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人能上前,笼罩着两人的白光把所有冲上前的保镖都打了出去,包括克瑞斯在内,全都晕倒在地。
很久以后,那白光才慢慢散去,“这套盔甲对我来说太大了。”
“那就脱了它。我想,这里需要恢复一下原状,伊维特呢?”
“在外面等着。”
“那就好,不过,我想先做件别的事。”
她的双手插到他发间轻轻压近,唇瓣相接,他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明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你还会爱我吗?”
“永远。”
***
九月,沈东篱错过了他大四的第一个月,十月,继续错过,十一月的时候他才飞回学校,飞机上正在重播新闻,画面上的红发女人不敢置信地盯着前来给她戴上手铐的人,“我是德意志的亲王,你们居然敢逮捕我?”
“索伦亲王,在你地下室发现了大量失窃文物,我们现在怀疑你与多起国际盗窃大案有关,我们会正式起诉你,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我要见我的律师——”
红发女人被带走,记者的脸回到镜头面前,“索伦亲王在昨夜联系媒体说有重大新闻,结果在记者赶到的时候,却发现了索伦亲王这处没有登记在案的古堡大开着地下室,而在地下室内,藏着大量世界各地失窃的珍贵文物。至于为什么索伦亲王这种行为到底是精神失常还是一种变相的自首,我们还需要随着案情展开进一步跟进。”
镜头又换到了主持人,“索伦亲王在狱中坚持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继承人瑞亚?罗斯柴尔德会在夜晚变成吃人野兽。无奈为澄清谣言,金融界的传奇人物瑞亚?罗斯柴尔德首次出现在德国皇室的晚餐会上,之后又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索伦亲王被怀疑患有间歇性精神失常,如今正在接受治疗中。”
“可怜的家伙。”沈东篱打了个哈欠,靠在她肩膀上,身边女人的耳朵里插着耳机,正在努力纠正她那奇怪的中文口音,可惜收效甚微。
“深冬尼。”
“沈东篱。”
“东尼。”
“算了,你还是叫我里奥吧。”
***
“阿篱,你回来了,你缺了半个学期的课,这下得延毕了。”
“我知道,已经去教务处办过手续了。”
沈东篱蹲在宿舍的地上打开行李箱,身边三个家伙已经涌了上来,“我的礼物呢?”
“你的,你的,还有你的,一个没少。”
“你怎么会现在才回来?”
“嗯,遇上了一个人。”
“什么人?”三双眼睛暧昧地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女人?”
沈东篱点了下脑袋,继续整理行李。
“你看我早说了,你这次出去会有一次浪漫的异国情缘,有照片吗,我要看。”
“没有。”
三人一脸失望,沈东篱抬起了脑袋,“不过人就在宿舍楼下面。”
鉴于某人呆在学校实在会影响校园交通顺畅,沈东篱一心想把她赶回瑞士去,可后者死活不肯,只是答应不会没事去等他下课。
一年后,她终于把人拐回瑞士,顺理成章地成为里奥?罗斯柴尔德。
***
阿尔卑斯山的冬天对于沈东篱来说,是件很美妙的事,山顶的雪景美不胜收,她还会带他去玩雪橇,不过今年的冬天,他难得安安分分地呆在古堡里。
婴儿床里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声音,沈东篱终是忍不住伸手掐了那个刚出生连哭都是被人揍出来的小家伙一下。
依旧没有反应,“基米,你到底是天生神经迟钝还是…”沈东篱摇着脑袋,把襁褓抱出来,在房里转了几圈,来到那间工作室。
怀里突然动了一动,沈东篱惊讶地低头去看,他的宝贝女儿突然伸出了小小的手,探着身子,沈东篱顺着她的动作朝前,小手正贴上那本摊开在桌上的书页上。
一道白光闪过,沈东篱还没来得及把那本讨厌的书合上,几行字已经在小基米手下一个个亮晃晃地出现。
Dark night of the soul,
sure as the shadow will befall.
Wander and suffer sorrow,
all along.
Until the moonlight dispel the shadow,
and the healing light will fill the empty heart.
(黑夜的灵魂,如同阴影必然会降临,一路沉寂于悲伤,直到月光驱散黑暗,这道治愈的光芒会填补空白的心灵)
“瑞亚——”
第63章 羊脂玉(一)
椒兰香气从香炉内冉冉升起,精致的黄铜鼎炉边是一面铜镜,桌上水盆里有小半盆温水,还在冒着热气,水质发白,漂着一层腻脂。
屋门紧闭,高床软枕,绸缎锦被间,正躺着一个面色蜡黄的男子,脸上肤质粗糙,还有一块块红斑。
“擦干净了?”窗口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冷冷清清一如那人的表情,不染纤尘的一身白衣在窗缝吹进来的风中轻轻拂动,剑眉微拢,眼神还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
床头两个小侍收拾着巾帕离开,另有一个衣饰华贵的中年男子,一个年纪较长的公公,“陆大夫,所有脂粉都擦干净了,还请你给我家四公子看诊。”
从当朝天子,皇室贵胄,到三公九卿,豪门富户,只爱白皙美人。
此白皙,并非白如纸,白如雪,而是白如玉,羊脂白玉。润泽第一,质感第二,最上等者,色白而水足,吹弹可破。
可惜,生来肌白如玉的男人能有几个?于是乎,养肥了两种人,一种是做脂粉的,另一种,比脂粉上等一点,通过草药外敷内调,来美白肌肤。
后一种,通常也算是半个大夫。可怜陆九阴那一身能和阎王抢人的医术少有用武之地,随随便便一张调肌理的方子,反倒是被人供若至宝。
“铅粉用多了,皮肤已经被伤了。”她伸手指了指那桌子,两个小侍连忙上前收拾干净,送上笔墨纸砚,研好墨将狼毫笔送到她手中,“我开两个方子,一个内服,一个碾末调匀外敷,不想毁容的话以后铅粉少用用。”
那华服中年男子千恩万谢地接了方子,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陆大夫,不知道可有不伤皮肤又可以变白的方子?”
陆九阴斜眼瞄了他一眼,“你说呢?”
“有,有吧。”他明明记得,陆九阴那个小药童,一张小脸又白又嫩,润滑得真真像是上等的羊脂玉,脸颊上还粉扑扑的,说多诱人有多诱人,陆九阴肯定是有办法的。
“你肯出多少银子?”
那中年男子一咬牙,回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他这下半辈子,也就只能指着这个儿子了,他要嫁得好,自己也能过得好,可他一个侍君,月饷本来就不多,去掉以往买脂粉花去的钱,存了这么些年,大半也花在陆九阴的出诊费上了,剩下的,也不过,“五百两。”
“半帖药都不够买,还是算了吧。”陆九阴拉成了尾音慢悠悠推开了房门,那中年男子也没办法,眼前这个女人,见死不救名声在外,更何况这种小事,等她肯通融还不如指望着自己儿子会一夜变白。
他差人送这尊难伺候的大佛出去,陆九阴走得慢慢吞吞,出了那小院,门洞边的长廊廊柱上正靠坐着一个在打盹的男孩,背着一个药箱,身上也是和她同质地的一身白衣,腰际挂着一块白玉佩,肤色一点不比那玉佩逊色,陆九阴抽出别在腰际的玉骨折扇,走近了,扇柄毫不客气地朝那男孩脑门上就招呼上去。
“啊。”那男孩痛得一下气跳起来,“咦,师傅,你好了啊。”他推了推快掉下来的方帽,背着药箱小跑出来,跟在陆九阴身后,才出院门,一个哭天喊地的人影突然横冲出来,跪在陆九阴脚边,那男孩又啊了一声,跑过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男人的手从陆九阴裤腿上拉开,然后蹲在她脚边伸手不停地拍打她的裤腿,又吹了好几下,很得意地仰起脑袋,“师傅,干净了。”
“起来。”那男孩缩回她背后,那小侍打扮的男人跪在陆九阴身前,“陆大夫,陆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公子,求求你。”
“里面那个?”陆九阴伸出手指比了比身后,那小侍连连摇头,“我家公子是大公子。”
“你家大公子要死了?”那男孩歪着身子,两手都抓着陆九阴的衣服,从陆九阴腰侧探出脑袋来,那小侍又是连连摇头,“大公子他,他天生肤色发黑,所以,所以已经被三位小姐拒婚了。昨日大公子跳湖自尽被救了回来,陆大夫,求求你,救救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