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闻得紫染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溶月便冲下床铺,大吐特吐起来,强抑着不发出任何声音,直至一股酸涩涌上喉头,泪,大颗大颗的掉落,却是莫名的畅快想笑,孩儿,无论如何娘都不会弃了你,除非娘死。
却突兀闻得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原来是紫染折返,于院内低声道,却是溶月能清晰的听到:“老身劝姑娘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若是娘娘想,姑娘随时便可以千万种意外殒命,到时报上不过是死了个下人,也不会有何人追究,若是姑娘欲速速寻死,便继续与娘娘作对吧!”
溶月霎时惊的俏脸煞白,却是哽在喉头,不知该如何言语,只是抱膝低泣着,也不去擦拭唇边的秽物,不行,自己决不能放弃,自己既然暂时安全,便要养好身子,前面纵是龙潭虎穴自己也要闯!
见里面迟迟未有回应,知是溶月矫情踯躅,紫染也懒得入内,声音带着些许的蛊惑:“老身还是劝姑娘好自为之吧。”
溶月未曾想着这紫染瞧着寡言憨厚,却是个老辣的,想来活于这深宫之中多年,总能保平安,也不是个简单角色,自己先前恃才放旷,忽视了,如今却被平时瞧不起的角色逼仄于如此境地,怎能不恨,却是束手无法。
“梦梅……”溶月抚着微微有些显形的小腹,苦笑着,笑容有些难看,自问着,如今我们母子是如此境地了,你可曾有丝毫悔意?
不悔。溶月自答着,异常的坚定。
储秀宫内。
“李泠兰不过就是个昭仪,有什么资格自称本宫,本宫瞧着李泠兰那个贱|人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到时候,看本宫如何将李泠兰踩在脚下,叫她向我求饶!”小巧,哦,不,如今的曾宝仪扭曲着一张娃娃脸,可爱的五官错位的不成样子,想起先前的耻辱便是一阵阵的发狠,自己那般讨好,李泠兰偏生不吃这一套,还要她去做那些低三下四的事,精致的妆容下粉饰了原有的清新,留下的只是肤浅,因的文宋颀喜欢,所以漂亮的指甲还留着,只是一双做惯了粗活的手却是异常不相协调,与生俱来的身为奴仆的卑微使得她看起来多了几份奴颜,少了几分为上位者的傲然。
“小主……”一旁随侍的宫娥有些害怕,不觉怯怯的缩在一旁,生怕自家小主一个不顺心便赏下一耳刮,自家小主是粗使出身,气力大的很,一身使不完的蛮力,发不完的火气,前几天扇的红肿还没消,直到现在想起还是生疼的。
“唤我娘娘!……瞧你那样,不成气候!”曾宝仪鄙夷的瞧着那个畏缩的宫娥,自己也是想要个大胆有主意些的丫鬟,只是若是太成气候也不成,怕是会夺了自己光芒,况且自己只是个宝仪,至多配两名丫头,另一个倒是嘴利的很,只是也是小肚鸡肠见识浅的,也不堪重用,若是想扳倒李泠兰,还需外在的助力才是,只是这后宫的女人个个精明的很,自己人微言轻,怕是也不得轻易与自己结盟。
“娘,娘娘……”那丫头有些迟疑,但是迫于曾宝仪眼刀的淫|威,还是乖乖的叫了,自己却是后怕的要死,眼前的这位已经是僭越了,要是教旁人知道了自己也是活不成的……想着不觉又害怕的往后缩着。
“这才对嘛,乖乖的,绿意,本宫自然不会奈你何。”曾宝仪轻轻拍着绿意的俏脸,瞧着她的脸因的自己的拍打而变红,觉得莫名的快乐,拍着拍着忽然觉得这张颇有姿色的脸很是碍眼,便是莫名的心火上头,顺手拿起一旁燃着的烛台,将尖利的一端朝着绿意白皙胜雪的肌肤,重重的划下一道血痕。
绿意害怕的颤抖,又因疼痛发出惨痛的叫声,只觉面上火辣辣的疼,眼里噙满了泪,却是将曾宝仪刺激的更加猖狂,手下的力道更加不收敛,就在绿意以为自己疼的要昏厥过去之时,只闻得曾公公一声:“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在干嘛呢?”霎时间,绿意觉得曾公公的尖利嗓音有如天籁,也不顾曾宝仪的怒火,捂脸夺门而逃,快的如只受惊的兔子。
闻得曾公公的言语,曾宝仪悻悻丢下沾满了血的烛台,堆上满脸讨好,拉着曾公公满是褶皱的圆润的手:“干爹,您老来了,女儿盼您老久了。那丫头忒不乖,女儿不过是教训一番手下人罢了,这干爹也要管吗?”
“女儿哪,你好生糊涂啊!洒家说了多少次了,何必犯得着与一个下人置气?左不过是个下人罢了,毁了容多难看,天天瞧着糟心,要是皇上瞧了你这幅泼辣样子,还不得厌弃?”曾公公所在的位子大概是油水多,曾公公的眼本来就小,这几年生活的不错,养的曾公公是连眼睛都看不见了,肚子圆圆,颇有弥勒的心宽体胖的味道,似乎每走一步浑身的肥肉便会颤两颤,只是那双快要瞧不见眼里满是精光,算计起来教人无法忽视,只见他翘着兰花指,一副被气着的模样,十足的搞笑。
“女儿就是气不过那贱|人生的娇艳,怕是个不安分的,便未雨绸缪罢了,皇上他也冷落女儿好久了,教女儿好生气恼!”说起文宋颀,曾宝仪便是满腹的火气,自己哪里不如那个娇弱的李泠兰了,左不过就是身份比自己高点,也是个愚蠢的,只要自己勾勾手,哪有那女人什么事!说着不觉是满脸的恨意。
见曾宝仪说的发狠,曾公公不觉又是一阵鄙夷懊恼,但很快便压了下去:“女儿哪,你可得抓住皇上的心,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可别虚度了!”
“那是自然,女儿一定不负干爹教诲。”曾宝仪昂起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自己定会冲冠后宫,教那些曾轻蔑曾侮辱她的人,统统臣服在她的脚下。
“你知道便好,洒家事度繁多,便回去了。”曾公公再度压抑住内心的怒火,款摆的小腰便走了,走了几步便啐了一口浓痰在地,暗暗咒骂曾宝仪的愚蠢,若非曾宝仪还有价值,自己早便甩手走了,何必瞧那下奴的轻狂模样!
微笑着送走了曾公公,曾宝仪也是恶寒不已,赶紧唤来了绿野,故作矜持的净了手,狠狠的将毛巾甩在绿野身上:“不过是个阴阳人而已,有何资格在本宫面前摆谱!”
“娘娘息怒,娘娘何必与一个阉人计较,定能入主东宫,母仪天下,娘娘千岁,长乐无极!”绿野不似绿意,是个胆小怕事的,此时曾宝仪爱听什么便讲什么,一张巧嘴使得是自如,自然比绿意受宠,只是这曾宝仪之前也是这个性格,因的自己也是不大受用的,因的也有些憋闷。
“那是,本宫自矜身份,不屑与他计较!”曾宝仪轻蔑的瞧着一旁谄媚的绿野,这个丫头瞧着便是个不安分的,只是不过是个嫫母之姿,有几斤几两自己也清楚,也翻不了天的,是个扶不上墙的,若是想耍些小手段,可是轻饶不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各种赶稿子有木有
☆、第37章
第37章
“紫晓,瞧着这天气尚好,不如出去走上一走?”泠兰今儿个心情大好,瞧着阳光照的人有些微醺,不觉意动,虽是桩桩件件事物还搁置着,但连日来的阴霾却是几近一扫而空,连带着瞧着平日里不大入眼的小雨都觉可爱几分。
“仅凭娘娘吩咐,”紫晓自然是唯泠兰之命是从,只是先前虽也是常出去的,但总归是不安全的,现在娘娘好容易在表少爷方子的调养□量渐大,身子渐重,若是再出什么差错,怕是华佗再世也难救回的,自己人单势孤,也恨不能多几个分|身出来才好,自己些许唤几个信的过的一同照料,留几个垫后,总应是没有差错的,便转身吩咐一旁早早候着的各色奴婢,道,“小雨,琦华,你们留下,料理这宫中事度,小叶,紫采,你们随我来。”小雨是自家的家生子,打小便与自己亲厚如姐妹,只是因的性情过于孤傲,便一直未能随侍泠兰左右,琦华一直便是泠兰房里的丫头,不过是名义上的一等,但与泠兰感情一直不错,泠兰也待她不薄,除却紫晓,琦华算是泠兰身边最得力的人,但先前一直卧病,近些日子才调养过来,琦华又恐泠兰沾染了病气,才一直未近身服侍,甚至连面都未露,至于这紫采,便是泠兰点了名的要的,确切说来并非泠兰的丫头,只不过是当初泠兰依仗着相爷的宠爱偏疼,觉得这紫采生的可爱,便将紫采强|要了过来,但十几年来紫采也是个老实尽心的,因的应该也未曾有大错,应该是可以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