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别想念你那张治疗椅,所以过来躺一躺。”
“我知道,现在那张椅子空着,你随便想躺多久就躺多久。”
舒缓的音乐响起来,几乎是立刻马上就进入了梦境。
这梦境与以往的梦境似曾相识,却又有着本质的不同。
它摒弃了那些令人痛苦的画面,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深存于记忆里的所有美好的东西。
譬如,妈妈朱梅大嗓门不停的唠叨声,也犹如春燕衔泥时的欢快的叽叫声那么好听。
再譬如,何之念在晨光中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抿着茶,笑着唤萧默过去一起坐一坐的场景。
再或者,那两个人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洒狗粮的场景。
梦境中的一切犹如老式电影机子在放映无声电影一般,一帧一帧地在眼前拂过。
萧默是在一阵欢快的鸟叫声中醒来的,没有睁开眼之前,仿佛置身于丛林中一般惬意。
睁开眼的时候,一缕阳光已经从百叶窗的缝隙之间挤了进来。
以为不过是一场梦的时间,没想到竟是一夜的时光。
诊所二楼走廊向下看去,苏米坐在一楼的沙发上,朝着他微微一笑。
那笑,很迷人。
萧默想起云海说的话,他说苏米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他在想,这个有着治愈笑容的姑娘,到底有什么故事?
她说:“你醒了,我买了二市的汤包,还是热乎的,下来吃。”
“我在想,我应该是打扰到你了。你一个晚上都没睡?”
“你想多了,诊所里有我的休息室,很多时候我也住在这里。”
二市的汤包还汤着嘴。
“二市距这里可不近,你专门去买的?”
“当然,我可是有车的人,再远也不过是一脚油门的事情。”
“可那个地方不好停车。”
“可不,你吃的这汤包可值钱了,两百块钱的罚单,那个年青的帅交警一点都不通情理,我才停了三分钟不到,他死活要给我开罚单。”
“罚单我替你交了,但我得提醒你,明开车明停车是一个守法的公民应该做的事情。”
苏米笑笑:“好的警官,要不,你将我这个月的罚单一并报销了吧!权当诊疗费。”
“好吧!多少,我去交。”
“2000块。”
“姑娘,你确定你开的是车,不是坦克?”
“这不怪我,有的时候车位确实难找,有的时候吧,有车位但我死活停不进去。”
“你学车教练是谁?我去找他,让你重新回炉再学一遍。”
“是我给教练丢脸了。”
得,萧默严重怀疑这姑娘的驾照是买来的。
车子在前头调了一个头,回来的时候,苏米站在路边。
“萧警官,你还欠我一顿饭,不如就今天晚上老地方吧!”
“好,晚上我来接你,你最好别开车。”
第10章 嫌疑人的献身之十
车子滑进市局大门的时候,前方一辆大红的吉普越野车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当当地停进了划线车位上。
驾驶室车门打一来,从上头下来了一姑娘。
这位姑娘萧默认识,朱苗苗。
红色吉普车的旁边,齐南从他那辆骚包的甲壳虫上下来。
“姐,可以啊,买车了,啧啧,这辆红色吉普车符合你的气质。”
“那是,姐内心住着一个狂野的汉子。”
看着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公安大楼,萧默内心的台词是这个样式的。
“同样的女司机,为什么她可以这么优秀呢?”
晨间例会,大家兴致都不太高,昨天撸串之前,大家都已经通过气了,调查没有取得实质性的结果,不过是了解张警官和另两位警卫的最基本信息。
张警官,原名张超。
其实在上一次萧默和云海去见崔仁民之后,就已经对张超进行了调查,毕竟他是整座第三监狱里最接近崔仁民的人了。
张超,时年55岁。
工作和生活都比较简单,年青时候有过一次的婚姻,与妻子离婚之后就没有再找。
妻子带着女儿去了另一个城市生活,这些年来几乎没有什么交际。
张超还算是比较负责任的男人,每年都会往妻子的银行户头打一笔钱算是给女儿的生活费,尽管女儿现在已经成年工作了,但也仍旧几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过。
两年前,女儿来看过张超一回,父女两个多年未见,特别生疏,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面。
张超每天工作单位与家两点一线,生活特别简单。
浩然问过张超,后来为什么没有再婚。
张超回答,其实年青的时候也想过再婚的问题,但因为工作忙,而且也一直没有遇见合适的。
后来年纪大了,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就不想再作过多的改变。
走访了张超的邻居,皆反应张超这个人虽然只是一个狱警,但为人很好,邻里需要帮忙啥的皆非常热情,生活中也没有不良嗜好。
调查了张超的通话记录,除了定期和其老母亲联系之外,其它都是一些工作方面的电话。
生活中没有发现他与五起案件的关联人员有过什么交际。
除了张超外,另外两名年青的警卫,初步调查出来,也非常清白。
警卫一刘长水,时年22岁。
警卫二杨先武,时年21岁。
两人同为泉城武警支队一名武警,两年前入伍。
入伍前皆是身家清白的农村娃,部队纪律严明,平时接触的人也不多,基本就是部队的战友。
相对于刘长水和杨先武,张超或许还能让警方再一次摸一摸,看能不能找出不寻常的点。
大家心情明显不太好,按孙浩然的说法。
“如果这三个人都被排除嫌疑的话,那就只剩下萧队昨天分析的那样,整个第三监狱我们都得排查个底朝天兴许会找到结果。但时间不等人啊,我们需要的是大量的时间。”
云海再一次提出了新的思路。
他说:“相对于将第三监狱翻个底朝天,我看还不如再一次将五起案件再一次梳理一遍,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一个共同的点来。
第一起到第三起案件,白晓梦和刘怀军还有王兵都自杀去了另一个世界,可以先暂时放一放。
着重梳理第四起和第五起,罗沙,保罗,还有康小庄都还活着,从他们的嘴里或许能探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当然,想要从这几个有心理疾病凶手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来,难了一点,但试一试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
讨论这五起案子的凶手可能接触到的人之时,案子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每次凶手一到案都会有这么一次分析案件的讨论会。
有人提过,会不会跟出行的交通工具有关?这个人会不会是一个公交车司机,网约车司机?出租车司机?
但这五起案子中,罗沙和保罗,还有王兵都有自己的私家车。特别是罗沙,为了方便接送旅客,还特地买了一辆商务车。
又有人提出人活在世上,吃穿住行,一样都不能少,从这其中能不能查出关联的点来?
但这五起案件的关联人在这座城市中的生活轨迹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也许能查找出共同的点来,也必定是一项大的工程。
说到罗沙和保罗,这社会关系就更复杂,每天入住的是形形色色的旅客。谁又能保证那个神秘的人不在这些旅客当中?
康小庄,虽然生活轨迹简单了一点,但他每天出行的交通工具却是一大难点。
地铁,那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在拥挤的人群当中,那个神秘人隐身于其中谁又能找出他是谁。
散会之前,萧默交给了亚男一个任务,因为康小庄的案子是最近的一起案子,萧默决定让亚男再一次将康小庄每天上下班的地铁上的监控细致的梳理一遍。
萧默在看守所见到康小庄的时候,他仍旧给不出有用的信息,当然不是他不配合,他也努力地回想了在自己的生活当中,有没有特别影响自己的人。
但是,给出的结论没有。
萧默其实也理解,一个人每天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影响自己作出各种行为的因素有很多。
人,环境,很多时候自己被这些无形的因素影响,而作出生活当中各种各样的选择与判断的时候,自己有可能是完全不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