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审讯室里和张超相对无言坐了近半个小时,他一句话也不肯说,自己多多少少有些心烦。
从局里出来之后,本来是要去法学院找云海的,但临出门之前,云海那头打来了电话,说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让萧默不必过去了。
往安心诊所过来的一路上,朱苗苗那辆红色的吉普车非常乍眼跟在自己后面的第五辆车后,间或换一下车道,在前方长距离没有红绿灯的时候,她会一脚油门跑到前面,与自己拉开距离。
一路上,萧默一直想笑。
朱苗苗,你是一名优秀的法医,但并不代表你是一名优秀的侦察员。
搞得煞有其事一般,实在让人发笑,明天得跟她说一说,跟就跟吧,他不介意,尽管明目张胆地跟着就OK了。
此时,那辆红色的吉普车就停在建设路外面那条道梧桐树下面。
那辆白色的网约车之后,苏米笑着站在门口朝着萧默招手。
“今天来得倒挺早的。”
“队里没什么事,所以来得早一点,给,路过顺带给你梢的宵夜,我这天天晚上来叨扰实在是不太好意思。”
“其实你不用那么客气的,你只不过是找一个能安稳睡觉的地方,而恰巧我这里有而已,并没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说法。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我这个人民能为人民警察服务也算是十分荣幸之至。你坐着,我煮点茶给你先解解乏。”
“好吧,上次的高山乌龙茶不错,清香中带着甘甜,好喝。”
“好勒,满足你的要求。”
茶壶咕咚咕咚地煮着水,高山冻顶乌龙茶的香气四溢开来。
“那个网约车司机叫秦俊吧?”
苏米一愣。
“你说什么?”
“我是说每天接送杨佳的那个网约车司机,他是不是叫秦俊?”
“秦俊?哦,我不太清楚,好像听杨佳称他为高师傅还是什么的。”
“你跟他很熟吗?”
“打过几次招呼,不,等杨佳的时候给他泡过几次茶,很有礼节和教养的一个人。”
“他接送杨佳有多久?”
“没多久吧!好像是年前?具体记不太清楚。你怎么对一个网红车司机感兴趣?是他犯什么事吗?”
“没有,前段时间车坏了,叫过一次网约车,刚好就是这辆车,聊天的时候听他说起过,他以前是一个会计师。”
“哦,那倒是可惜了,一个会计师怎么会开起网约车来啦?”
“谁知道呢,兴许开网约车比做会计师赚钱吧!”
“那倒也有可能。”
这茶泡完第四遍,味道就有些寡淡。
萧默转移了话题。
“白晓梦,你还记得吧!”
“白晓梦?”
“我办过的一个案子,一个患有抑郁症的女孩,她最后服下过量的阿普唑仑自杀身亡了。她是你的病人,记得在后来的一个案子中我还为此来找过你。”
“哦,我记起来,那个漂亮的高中生,如花的年纪就这么去了,还真是遗憾。你怎么突然提起她来?。”
“最近的这个案子似乎与白晓梦一案有关联,我想在你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线索。”
“你想知道什么?”
“白晓梦当时的病情,你都是怎么治疗的,给她开了一些什么药物?我记得当时白晓梦攒下的阿普唑仑都是从你这里开的吧!我还想知道她在你这里治疗的时候,有没有接触过特别的人或者有心理疾病的人?”
“好吧,我明天让杨佳查找一下资料,具体情况我再反馈给你。”
“好,辛苦你们了。”
“没什么的,配合警察办案是我们公民应尽的义务不是吗?”
今天苏米放的音乐与以往不太一样,忧郁中带点狂野。
尽管这样的音乐听起来有些唐突,但萧默一躺上那张治疗椅,还是立刻马上隐入了沉睡中。
许久不曾入梦的那个场景又如约而来,那一张串血脚印在脑海中开了花,犹如一大瓶倾倒的红墨水一般,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血红色。
那血红色越来越粘稠,牢牢地将自己包围其中,努力想要挣脱也挣脱不开来。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萧默,你的作业写完了吗?”
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不能,嘴角努力了很久好像发出了声音。
“写完了。”
“你看见那个人了吗?”
“那个人?”
“那个黑影。”
“是的,看见了。”
“他是谁?”
“不知道,只是一个高大的背影。”
“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想。”
“好吧,现在我们来试着描绘一下那个人。”
“他身高大概多少?”
“180的样子。”
“胖还是瘦?”
“瘦。”
“皮肤是黑还是白。”
“应该是白的。”
“头发怎么样?是平头还是卷发?”
“卷发。”
“眼睛呢?大眼睛还是小眼睛?”
“小眼睛。”
“想一想,你身边有这样的一个人吗?”
“我,我不确定。”
“笑起来是不是有一口白得耀眼的牙齿,左脸上还有一个好看的梨涡?”
“是的。”
“现在想起来他是谁了吗?”
“想起来了。”
“他是谁?”
“萧泽。”
“萧泽是谁?”
“是那个黑影。”
“那个黑影做了什么?”
“他,他杀害了我的爸爸妈妈。”
“那么,他该不该死。”
“该死。”
“好吧!接下来你应该做什么?”
“杀了他,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不,是你要杀了他。”
“不,给我杀了他。”
那个男声有些愤怒:“我是说要你杀了他。”
“不,是给我杀了他。”
什么东西被推倒的声音,男人怕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萧默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内心的旁白从容又淡定:“好吧!是该时候结束了。”
第21章 嫌疑人的献身之二十一
一个星期前,春阳市主城区有人报人口失踪案。
失踪者,赵雪。
曾经是春阳市长安大厦十楼某商贸公司的部门经理,一个胖胖的大龄女青年。
报案者是赵雪的母亲,沈春霞。
沈春霞和其老伴有一儿一女,儿子赵军大学毕业之后留在了上大学的城市F市,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并且在那里娶妻生子。
儿子夫妻两个工作忙,孩子自然要有人来带。
老两口爱孙子,双双去了F市带孙子。
女儿赵雪吧!相比儿子来说,就不太如意。
性格古怪,三十好几了,就没有正二八经地谈过恋爱,要说起来,赵雪长得还算不错,但其不懂得身材管理,身高165的她,体重居然有185.
赵雪与父母的关系并不好,住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一天安生过。
赵雪硬是将老父亲给气出了脑中风,好在抢救及时,才没什么大恙。
赵雪索性自己一个人在外租房子过,平常与父母也不常往来。
大家是眼不见为净。
后来,老两口去了F市,自己家的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就让赵雪搬回去住,一来看房子,二来也省了房租。
近期,赵军的这孩子眼看著要上不学了,赵军为了儿子能上一个好的小学,就想买一套学区房,但这学区房价值不菲,差点钱。
老两口一合计,反正以后都跟著儿子过了,不如将春阳市这一套房子卖了,给孙子买学区房。
一个星期之前回到春阳市,才发现赵雪不在,好好的工作也有大半年没有去了。
据商贸公司的老板说,年前的一天,赵雪没来上班,后来给他来了一个电话。
说她谈了一个男朋友,跟著男朋友去了外地生活,所以这工作也就不干了。
毕竟赵雪管理的是一个部门的工作,老板也挽留了一番,挽留不住,就让赵雪上公司办理交接手续,但赵雪说她已经在火车上了,这交接工作怕是办不了了。
赵雪这个男友是谁?没有人知道。
促使赵雪父母报警的点还是,在家里赵雪的所有东西都在,包括装著身份证件的钱夹也好好地放在赵雪的包包里。
如今这个年代,没有身份证就寸步难行,所以说赵雪跟其男友去外地的说法显然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