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番外(91)

作者:浅晗兮袭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南湘一时失笑,倒也不催促,只托着腮静静等着。

见南湘识趣,谢若莲方才含糊不清道,“说不急吧,既然无需着急,那为何又如此急切的开始,甚至不惧怕动摇国家根基?这又操之过急了。”

“咳,折腾。”南湘笑。

“野心。”谢若莲将果仁咽进嗓中,狭长水润的眼睫轻轻一阖,闭目养神,左手则依旧悠闲的摇着扇子,缓缓道,“上位者的野心。”

这端坐上位的女帝,到底野心有多大,这辅佐一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到底心存几分定数。因为得位不正,所以要转移开国内民众的目光,大肆兴武?

还是这真是以为雄才大略的帝王,意图一统天下?

一切都不得而知。南湘在旁冷眼观看。

无论谜底是什么,只每日宫中旨意不断,也足够让百官应承不暇的了。

武举大概轮廓,俆止已向众臣说明,“武举重物,所以在气力,剑法,马术等方面均要求甚高。初初拟定,考取四项:举重、骑射、步射、马枪。”

女帝看着拟定的标准,颔首道,“准。”

俆止在殿上,又出列,补充道:“陛下圣明,圣音武举,武举考验武力是其一,只是依臣愚见,若同时辅之以策略,加以策略考试则会更明备完善。”

南湘在一旁听在耳中,入了心。她心想:这么一件大事,怎么现在还在商量细节,可见你们操之过急,太过急。

不仅南湘如此作想,心中质疑的人并非少数,只是迫于形势勉强压制。

殿上也有官员心存疑虑,此时见俆止纠缠于细节,并未定下具体要求,有官员索性也出列,施礼之后朗声道,“禀陛下,下官认为,徐大人此言不妥。”

女帝神情依旧平静冷漠,“何卿何出此言?”

这位勇敢的何姓官员却无任何害怕踟蹰之意,继续道,“臣认为,为将才者不可空有蛮力,否则岂不是沦为江湖武者之流?堂堂圣音武举,挑选的是顶天立地,为国戍边的英雌人物,必当先之以谋略头脑论之,再次才应以武艺高低作为评判标准。”

有人殿前发难,俆止黑似夜空的眼眸平直望过去,静静看着这个官员。不辨喜怒。

此时女帝又平声道,“那依何卿所言,又该如何。”

“臣以为,首先应考验策论。若在答策笔试中不及格者,则不能参加武举。”何芸并无一丝惧怕局促,仍挺立背脊,理直气壮。

见此,俆止缓缓收回刺人的眼光,面色不变,却意外的没有出言反驳。

女帝见俆止难得默然,却不知为何,不动怒,不生气,只莫名发笑,好似满意舒爽,“好,好,好,何卿深思熟虑,便已依何卿所想施行。”

南湘眼见此事微有蹊跷,心知毛病并非出在这大胆挑刺的官员身上,——她又偷偷瞟了眼依旧沉默的丞相,越发闭紧了嘴。

这么容易便把功劳相让?没这么容易吧,腹黑丞相,你怀恨在心居然不当场报复?

百般辩驳,最终有烟云落地的一刻。在众人反复辩驳求证中,武举细节在最后确定如下:

首先是笔试。考三题,试策两题,另一题论考武经。——这便是背书了。

为了提高难度,女帝又规定,如果在答策的笔试中不及格,则不能参考武试。这是第一场试炼。

重头戏武试,比试气力大小,又要比马上骑射功夫,步射,马枪也要考核。骑射最少要求九矢中三,步射则是九矢中五。拉硬弓分成八、十、十二力,舞刀又分八十、一百、百二斤,比气力的最后一项举石,又分二百、二百五十、三百斤。

最后女帝不等定稿,突然道,“天下英才如此选拔方是公平。只是朕心中好奇,如果增添殿试,由朕亲眼所见挑选前三甲,不更为公平清明吗?”

女帝的突然发话,让众臣一时都是反应不过来的怔愣。

这也有些不按规矩出牌了吧。

俆止却越众而出,恭谨躬身,朗声清言道,“陛下神思妙想,俆止附议。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率先山呼万岁,拜服于地。

众臣无奈,亦只有跟随跪倒,匍匐于地,山呼万岁的声音在宽阔大殿中连绵回声,通透不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湘也跪倒在地,低垂头颅以示恭敬。只心里非常不敬的翻着白眼:哼,马屁精啊马屁精,俆止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马屁精。

一切看似大局已定,可仔细想来还是太仓促。今年秋季便举行武举,哪里又留有时间进行乡试选拨?既然地方上无法选拔出真正的草根的埋没在民间的能人,最终还是只能靠推荐,那这种选拔又有何意义?

既然初开武举,那处置便应该更加小心谨慎,如此煞费苦心,甚至不惜与世家为敌动摇国家根基,冒天下之大不韪所开设的科举,最后竟成为一纸空文,那又有何意义?

既然选择面如此狭小,那选拔出的所谓英雌,又到底值几斤几两呢。

南湘摇头不迭。

她失望之余,只盼望自己友人徐思远,能在其中一举夺魁,方才是一展英雌本色。

——徐姊台,是驴子是马,拉出拉溜溜吧。我可会一直看着的。

第96章 一鸣惊天下,雏凤清于老凤声

一声炮鸣之后,惊动天下的武举先行开始。

武试期间,天公颇为作美,无阴雨绵密,无烈阳高照,一派平和气象。最近几日,南湘都被女帝召至宫中,陪侍在一旁。

女帝心愿得偿,一扫平素挂于面的冷漠怨气,站在高台朗声畅快而笑。

身旁宫侍赔笑,讨好道,“陛下受命于天,如此良日,正是吉兆显示啊。”

只是这几日天气确实不错,是秋天特有的干燥利落,飒飒风采中颇有锋芒潜藏其中。颇合武举气氛。

第一场策论一完毕,女帝特将策论中试的卷子拿来,与南湘徐止几人同看。

南湘忙道,“臣妹不敢。只是陛下知道臣妹才疏学浅,于武学一事更是无甚研究,实在不敢越俎代庖擅加评论。”

女帝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试卷,不知是冷笑还是不屑还是头疼,冲南湘摇摇手,意示无妨。

同在场观看的丞相俆止此时出言,“陛下,兵部尚书舒砚取了试子两百名,还请陛下过目。”

两百名。

两百名举子里,有多少真才实学,又有多少暗藏玄机?

女帝同俆止,南湘几人边看边议,便是一整天过了。女帝正要吩咐俆止南湘两人入宫歇息,明日继续再审,俆止已知女帝心意,在女帝出声下命之前躬身道:

“天色已晚,外臣俆止还请陛下暂且休息,待明日再定,臣等回去后定会再三审查,请陛下无需担忧。”

南湘也在旁边附和。谁愿意留宿宫中的,她还指望看着明早太阳呢。

女帝看着面目平静的俆止,见他意志坚定,不可转圜,便无趣的摇手让他们两人退下。

俆止南湘叩头告退。

不过这个男人也是。虽然女帝并未下旨,意思却很明显的,他就这样拒绝了女帝留宿宫中的恩典,——皇帝,丞相,莫非真有奸情?只不过应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罢。南湘看出隐藏其间波涛隐隐,大胆设想小心求证,内心八卦的狼血沸腾异常。

宫侍领着俆止南湘步出殿外。这是南湘自醒来后头回与这位黑衣丞相如此接近的相处,能听见衣袖与衣摆细微摩挲声,甚至在昏暗月色之中,恍惚能听见丞相俆止沉默平缓的呼吸声在耳边,清晰可辨。

悠长缓慢,他心境真是强大至强悍,似乎无论何时都如此平静以待。

南湘虽对他早有疑虑忌惮之心,此时两两相对虽仍做出和蔼平静的,心中却不免有些揣摩之情。面前这个人,以男人身份登上了这个封建王朝官职的最高点,作为女帝最为倚仗的大臣,年纪轻轻城府便深沉至这样。

他无疑是在端木王女失势后获利最大的庄家。且有意无意,无数隐隐约约的证据都只凸显出他所站立的位置,正好与她为敌。

多么巧合又多么令人遗憾,如此出众的人物,偏偏挑选了与她冷兵相接的位置。

身畔俆止依旧沉默安定。可他这种安定与茗烟的偏激隐忍不同,与酬堂管事谨和的谨小慎微也不同。他的沉默源于心底强烈的自信与不屑,他的安定则来自他深厚背景给与他的助力。他是女帝手中最有利的棋子,同时这个黑衣笼罩的身影之后,又被女帝影影绰绰却又清晰可辨的强大阴影所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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