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相思动了动手。
因为腰疼,便本能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一双手放在枕头上,脑袋枕着手背。
小小地呼了几口气,这才睁开眼。
入眼,是窗口摆着的百合花。寒沉前几天让花匠挑了一些含苞欲放的百合插在花瓶里,放在主卧。
此刻,花苞已经盛开,屋内被浅浅的花香点缀着。
她还有些困倦,但精神却很有力气。一双漂亮的眸子眨了眨,视线落在一朵盛开的百合花上。
昨晚从云端之上回来,寒沉便缠着她要。
入了深夜,在她半梦半醒间,他又凑了过来。身体本能开始求饶,可他没半点怜香惜玉的柔情,依然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
到最后,她是睡死过去的。
依稀听见他的声音,好像在说:睡着了就不会伤心了。
往年的昨天,寒沉整日都陪着她,晚上要把她折腾到倒头就睡。她以为,只是因为他想折腾。
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知道昨天是顾岚的忌日,他并不明说,只是用行动来疼爱她。
寒沉也没有母亲,能最大程度感受她的感受。
母亲去世后,她仿佛这件事没发生过一样,在顾岚忌日的那天,她照常生活,像一个没事人。
并非不伤心,而是顾岚是在黎千程生日那天去世的。她若伤心,她的哥哥会更伤心。
身旁床铺陷下去一些,男人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
“醒了?”他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黎相思转了个身,脑袋靠在他怀里,“我有点饿了。”
寒沉低头看着她,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起床,去吃饭。”
男人先一步起了身,走到衣橱前拿了一件白色长款鱼尾裙。黎相思拢着被子坐了起来,柔顺的头发随着她起身的动作,从枕头上扬起,散落在她白皙的后背。
坐起来,还打了一个哈欠。
寒沉走过去,就这她打哈欠的动作,手里还拿着裙子,便弯腰吻了上去。
“……”
刚睡醒不久,黎相思的眼睛本来就有些肿,此刻眸子充了水雾,看起来倒有些可怜。
寒沉坐在床边,一只手捧着她的脸,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得有点坏:“最喜欢我老婆在主卧里哭。”
黎相思嗔了他一眼,伸手推了推他,“出去,我换衣服了。”
“你换。”
“那你先出去,你要看着我换衣服啊?”
男人一本正经地抬起手,手指上勾着一件bra,“我更有兴趣给你穿。”他见她脸红,便更想逗她,“老公经常脱这个,还没给你穿过。”
黎相思伸手抢过他手里的东西,“寒沉你快出去!”就钻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了一团。
一直到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黎相思才拢着被子将脑袋探出来。
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他真的越来越不要脸了。
第389章 你是我的心上人
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黎相思刚从寒沉的话语中回了神,倒是被那手机铃声吓到了。倾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是黎可期打来的电话。
她接通了。
对方先说的话。
——姐姐。
许是第一次听到黎可期语气这么和顺地喊她一声姐姐,黎相思倒是有点不太习惯。
也温和地应了声:“嗯,有事吗?”
对方笑了,在黎可期的笑声里,电话另一头传来机场广播的声音,是一趟飞机准备起飞的通告。
黎相思便知道她准备去哪了。
——姐姐,我今天去西班牙,十一点半的飞机。我那天晚上听了那些录音,想了好些天。以前我妈总说豪门生活是每个人都向往的,是社会上最好最奢侈的生活,她想做豪门太太。
——原来我们两一进京城,进到黎家,就被人当成棋子算计了。姐姐,这次谢谢你了。我错了这么多年,你还肯原谅我。
黎相思拿着手机,“我没这么好心,是计划这次算计你和许安安之后,如果你屡教不改,就把你淹死在祠堂里。”
对方笑了起来:
——陆奇在西班牙,我想把他追回来。如果不是你这趟算计,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爱他。
——姐姐,我永远是黎家的人,我想做黎家的二小姐,黎相思和黎千程的妹妹。等我追回我男人,就回京城。到时候,一起在黎家大院吃饭吧?
黎相思:“好,祝你早日把他找回来。”
“姐姐。”黎可期喊了她一声,“我回国前,韩老爷子找了我。他问我是不是一心喜欢姐夫,还问我想不想取代你的位置。答应了,只要我能取代你,他就把你的位置给我。”
“韩老爷子对你有敌意,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你要小心他。”黎可期叹了口气,“明明从小到大在韩家串门,从小到大韩老爷子对你好像也不错,现在怎么态度变化这么大?”
黎相思淡淡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寒沉喊我吃饭,我先挂了。你路上注意安全,早点追到人,早点回家。”
——嗯嗯,我会的。
**
挂了和黎可期的电话,黎相思将手机放在被子上,开始换衣服。
——韩老爷子对你有敌意。
这一点,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韩老爷子看她的眼神,似乎没有那么单纯了。
她也不懂,哪个地方出现了差错,让他心生不满?
黎相思一面想一面背着手去扣扣子,许是思考得太入迷,寒沉进了门走到床边坐下她都没感觉。
直到一双手给她扣好了扣子,她才猛地一下回过神,本能地拉起被子就往身上盖。“寒沉你……”
转过头,就见男人看着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老夫老妻了,还这么拘谨。”
黎相思脸皮薄,小小地逗一下脸就红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本质是流氓!”黎相思吐槽了一句,快速将裙子穿好。然后撑着手起身,就往寒沉背上爬。
心安理得地趴在他背上,要他背她下楼。
寒沉很自然地将她背起来,往房门外走。她和黎可期的通话,他也听到了几句。便随口问:“你对黎可期什么时候这么上心了?还操管她的人生大事。”
黎相思趴在他背上,手指捏着他头发玩。“她是黎家的人,爸的女儿,能给一次机会,就给一次。”
“很多年以前,她和舒英阿姨刚来黎家的时候,我心里很不舒服,担心黎可期会抢走爸和哥哥。有一次,我把妈的一条项链放在黎可期房间里,栽赃她偷窃。”
“想以此让爸爸把她赶出黎家,永远不让她进门。”
“哥那时候从jun校回来,听到这件事,便要爷爷严重处理。当时在客厅,舒英很胆怯地站着,黎可期拉着她的手臂,躲在她身后,两个人身体都在发抖,好像很怕我们。”
“黎可期只敢小声地和她妈妈说,不是她拿的。她完全不敢直视我们,一直紧紧地低着头。”
“那个样子,就像我小时候被院子里其他的小朋友欺负,躲在我妈身后一样。但是我母亲有身份有地位,会给我讨回公道。我还有个哥哥,还有疼我的父亲,根本不会受欺负。”
“但黎可期不一样,从那天我看到,她好像就只有她的母亲。而她的母亲身份低微,连那小小的栽赃都无法给黎可期洗清罪名。她和舒英阿姨,黎家应该补偿。”
“如果她愿意和黎家的人和平相处,我也能心平气和对她。”
寒沉将她放在餐厅的椅子上,给她拿了杯热牛奶。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脸,“我老婆很善良,从小到大心肠好。”
黎相思认真地开始喝牛奶,“那也是对人的,对黎家的人,我可以多包容几次。外人,不会。”
“我不是黎家的人,我犯了错,你会给机会包容吗?”
黎相思将玻璃杯放在餐桌上。
餐厅里很安静,她面朝落地玻璃窗坐着,窗外温柔的阳光照进来,落在核桃木的餐桌上。
她注视着他,“你是我的心上人。”又加了一句,“我爱你,你就能被我多次包容。”
黎相思又像是想起什么,蹙了蹙眉。而后偏了一下头,略散漫地开始念叨:“刚结婚将近三年,寒沉,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得寸进尺?我记得,你每次回梅园都是冷着一张脸。我还记得,你说过不想看到我。我也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