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千程扫了他一眼，“妹夫，不说话没人觉得你是哑巴。”
出了门，黎千程撑起伞，将她搂紧。进入大雨中，雨伞便很自然地倾斜了下去，遮挡着她的身子。
车子从梅园离开。
侑夏进了车后，便一直低头玩手机，刷微博，好像今天的事情根本没发生，也如她所说，她就是来找黎相思玩的。
她渴了，拧开一瓶水仰头喝了几口。
低下头时，视线落在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上。他的手修长，指骨分明，戒指戴在他手上很好看。
她将视线收了回来，“五一广场停一下，买桂花糕。”
“给你买了，在家里。”
“中午买的吧？”她低着头刷微博，偶尔还用小号回复喷她的黑粉。“现在凉了。”
“在微波炉里热着，没凉。晚上又让保姆做了一些，都还是热的。”男人偏过头看了看她，眉心蹙了起来。“没生气吗？”
没生气不可能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但是她现在，确实像没事人一样。
“只是没戴戒指而已，我生了一会儿气就消了。本来想在梅园多待几天，气消了，就不待了。寒沉也不欢迎我，好像我在里头会打扰他调戏相思一样。”
男人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将那枚钻戒放在她手心里。“颜倾现在精神状况差，我前几天去医院，她看见我手上的戒指，总是要抢。我也不好和一个精神病计较，万一刺激到她，死在我面前就是我的过错了。”
“所以今天上午去的时候，就把戒指放家里了。”
车里响起了电话声，黎千程的手机连通了车子的设备。他没戴耳机，接通了电话后，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便回响在车厢里。
是宫行瑜的声音。
“千程，我明天去不了医院，家里来了客人。你去医院照顾阿倾，可以和蓝凌浩一起带她做个检查，拍个脑部CT。”
黎千程看了一眼侑夏，女人还是低头在刷微博。他看到她打的那行字，是回复黑粉的：可惜呀，侑夏就是长得漂亮，你再喷她整容脸，她还是漂亮。
她对于宫行瑜的话，似乎没有一点反应。
“阿倾最近好些了，蓝凌浩一个人看着她就行，我也不能照顾她一辈子。”
“千程你说这话就有点伤人了，她是为了侑夏出任务才变成这样。差点死了才回来，现在又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你能稍微稳定她的情绪，就这点忙也不帮吗？也是一个jun校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她也是一条命……”
“去你妈的替我出任务！”侑夏拿起手机便砸在车内接通电话的设备上，整个车子因为她这一砸，突然熄了火。
电话另一头的宫行瑜被她那声吼吓愣了几秒钟，才缓缓出声：“侑夏？”
“宫行瑜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有要她替我出任务！她偷了我的密函，背着我上了飞机。她自己想死，不是我让她去死。你可以做圣人，但别把罪名扣在我头上！”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在jun校里遇见你们几个混蛋！”
宫行瑜被她骂得有些懵，“千程，她骂我是混蛋……”
黎千程挂了电话。
重新发动了车子，雨幕中，车子开得比较慢。
“别生气，宫行瑜是混蛋，我也是。为了混蛋生气不值得。”他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却被侑夏甩开了手。
见她真生气了，黎千程立马拨通了宫行瑜的电话，“我让她给你道歉，别生气。女孩子生气容易长皱纹，就不漂亮了……”
电话刚拨通，就被侑夏给挂了。“我很讨厌宫行瑜，讨厌颜倾。”她偏过头，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也很讨厌你黎千程。”
第404章 侑夏：黎千程，我爱你很久了
电话刚拨通，就被侑夏给挂了。“我很讨厌宫行瑜，讨厌颜倾。”她偏过头，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也很讨厌你黎千程。”
“你们都冤枉我。”两行泪从她眼眶里流了出来。
车子立马在路边停下。
车内开着灯，黎千程伸手去抱她，却被她挡下了。
侑夏靠着副驾驶座的车门，低低地哭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抽噎停下了眼泪。
“在你们心里，颜倾是个宝，我就是害她的那个罪人。”
“夏夏……”
“尤其是你黎千程，其实你很恨我不是吗？如果颜倾没出任务，她现在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怎么会恨你？”
侑夏突然直起身子，转过头，一双泪眼瞪着他。“你不恨我吗？”她伸手指着他胸口的地方，微微加重了力气在那处点了点。“连我给颜倾捐器官，你都说我不配。”
“黎千程。”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的成绩才是jun校那一个连最好的，平时的测试都是我让着颜倾，才让她得了第一。”
她让着颜倾。
因为颜倾很努力，黎千程也很努力地帮着她训练。
她爱慕黎千程，便处处让着颜倾。
“所以我根本就不需要她替我去出任务，我自己有本事出那个任务，且有本事平安回来。”她低了一下头，“反正你也不信，我也不需要你信了。”
她捏着手里的钻戒，扔在黎千程身上。“我今天去了京城医院，看到你和颜倾了。”她抬头笑了一下，“我就站在你边上给你打的电话，看着你接的电话。”
“夏夏……”
男人脸上浮出一抹愕然，侑夏看着他这突兀的情绪，笑了：“蓝凌浩给我打的电话，喊我过去观赏你和颜倾的暧昧举动。伦敦有名的蓝家人，背地里竟然是个孙子。”
“蓝凌浩喜欢颜倾，自己没办法得到她，就想做个圣人成全她。”她看着黎千程，见他眉头紧皱，像是很疑惑她这句话。
“你不知道啊？我以为你清楚呢。他在jun校追了颜倾好久都没追到手，还拜托我给颜倾送礼物。那段时间，我还充当了许久他两的信差。像他这么大度的男人，这世界上大概死绝了。自己爱的人，可以拱手让给别人。”
“他今天让我成全你和颜倾，说我亏欠了颜倾，现在做个好人去弥补她。”
她挑了一下眉，示意了一下他手里那枚钻戒，“戒指还给你，你可以拿去送给颜倾。”
“过了这么多年，黎千程，其实我真的有想过和你一起结婚生子。”她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从你进jun校那时起，我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你喜欢颜倾，就想着做不成恋人，做朋友也行。”
“只是没想到，她偷了我的密函出了任务，你开始恨我了。把我关进西山别墅，折磨我。”她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四年后又被你给抓了。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多恨我，才能这样坚持不懈。”
“后来转念想一想，如果有人把你害死了，我也会恨那人一辈子吧？毕竟，我爱你是不是？”
“侑夏。”他握紧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按在椅子上。一双眼眼底滋生了血红，是情绪太过于激动了。“你，爱我？”
侑夏笑着笑着就哭了，伸手在他身上打了一下，“黎狗，你察觉的能力真低。”
她抬眼望着车顶，好像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了。“那晚我们都喝醉了酒，我想起白天长官给我的密函，那趟任务很艰难，也许去了就回不来了。”
“我不甘心呐，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也许再也看不到了。所以，我就爬了你的床。”
她把视线重新落在他脸上，“这么多年过去了，黎千程你的技术还是跟第一次醉了酒一模一样，烂得要死。我那晚下半夜从你房间里偷溜出来，差点没摔死在楼梯上。”
“那天晚上是你？”黎千程的嘴唇都开始发抖了。
颜倾却说，那晚是她。
这么多年，他不仅带着颜倾替侑夏出任务去世的愧疚，还带着他占了她身子，却无法负责娶她的自责。
侑夏双手用力推了他一把，直起身，“起开。”
她在车里这几分钟的话语，用尽了她毕生的勇气。相思离开浴室前和她说，心事埋在心里就永远是微小的尘埃，如果说出来，有可能它会随着风里的沙子一起飞走，也有可能它会变成钻石，闪闪发光。
她埋藏了十多年的心事，累了，不想再藏了。
说出来，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打遇见黎千程开始，她从没有此时此刻这么轻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