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早早就给了答案!他只当她不懂!
顼昀无奈地跌坐在大理石凳上,眸光紧紧锁着她,无奈苦笑:“你早知道了,却不言不语!”
云玺听了,颇有些动气的,这罪怪得够无理取闹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强制压下怒火,微微低下了头行礼:“太子殿下未曾明示。臣女无从明言拒绝。”
难不成让她眼巴巴跑过去说,嘿,不要看上我哦,我没看上你哦!
顼昀蹲了下来与她平视了好一会,无奈叹了叹口气:“是否无论昀哥哥付出了多少,你都未曾放心上?哪怕亲近我一分也不愿意?半分可能都没有?”
可她只愿意接受晅旻对她的好,别人的情,半分她都不想承,自然不愿意深交。
她只愿意晅旻一个人对她好。
其他人,都是多余。
见他放低了姿态,换了称谓,云玺也硬不起心肠再说些硬话,也轻轻答道:“就是因为知晓昀哥哥的心,知道我回馈不了同样的,所以只能疏离了。如果知道了,还装不知承了你的情,那才是卑鄙,我做不出那样的,也装不出若无其事地亲近。”
顼昀又苦笑:“情爱里果然没有先来后到的,我比他与你相遇更早,他还没来,你却早早知道拒绝我了!一分机会都不曾给我!”
云玺继续低眉顺眼着回话:“无论早晚,臣女只是遵从本能而已。”
好一句本能!她不是因为其他人而拒绝他,而是本能地拒绝,没有比这个更决绝了,真是拒绝得既婉转又毫不留情。
顼昀心如被不可计数地无形手紧紧揪着,许久才出声:“怪不得皇祖母一直夸你心窍通透。”
“臣女愧对皇太后与太子殿下的厚爱了,臣女确实无福消受。”
顼昀看着一直低眉顺眼的云玺,低低说道:“但我相信滴水穿石,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云玺愣住了:“殿下不是才说了情爱无先来后到?”
那就是情爱没有道理可讲的,怎么这么肯定一定能滴水穿石?
顼昀:“往后长长数十年,谁知道我某一天或许在你心中能站得一席之地呢?”
云玺抓狂得想抓起地上的盘子向顼昀抡过去!
敢情方才说的都是废话是不是?
还是堂堂一名众望所归的太子听不懂人话?
她承认,一有人向她示好,她不想承这情时,她就会消极逃避或者恨不能把对方给摁了,省得背负着那不堪重负的目光。
此刻,她掐不断顼昀的满腔激情,躲还不行吗?
她再次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既然如此,太子殿下有太子殿下的坚持,臣女亦有臣女的坚持,臣女会终生铭记在心,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一纸圣旨,能把臣女的婚姻赐给了太子殿下,却没法连同臣女的爱情一并赐给太子殿下。”
顼昀定定看着她,内心五味杂陈,她居然怨怼起他来,他拼命压下了心里的难过:“你这是在威胁本宫?你不怕我处置那个晅旻?”
云玺摇了摇螓首:“不,殿下还没那个本事动得了他!也请殿下别去动他!如若我坚持抗旨,亦没人奈何得了我们,况且直至到现在,臣女没说过半句抗旨啊,太子殿下要处置什么?要处置谁呢?如真要威胁殿下,臣女大可以留具尸体与太子共结冥婚便是了!”
她遵旨啊,她没说抗旨,却在消极地抗旨。
她居然以死相逼!居然说他堂堂一国太子,没本事动得了区区市井商贾!到底是她把自己看得太高了,还是把他给看轻了??
可偏偏就是她,他奈何不得!
顼昀这回真气得浑身发抖:“好!很好!云玺,以往本宫倒是小瞧了你!”
云玺头低得更低了,轻淡地道:“谢殿下夸奖,如殿下无吩咐,臣女先行告退了。”
她本还想说如晅旻有任何意外,她都会归咎于他,绝不会放过他,可她忍住了,想着今日刺激顼昀已够多了,便把话忍住了。
等了一会,未见顼昀出声,云玺便当他默认了,认认真真又行了一个大礼,倒退十余步才转身走了。
顼昀从头到尾、不言不语看着她,她真是礼数周到到挑不出半点错,却着着实实气得他险些内伤!
出了后院,云玺双腿有些发软,抬头看着阴暗的天,刺骨的寒风凛冽地吹着,终于有了些冬日的阴晦了。
她鼻子一阵阵发酸,晅旻昨日才走,把洛城郡的日头也带走了吗?
她还未想到如何让皇帝与太后收回成命,先走一步算一步吧,自古从没有哪个女子被赐婚又退婚的,真要退婚,也是一场博弈,怕是少不得一番伤筋动骨的。
今日与顼昀的谈话,她把握了两个关键信息,一个是她那便宜父亲为何改变主意去求亲了?二是如果要退亲,太子与太后方面出面才能成全了皇室的脸面,她与慕家的脸面,怕是顾不得了。
疑惑只能等慕曜慕大将军来解惑了。
至于退亲,云玺深感无力。
皇权,谁能轻易撼动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晅旻气笑:本公子是拉皮条的?作者,你出来!
作者:不不不,就凭你那长相,是头牌。
第37章 似梦如忆
云玺呆立在院子里,抬头望天,居然淅淅索索下起了秋雨,带着微微的凉意,湿冷湿冷的。一场秋雨一场寒呢,看来冬天快来了。
雨自天上落,好歹还知道自己将归根于何处,她却不知自己的前景。
她想晅旻了,非常非常地想念!
绛云搁了一个暖手汤婆子在她手上,再将一件雪色大氅给她披上:“小姐,怎的不回屋?外头冷,别冻着了。”
云玺扯了一下嘴角,笑得有些勉强:“绛云,还是唤我郡主吧,让秦嬷嬷听见,又该斥你了。”
绛云手的动作顿了顿,轻轻答了她:“好。”
诰封后,云玺都不让她改口,如今让她改口,怕是与赐婚懿旨有关。
“绛云,我们去一趟莳香楼。”
绛云看了看天色,迟疑道:“郡主……”
这么晚出去,少不得惊动太子。
云玺抬脚便走了:“无碍的,你去喊人备车,就说本郡主要出去一趟,再有人啰嗦,你便告诉他,至今还没有哪条禁令言明不许本郡主外出的,他们若是怕担责,便派人跟去守着,反正在此守,与去那守,都一样的。”
绛云应了一声,帮她把大氅的连帽戴上,并束绑系带,把放在回廊墙角的纸伞拿了过来,替她撑上,云玺接过伞,绛云才小跑去了。
云玺故意放慢脚步,她知道,她去门口一说,效果比绛云去说要强多了,可她不想跟皇宫的人搭话,哪怕只是侍卫,她都不情愿。
云玺走到门口时,没有侍卫拦着,反而备了一辆马车,跟了一队的侍卫和侍女。
云玺有些不适应,出一趟门都劳师动众的。
绛云在一旁候着,伺候着她坐上了马车,才出发。
不知走了多久,到了莳香楼,众人跪迎。
她见状,顿感索然无味,她回自己的地方,也这般不得自在了吗?她向众人挥了挥手:“免礼!本郡主只是路过,就回来看看,你们各忙各的去吧。”
众人领命退去。
只有李征起身后,留在原地。
晅旻不放心云玺一个人留在洛城郡,留下了李征。
看到熟悉的人,还是晅旻身边亲近的人,云玺一阵暖流漫过心田的缝隙,填补了些许对晅旻的思念。
她下了马车,“准备一个厢房,李征,你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随行的一个领头模样的侍卫,迅速走了过来,行了个礼,阻止云玺:“启禀郡主,此举万万不可。”
云玺顿住了动作,看了一眼那侍卫,她认得他,就是上次屋顶那个领头侍卫,名为岑建,此人一向眼高于顶,如今还管起她的事来了?顿时沉了脸,不悦道:“怎么?不可什么?不可说两句悄悄话?还是担心本郡主安危?”
“若有危险,他一个顶你们十二个。抑或嬷嬷怕男女共处不妥,让你看着点?哦,那请转告秦嬷嬷,以后护卫都换成宦官,如何?”
“退一万步讲,就算本郡主想做甚不轨行为,弄来三五个男宠,一夜御数男,也还轮不到你们当侍卫的来管本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