦了一下,“来!干一个!”说着,端起杯子。因为不好拒绝,我只好将就着跟他碰了一下。
“前些日子我在酒吧跟人打架了”,我说。
“啊!”我妈惊呼,“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说,“我拿酒瓶子把那小子脑袋开了,脖子戳了个大窟窿!”我指指脖子。
“你脾气越来越臭!”我爸说。
“那你还让我帮你?”我说,“说实话,其实除了画画,我对什么都没兴趣,在杭州做杂志时也一样,只不过冲突不大,顺手牵羊罢了!”
“画画能有什么出息!”
“谁说不能出息?!不信你等着瞧!”我爸那话说的忒难听了点儿,妈的,那你当初还让我学美术?!
“过了年建工集团有个大的项目要接手”,我爸面似平静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他犹豫好久了。
“接着说!”我说,“想让我帮你弄什么只管吩咐,我保证全力以赴!呵呵,我还不知道做间谍是什么感觉呢!”
“这些天,刘亚南可能要跟几个重要人物吃饭,你就帮我弄清楚她会给他们多少回礼就行!”我爸说起正事儿来毫不含糊。
“她会告诉我?”
“你没长眼睛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笨?”
“你才笨呢!”我也不想客气,“人家都是私底下给的,我怎么能知道?!再说了,就算在桌面上给,要是包在一个红包里,我哪儿知道会有多少?!她今天还给我一红包呢,我也是打开才知道多少!你以为我是神仙啊?”
“她给你红包了?”我爸突然警觉起来。
“怎么了?”我说,“4个零!”
“她说什么了?”我爸好像特关心这事儿。
“什么也没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人家说这是奖金!你怎么那么大反应?”
“无缘无故她给你那么多钱干吗?”我妈轻声问道。
“要是你们校长硬要塞给你你要不要?”我反问,我妈无言。
“到时候再说!”我说,“反正口袋里面多揣点儿钱又死不了!”
63
刘总说她知道我最近跟家里闹了点儿小别扭,问我要不要在外面找个房子,暂时回避一下。她说她可以帮我。
快过年了!我想,再这样下去可能年都过不好,还真不如搬出来,省得天天别扭。
行!我说,领导安排的最大,天塌下来也不如这个大!我套用了陈言的一个经典句式拍他马屁。
她帮我找的房子是一个独单,面积虽小,但五脏俱全。
我妈并没反对我搬出去,最近的事儿也够她烦了,她说她也想让我跟老爸单独相处一段时间,清静一下,再这样下去会伤感情的。
搬家那天,陈强跑前跑后地帮我忙活着,里里外外的清洁都让他一个人给包了。
“歇会儿!”我说,“甭那么拼命!是我住!又不是给领导住!”
“哟!你就是领导!”陈强笑呵呵地跟我说。
“滚你妈的!咱哥俩还说这些?!”我给了他一拳。
“哎!”他凑过来,小声说,“问你个事。”
“什么事儿?”我问。
“你可得说实话啊!”他强调。
“老话!不说实话是你孙子!”
“你知道刘总外面有个小白脸儿吗?”陈强笑得格外淫荡。
“是么!”我一听来了兴致,“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我在路上碰见他们好几次”,陈强说得非常认真,不像是瞎编的,“哎!你说,如果哪天刘总玩儿腻了,会不会把他甩了,过来找你?”
“滚蛋!”我吼道,“我像那样的人么!”
“呵呵!我开玩笑呢!不过说真的,你小心点儿,他现在那个小白脸也是长头发,跟你差不多高,也挺瘦!”
“一把年纪了,要包,还不如包条狗!”听陈强一说,我对刘总突生厌恶,什么他妈的世道,有钱就大爷了?!
“我看你还是小心点好!”陈强又说了一遍。
“老子吃过的女人海了去了,唯独对这种老树皮不感兴趣!”
“哈哈……”
也许我跟陈强的友谊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大家彼此之间不用太拘束,只是随意地说一些心里想说的话,哪怕只能博对方一笑。
后来我又跟武冲他们见过两次,两次于鸿都没提那天晚上我留给她的家庭作业。
有机会一定要找武冲聊聊,我想,这小子要真是那样,可不能把人家姑娘给耽误了。这样的机会我等了好久,但因为年前公司的事情多了起来一直没有机会跟他接近,所以也只好一拖再拖。
腊月23日,是北方某些地区的小年夜。
那夜的前一晚,我跟陈强去食家庄吃饭的时候,偶然地碰上了他们。
相互介绍之后,我们拼了一张大桌,又点了几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