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醋吃的?只要你不和我吵架,我都要感谢上苍。”她又笑了,“包养我的那天不是说了,不打我的么?”
男人脸色微微沉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你打了。”女人食指指腹落在他心口上,轻轻点了点,“黎千程,你打疼我了。”
她从他手臂下钻了出来,背对着他开始睡觉。“黎千程,我真的好讨厌你啊。如果你可以去死就好了,就没人打我了……”
男人脸色沉得有些可怕。
他拉着她的手臂将她转了过来,“你到底在闹什么?嗯?”
她看着他阴沉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又笑了。“我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真的是有三六九等分。”
“你觉得我看轻你?”
“是啊,我连三等都算不上吧黎千程。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我一看到你就头疼,世界上既然有了一个侑夏,为什么偏出来个黎千程?真倒霉,倒霉透了遇上你……”
他看着她不耐烦的样子,“一天不和我吵不行?”
“你以为我想和你吵?看见你我都觉得恶心。”
看着他越来越沉的脸,侑夏轻笑了一声,笑出了声。
她总是这样不记疼,明明知道惹他生气,最终疼的是自己,偏生每次还去惹他。
半个小时后。
侑夏仰面躺在床上。
头发被汗打湿,挺可怜地贴在鬓角,额头。
望着天花板,她的目光有些涣散。
她记得,大年三十那天,黎千程是傍晚六点来西山别墅的。小保姆做了年夜饭,她下厨做了几个米苏糕。
她很喜欢看一部动漫——千与千寻。
她还记得初次见黎千程的时候,男生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偷偷藏了个mp4,傍晚坐在树底下看动漫。
他邀请她和他一起看,两个人便坐在那,足足看了两个小时。
他和她说,那部动漫叫——千与千寻。男主角给女主角吃的那个东西叫——米苏糕。
大年三十那天,她坐在餐厅里。小保姆说她那天很漂亮,因为笑得很好看。
他回来了,她喊了一句他的名字“千程”,但是他没听见,接了一个电话就往外走。
别墅里,就只剩下她和小保姆两个人。
一个小时后,他给她打电话,说相思中毒进了医院,他得等相思出了急救室才能走。
到了第二天他没回来,第三天没有,第四天也没有……一直到今晚,她看到他了。
四年前黎千程将她关在这栋别墅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只是一个玩具而已。所以也不抱过攀比的心理,也不敢有。
但是呢,心好疼。
侑夏转过身,身旁的位置已经凉了。
黎千程,你何止是打了她,她都快被你带来的伤,痛死了。
“——咳咳咳!”捂着嘴咳了几声。
她感冒了,大年三十那晚上睡觉,没开暖气。外面的烟火很美,她便躺在床上,将所有的落地窗都开着,看烟火。
第二天就病了。
走下床,走到窗户边,将窗帘和玻璃窗一并拉开。
今晚没有烟花,外面在飘雪。窗户一开,冷风全部灌了进来,吹在她单薄的身上。
“——咳咳咳!”
月亮好圆,以前jun校的月亮也有这么圆。
感冒还没完全好,这一吹,侑夏整个身子便有些无力。往后倒了下去,落在某人怀里。
“不要闹了好不好?”黎千程将她抱了起来,关上窗。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
抱着人坐在沙发上,疼惜地亲了一下她的脸,却被她偏了头,吻落在她耳畔。
“黎千程我不想住在这,你放我走好吗?”
“不好。”语气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为什么要绑着我呢?”她扫了他一眼,太累了,干脆把眼睛闭上。
“我喜欢。”他将毛毯盖在她身上,“夏夏别闹了,听话一点?”
男人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一下。看着她的眉眼,“我刚刚在餐厅里,看到桌上摆得米苏糕,你做的?”
“颜倾做的。”像是累极了,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大过年的,晚上谈一个去世的人不吉利。”
侑夏睁开眼,想要从他怀里起来,却又被他拉了回去。无奈便只好躺着,“我又不会做,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在jun校,只有颜倾和你会做,你又没教过我。”
“不是你做的就算了。”他亲了亲她,“明天我做给你吃?”
侑夏看着他,他似乎心情好了不少。勾了一下嘴角,“我提一下她的名字,犯得着这么开心?反正都死了,提几遍名字她也回不来。”
他看着她,又笑了一下。
黎千程温柔地笑起来,真的没几个女人能挡住。否则这四年,他也不会成为京城上流圈子有名的风流公子哥。
“还说你没吃醋?”又吻了她一下,“相思中了海檬果的毒,在急救室抢救了三个小时才出来。毒是我爸那女人下的,她第二天负罪自杀。爷爷最近病了,我得管理一下黎家的事。”
第251章 神经病(三更)
“她的丧事办了三天,这三天我还帮着妹夫查舒英的通讯设备记录。三天,就睡了几个小时。”
女人低了低头。
一双手放在身前,自己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活该。”
黎千程又亲了一下她的脸,“嗯,我活该。最近事都处理得差不多,带你出去玩?”
“不去。”
黎千程将她抱起,往浴室走。“就去海城,临海暖和。最近京城太冷了,容易感冒。”
“我都说不去,黎千程你有毛病啊。”
“给你多带几瓶防晒霜,你可以躺沙滩上慢慢玩。”
她白了他一眼,“神经病!”
**
梅园,客厅。
黎相思坐在沙发上看书,男人枕着她的腿,拿着她的手玩。
百无赖聊,倒是玩得挺有劲儿的,一个多小时都没腻。
看得眼睛有些乏,黎相思将书放下,开了电视。
见寒沉还拿着她的左手,捏她的手指头。
伸手,小小推了一下寒沉的脑袋,“公司的事不用处理?”
“先堆着。”他拉着她的手腕,向下拉了拉。
黎相思都已习惯他的小动作,便弯下腰,吻了他一会儿。“偷懒,小心被公司董事联名批评。”
“那就不做总裁了,你养我。”
黎相思被他逗笑了。
她中毒住院后,寒沉几乎寸步不离,她到哪,他就跟到哪。生怕她被人偷了,要时时刻刻守着似的。
手机响了,黎相思捞了过来,是蓝九打来的电话。
接通。
见男人蹙了一下眉,往她手机的方向瞥了一眼。黎相思便开了免提。
——姐姐,正月十五那天去起源山赏月吗?听说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圆。不止有我,咱们剧组挺多人都一起去。
黎相思看着寒沉,烦躁两个字写在男人脸上。
回:“我看看,如果那天有空就去。”
——姐姐,我给你准备了一份新年礼物。
寒沉的脸更臭了。
“谢谢你了,作为交换,我明天想想,下次见面也给你一份。”
——哇,谢谢姐姐。姐姐早点睡,我不打扰你了哦。
“嗯。”黎相思挂了电话。
电话刚一放下,整个人就被放倒在沙发上。
“姐姐?嗯?”叫得好亲切,黎相思似乎也与对方很合得来。
“《长歌》的男二号,是我的荧幕CP,私底下得关系熟络些,否则演不出情侣的感觉。”
寒沉郁闷了。
便吻上了她。
窗外的雪还在下,冷风阵阵。
屋内灯火通明,有些太热了。
**
玫瑰园公寓。
黎可期从黎家搬了出来,住进了京城房价较高的一处环湖公寓。
舒英去世到火化,黎可期每天每夜都在哭,现在已经哭到流不出眼泪,一双眼睛肿了。
声音也哑了。
被韩陆奇抱着,整个人缩在他怀里。
那般无助,弱小。看在男人眼里,心都为她揪了起来。
他只能静静地陪着她。
他不懂她的痛,只觉得她很痛苦,却无法感同身受。他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韩振北于他,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雇佣人。
韩陆奇,韩振北的儿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韩振北的机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