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算我求你了,成么?”我突然停下,我的声音很大,惹得周围的人都在看我,“难道除了你,我就不能再有别的朋友么?别以为生活都是咱们两个人的,爱情也不是,你懂么?生活是大家的!是大家的!”我激动起来。
“哼,想说书讲台上说去,我不听!”陈言把我丢在原地。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追上来。
“你想怎么样?”陈言挑衅地望着我,“你明明知道她喜欢你,为什么还要跟她见面。”
“这他妈两回事儿”,实在没办法,我只好把昨天下午所有与多水在一起的事详细说了一遍,“你愿信就信,不愿意信就拉倒。”说完,我抄起一盒德芙巧克力,扔进车里,头也不回地赶去付款处。
“月经这招儿是他妈谁发明的?”上车之后,我控制不住一通牢骚,“月经一来就闹,你说你活得累不累。本来什么都挺好的,可怎么一到这个日子就他妈发神经。天天见谁都跟见贼似的,你以为自个儿是警察啊?傻了吧叽地净审些没影的事儿。”
“谁知道有影儿没影儿。”
“你有完没完?”我狠踩刹车,只听嘎的一声,车子泊在马路中央。我直愣愣地盯着她。她不说话。我想我肯定是生气了,肯定的,要不我不会对我亲爱的陈言发这么大的脾气。
“回家再教训你!”听到后面车子不停地按喇叭,我学陈言平时恐吓我的那样,吓唬她。
“嘿嘿,你不会真的要教训我吧?”上楼之后,陈言害怕了。
“一会儿再跟你算帐。”我脱下T恤,扔到沙发上。
“出来!”看她躲进厕所,我拍着门,吼道,“快出来!这次几号?”
“大号——”她拖着腔儿回应我。
“过来,先问你个问题”,半晌,陈言出来,我喊她,“月经到底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自个儿特嚣张,想冲谁发脾气都可以?”
“当然不是”,陈言否定我,“月经来时,其实心里特委屈。”
“又没人欺负你,你委屈什么?”
“谁说没人欺负我啦?”陈言反驳道,“你再说你没欺负我?”
“得了”,我无奈地摆摆手,“如果以后你再没事找事儿,我可告诉你,一切后果自负!”
“哼!又欺负我。”
“你真能活活把我给气死。你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多水那个什么了?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我狠戳她一下,“我看你他妈这次不整出点事儿来是不痛快了。怎么,要不要我配合一下?”
“你敢!”
“是你先不信任我的,我有什么敢不敢的。”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不信任你了?”她又学我,套用我说话的模式,“你真能活活把我给气死。你说,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他也戳我一下,不过不是脑门,而是胸膛,“我看你他妈这次不把我给气死是不痛快了。怎么,要不要我配合一下?”说完,她装死,扑通一声倒在沙发上。
“张嘴!”我坐过去,趁她不备,把刚才剥开的一条巧克力塞进去,接着,我俯下身去,与她嘴对嘴,拿舌头把巧克力使劲往里顶,“我给你做人工呼吸”,我说,“多给你来点儿甜的……”
“呛死我啦——”陈言睁开眼,开始咳嗽,两腮憋得红红的。
“嘟——”我刚想帮她捶背,她却蹶起屁股冲我放了一个屁。
“哈哈……”她一脸坏笑。
“奶奶球的”,我也控制不住,扑哧一声乐了,“瞧你那可怜的外地口音,哈哈……”
“你?!”陈言不无意外地看着我,“你才外地口音呢。”
“就因为咱俩都是外地口音,所以才要相依为命嘛”,我开玩笑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爱你有多深,你听,我的外地口音直达你的手心”,说着,我猛然抓起她的手,拉到身后,贴在我的屁股上,“嘟——”,我也放了一个屁。
“恶心!”陈言挣脱开,一路小跑,到厕所去洗手。
“嘿嘿,看你还敢不敢再诬陷我。”
“你可真行!”陈言出来,边擦手边说。
“不行怎么做你老公?!”看到她脸上挂着的灿烂的微笑,我想,总算没事儿了。
126
北高峰的名字从何而来,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还有个南高峰。
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我想,有一个南,就会对应一个北,同样,有一个好,很自然的,也一定会有一个坏。
如果我是坏的,那么陈言就是好的。
我坚持这么认为。
我相信,陈言是上天给我的一个礼物,我虽然曾经当她是我自己,但我也明白,她不可能是我自己。她是完全独立的。我也是。
“我想放风筝”,中午吃完饭,陈言背靠一垅山风,非得让我下山去买。
“小毛跟我去吧”,我提议,“咱再抱俩西瓜上来。”
“亏你想得出”,小毛说,“下山容易,上来多难啊,刚才不就是爬了40多分钟才上来的吗?你看,我这身板”,小毛拍拍粗壮的胖腰,“衣峰你不是成心要我命吗?”
“得了”,我一看没人想去,于是便说,“我坐缆车下去,然后再上来,谁跟我去?”
“我去我去”,小毛一看我要掏钱坐缆车,马上改变主意。
“没想到你小子适合做汉奸”,我开玩笑道,“那你小心点儿”,我提醒陈言,“别乱跑,就在这儿等我,我买了风筝就上来。”
“嗯!”陈言点头。
我们在山下灵隐寺门口买到了风筝。一共4只——两只金鱼,两只燕子。
“快点儿!”我催小毛,“你说你长这么胖干吗,干点什么事儿喘得跟头驴似的。”
“我感觉山上出事了”,小毛跟上来。
“去你的,你什么时候成半仙儿了?”我接过他手里的西瓜,“我拿这个,你他妈快点儿。”
“我说真的”,坐上缆车,小毛又说,“感觉非常强烈。”
“那你说我跟陈言什么时候结婚?”我笑着问道,“你丫没那么神经吧。”
“真的感觉非常强烈”,小毛补充道,“你别不信,我爷爷以前就是半仙儿,很有名的,不过已经死了。我觉得,我觉得你跟陈言可能要出问题”,小毛说,“你们不会一帆风顺的,肯定的。不过,你们没准儿会结婚。”
“什么没准儿?”我有些生气,“你他妈吓唬我呢。”
“信则灵,不信则……”下来缆车,我与小毛同时怔住了。
“怎么了?”我回过神来,快步跑上台阶,“怎么了?”我看陈言脸上多了几道划痕,赶紧抱住她,心疼地问她。
“呜——”陈言哭了。
“刚才被蜜蜂蜇了”,洪波说,“一害怕突然又失脚掉下去了”,洪波指着靠东边的那条垅堤。
“呜——”陈言把头埋到我胸前,“多亏顾欣拉了我一把,要不……呜——”
“怎么回事儿?”我问她,“怎么会叫蜜蜂蜇了?”
“陈言刚才在那儿吃面包”,顾欣过来,她的胳膊也被划伤了,“不知道有只马蜂落在了上面,结果,一口咬下去,就被,就被蜇了。”
“啊——张嘴给我看看。我操,真他妈邪乎!”陈言艰难地张开嘴,没想到牙根处肿了一大片。“小毛,过来——”我想起刚才路上说的话,于是喊他,“还感觉到什么了?”
“没了”,小毛一脸无辜,“我也没想到会是真的。”
“操!没事儿了,你们吃西瓜吧!”我扶陈言坐回到垅堤旁边。垅堤下面是一片杂乱的灌木丛,妈的,这要是真掉下去,浑身还不被扎透了?!我紧紧搂着陈言,不停地安慰她。
“幸亏顾欣拉我一把”,陈言还在哭,“她胳膊也被划破了……”
“别再想了,人没事儿就好,还放风筝么?”我问她。
“嗯!”陈言点点头。
“谢谢你”,我拿了一只燕子给顾欣,“回头我跟陈言好好谢谢你,地方你来定。”
“别那么客气”,顾欣笑笑,“陈言是我好姐妹,你要好好照顾她。”
“放心吧”,我说“来,咱们比赛放风筝。”
……我帮陈言放了一条金鱼上天。
“那就是你”,我们的风筝放得最高,我指着天上的小不点儿说,“你在那头飞舞,我在这边静静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