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闫先生谬赞了。”那绳子虽然松了点,但也实在捆得我难受。我的胃像是被刚才描述的吃食勾起了兴致,正兴冲冲的作起乱来。
不愿在他面前呼痛,我身子微微发抖,忽然一轻,才反应过来,他给我解了绳子。
没有理会我不解的眼神,“你可以放松点,活动活动手脚。”
他舒服的坐着,带着一丝悠然,看着我狼狈的样子。
这时候的我,虽然极力掩饰胃部的不适,但也没有忘记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我猜不透他的下一步,只好主动出击,也许可以探到一些事情。
“闫先生”,他忽然打断了我,“如果方便,叫我镇,好吗?”还是微微笑着,语气里却有了几分不耐。
“镇!”从善如流的我,很痛快的吐出了这个字。
“小争,我喜欢你这样叫我的名字。”
这句话,他说的很缓很慢,像是在回味,又像是在叹息。听得我一阵恶寒,连闹腾的胃都禁不住缩了下,痛得我弯了腰。
“很痛吗?小争,”他弓下身子看着坐在地上的我,眼里闪过的却是晦涩的恨意。“小争,那日你曾嘱咐我,不希望我在你的眼中看到厌恶,现在,你还会把厌恶给我么?”
忆起那日的好心好意竟被他记恨了这么久,既然没有希望,不愿再有瓜葛,说明白不对么?头大!看来他是因为那事恨上我了,那么这次的事……
“镇,我只是不愿你失望。那时,我和你并不合适。”应该解释吧,现在的突破口毕竟在他这里。
“可是我已经失望了呢。怎么办?”他轻轻地问,一如那天电话里的语气。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件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不愿再绕弯子,直接问出口。
他没有立即答我,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为了你,别的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听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我越发混乱,为了我?为了我?见鬼的为了我!!!
“也就是说,你参与进来,只是为了我?”有点掩饰不住口中的急迫,怎么是这样?是我连累了栗言?
“当然,我是为了你,他们~”,他停了停,脸上挂起了意味深长的笑,“是为了许先生。”
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我们是各取所需,小争。”
“各取所需?意思是,为了各取所需,你们共同策划了这一切?”我厉声喊道。
“小争,不是我们共同策划的,”他还是笑着,我真想给他两耳光,把那可恶的笑打散!“是我,只有我,我一个人策划,只是找了感兴趣的人一起玩罢了。”他还是施施然地坐着,甚至翘起了二郎腿。
这个混蛋!一副痞子样,仿佛在说,就是这样了,你能奈我何?
我紧咬着牙,忍住了几乎要挥向他的手。
要冷静,既然一切都是他的策划,也许……
“小争不要费神想这些了,没有用,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定是要继续下去的。”他收住了脸上的笑意,冷冷地劝我。
深深吸气,“能不能告诉我,谁是你的合伙人?”
“哦,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早晚会知道,”他把玩着手中的面具,不经意地说道:“许郭氏,还有她的老搭档——你的父亲老张头!其实我不说,你也能猜到了,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对你们感兴趣?”
原来真的是他们,“是不是因为那个财务案?”我问。能从他这里知道一点算一点,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愤怒,害了那么多人,难道不能收手?
我的脸因愤怒涨的通红,“小争,他们谋划已久,许先生调查的那个财务案不过是个引子。”他朝我点头。
“你怎么会和他们……”说到这里,我猛地住了口,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他想报复我,甚至,得到我,自然能找到最佳的同谋。
各取所需么?说的还真是贴切。
也许是脸上浮起的讥笑让他诧异,他拉住了我的手,“小争,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无言的叹息,难道我真的是不详的人?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带给他灾难?
甩开他的手,“他们想对栗言怎样?”闫镇要我,就不会对我不利,那他们会怎么对付栗言?想到这里,我便体生寒,急急地问他。
“嘻~看来小争与许先生真是伉俪情深!”他嬉笑,听在我耳里却忍不住微微颤了颤,他会不会用什么变态的法子找栗言泄恨?
“不要说你不知道,这不是你策划的么?”我朝他喊道。
“我说了我只是策划,各取所需,许先生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也不知会怎样。抱歉,小争。”他答得云淡风轻。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气,难道栗言要落到许太的手里?栗言不是说,许老头已经惩罚了许太,不会有问题么?难道不是这样?
“看来,许先生有事情瞒你呢。”他观察我的神色,凉凉地说。
我没有理他,未知的痛苦令我害怕,一想到栗言也许会在他们手中受辱甚至……就忍不住浑身发冷。
门忽然被大力推开,那个小阿武的人手中捧了一个便利袋过来,嘴里骂骂咧咧:“靠~那是什么地方,人那么多,挤死了。那家什么臭豆腐竟然还要排队,老子真想把他小摊掀翻……”
闫镇接过他手中的宵夜,朝他说道:“等邵小姐用完宵夜你就可以通知你主子行动了。”
那阿武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点头称是。
我看着眼前喷香的吃食,忽然就没了胃口,担忧,焦急,让这美味成了一剂鸩毒。
“吃嘛,小争,这不是你想吃的么?怎么不吃?”他问。
我勉强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塞进嘴里,那闫镇拿了一个芝麻饼反复地看,忽然问我:“这好吃吗?”
“如果愿意,你可以试一试。我并不知你的口味。”没有心情看那饼子,脑子里满都是他的那句“可以通知行动了”。
“哦,那我尝一尝。”他居然真的撕了一块放进嘴里。
“恩,还好,你不要吃一点么?”他笑得眉眼弯弯,仿佛我们是在夜市上闲聊。
见我没有搭理,他也不恼,又寻了副筷子伸向我眼前的臭豆腐。
“小争,你果然很奇怪,吃的东西也奇怪,不过,真的还不错呢。”不知道他是在夸谁,我宁愿他是在赞美臭豆腐和芝麻饼。
食不知味地草草吃罢,看着他拿去那些空盒子,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坐下来静候。
我知道他是在等什么,行动已经开始了。也许不久,我就能见到栗言。我低下头,趴在桌子上等待,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阿武又从外面冒了进来,“先生,人到了。”说完便敞开了门。
我瞪大了眼睛,人到了,谁?会是他么?
当他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时,我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栗言~”我低低地唤他,努力抑制着不争气的眼泪。
他朝我望来,看到我欲哭的样子,抿了抿嘴角,这是他的小动作,生气的时候,通常都会这样子。
“闫先生也在?”他平静地道出了这个事实,看来他心里早有准备,他到底瞒了我什么呢?
“是啊,小争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闫镇倒是不慌不忙,闲闲地说。
我看到栗言眯了眯眼睛,抚在轮椅上的手紧了又紧,最后还是松开了。
“胃还痛么?”他是在问我,心里涌出了一股暖流,只有他记得我的胃,我讨厌的胃,我的一丁点难受。
泪差点溢出来,我强忍着哽咽,“不痛了已经,你……”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本想问,你为什么会来,又觉得这问题太脆弱,我在这里,他怎么会抛下我,所以就任人摆布,跳入虎口。
“恩,好好的。”他轻轻对我说。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回荡在我的心里生出了莫名的恐惧,他想要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便再也不看我。转身对门外的人说:“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条件?什么条件?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和阿武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着闫镇点了点头,闫镇便向门外走去。
“喂~”
听到我唤他,他回头冲我笑了笑,“小争,放心,没有人会动你。我在秘密等你。”说完就潇洒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