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紫晓的不是,身为娘娘贴身之人,理应为娘娘分忧。”紫晓听了这话,却是极为认真的揽下责任来,仔细看来,眉眼间仍带着怯懦。
“看来,本宫得好生准备了。”泠兰喃喃着,似是自言自语,又是在宣誓般,极为认真郑重,紧握着紫砂杯的手指隐隐透出青色。
李泠兰番外
泠兰亲启:
余不才,只做得七言绝局半首,此番不过抛砖引玉,劳烦泠兰不吝赐教一二才是。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君寻 亲笔
素白的信笺上,正是我熟悉的一贯的君寻的字迹,我贪婪的嗅着淡淡的墨香,怕沾湿了君寻与我的最后一点情意,我小心收好,思念终于决堤,放任红泪点点,君寻的模样便在我的眼前点染开来,那双溢了温柔宠溺的丹凤眼,那坚毅的眉,那永远微笑着的唇,那带着书生意气的衣袂,那般温柔如水的谦谦君子,原是我深爱过的人……
君寻、君寻、君寻……
我在心中一遍遍念着他的名,一种名唤忧伤的情绪渐渐蔓延。
一场风雨急,过处残云与斜阳,冷香哪堪衣带渐宽,红颜憔悴,原是相思误。
今生今世,绝无可能……
我嗅着特制的幽离香,放任身体一寸寸的瘫软,心,已经从躯体中剥离了。
最爱幽离,不是因为它的冷香,而是那种冰凉的麻痹感,配合上特制的香炉,加上因身体孱弱所服的药物,相生相克,药性温和,一点点沁入骨髓,渐渐变的冷漠暴戾,最终的结果,是去向幽冥,残存一丝魂魄。
入宫本非我所愿,受宠更是意外。
当初携带幽离香,只是为了哪日,离开。
幽离香,最终化做一缕香魂。
幽离,原是一味毒……
意识逐渐模糊,强撑着身子,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和君寻与我的温存,最终做成: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可惜,君寻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不知道,在不久后,会有新人替代我,更不知道,原来我残存的一丝意识,会影响着来人的命运,投下那样的惊滔……
作者有话要说:-0-拉郎配 54作者……
☆、唇枪【并】
05 唇枪
用过午膳,泠兰便觉着有些困乏,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呵欠,虽适才睡至日上三竿,却自觉不足,便谴退了旁人,单单留下紫晓,边睁着惺忪的眼边吩咐,似是身体长久来养成的反射:“本宫觉着有些闷热,你在一旁侍侯着吧。”泠兰的前生倒是没有这般怕热过的。
紫晓也还乖觉,也不恼,似是做惯了这等事,轻打着团扇,不急不徐,惠风和畅,极是舒爽,倒是让泠兰极快坠入了梦乡,即使泠兰入睡了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仍是一下一下的送着和风。
才小憩一会儿,皇后那边便差了人来,道是午后申时有茶会,邀宫中各位有品阶的妃嫔到懿宁宫来坐坐,一道品茗赏景。见泠兰正睡着,来人也不便打扰,匆匆的退下了,离开前再三嘱咐宫人需提醒泠兰及时赶到,别误了时辰。
泠兰这一觉也倒睡的沉,来人的响动也没有惊醒她,待到她再度睁开双眼时,发现紫晓仍兢兢业业的扇着绘着侍女图的团扇,如秋水般的眼眸里没有丝毫倦殆,反是神采奕奕的,一副随时待命的模样,泠兰瞧着也觉得心酸,念及自己这般支使人家,不使人有休息的时间,也无奈于这般娇气的身躯,便关切的问道:“紫晓,本宫睡了多久了,你不累吗?”
“娘娘,您睡了一个时辰了,做惯了这等事,奴婢不累,况且服侍娘娘是奴婢的福分,哪有喊累的道理,还望娘娘莫嫌奴婢手脚粗笨才是。”紫晓温柔的笑笑,一开口声音细细柔柔的,有如蝴蝶扑翼时的惊动,说话间大滴的汗珠沿着脸庞滴落,汗湿的碎发随着扇风的动作而扑闪着,饶是惹人怜。
虽是沉沉的睡了一觉,泠兰却总觉得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半支起身子,只着宽松的绢白中衣,却意外的有一种妩媚的韵致,迷蒙着双眼,声气也带着极浓的鼻音:“紫晓总是这般可人……本宫迷迷登登间听闻有声响,有甚么事?”
“皇后娘娘那边来人了,道是皇后娘娘办了个茶会,邀您和众娘娘一道去懿宁宫品茗赏景呢,可有扰着您?”紫晓那时也闻的一星半点儿动静,便出去问清了原委才敢回转身来继续伺候泠兰,由于是皇后那边的邀请也不好推委,心中也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正要开口呢。
“也没,当时便睡过去了,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既然皇后娘娘相邀,本宫定当奉陪,好好品品这茶,赏赏这景。”泠兰心中一阵嗤笑,茶会?赏景?各位嫔妃都入宫多年,宫中哪有什么新鲜的景致供人赏玩?怕是最近自个儿风头正盛,皇后要敲山震虎了呢……
“娘娘,下午赴会,可是要挑点素净的衣饰?”紫晓这边说着,打开衣柜,望着满衣柜的锦衣华服,小心询问道。
“也好,那件月白色的吧,端庄,但妆容别失了身份,些需隆重些,别叫他人比了下去,白白教旁人看了笑话。”泠兰半眯着杏眼,眉梢微微挑起,眼波流转,仍教人觉得甚是动人。
“诺。”紫晓倒也是泠兰跟前侍奉多年的老人,多年来事事都养成了默契,即便不是,单凭着紫晓的伶俐劲儿也能领会过来,麻利的为泠兰操持起来,也不耽搁时间,比起旁的不相干的人来说,紫晓于泠兰多少也算的上一个得力助手了。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一个落落大方的美人儿便映射在镜中,泠兰满意的点点头,算是嘉奖,便挑拣了几个可心的宫人出发了,临走前不忘嘱咐道:“这趟茶会,既不能失了体面,又不能喧宾夺主了,省的旁的人闲话,简单些便好。”据她与皇帝为数不多的接触来看,相信皇帝不会喜欢太过招摇的女人,树大招风,她本来就够显眼的,再不收敛一些,她便是某些人的障碍了。
迫近懿宁宫,便远远的瞅见几个浓装艳抹的妃嫔在宫人的簇拥下轻挪着莲步,姿态甚为扭捏,研究了一番装饰,发现虽是冗杂繁复,却也不是什么稀罕值钱的物什,不过是一些俗气的金饰珠宝,身着的衣料乍看之下虽是簇新,也瞧的出有些年头,应该是她们压箱底的衣裳,即使隔的老远,也能闻着其鬓上抹着的各色头油味,虽都算的上良品,但冗杂之下就十分刺鼻,应该说是不甚协调的一群女人。
泠兰无奈的用随身的帕子掩住口鼻,不便开口,只想加快脚步,远离这群艳俗的女人,但是有心人偏生不愿放过这样攀附的机会,还未待泠兰远离,便听闻神气像是里头的领头人开口:“嗳哟哟,这不是婉充仪娘娘吗,可把您给盼来了,婉充仪大名如雷贯耳,姐妹们可是久仰大名。”
“敢问姐姐芳名?”泠兰虽不欲多与这些人多话,厌恶其做作的姿态,计较不分尊卑的冒失,但也因势单,通晓“小鬼难缠”的道理,不愿树敌过多,便还是轻轻和了声,算是回应了。
“婉充仪年纪尚轻,入宫时日尚短,不认得姐妹们是正常的,姐妹们同娘娘见了几面,印象倒是极为深刻,不过这不打紧,不管入宫时间长短,念在共侍皇上的份上,姐妹们希望能与充仪娘娘金兰情深、相互扶持才是。”那领头人掩唇轻笑起来,加深了岁月的纹路,眼里写满了谄媚,情状甚是难看。
“快走吧,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兴许是瞧出了泠兰的不自在,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不露痕迹的转开了话题,话毕,一群女人便噤若寒蝉,联想到东宫之主也不是善茬,只好匆匆的见了礼,也不等泠兰反应,就速速赶场了。
泠兰朝那长者感激的点点头,那人也温和一笑,极为和蔼,妆容较其他人朴素些,只是岁月不饶人,本来就不甚出众,便显得更加暗淡起来,泠兰不觉有些惋惜,一个好好的人就这样毁了,这样柔婉的性子,她本应值得更好的。
“这位是储秀宫的丽贵人,本是得圣上青眼的,却应一些琐事无端失了宠。”见泠兰对此人颇有好感,新晋的宫婢紫染开口道,年纪渐长,她本是没有机会近身伺候的,由于生性老实,又是宫中的老人,便得了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