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英卓痛苦地皱起眉头，夹着烟的手指微微发抖，这感觉很熟悉，他不止一次这样了。
深夜街头，指间夹着根本不会抽的烟，漫无目的地走，哪里人少走哪里，哪里没有摄像头走哪里。
走到精疲力尽，指间的烟燃尽，柴英卓回到家里，洗漱躺下。
睡觉从很早之前就变成一件困难的事，柴英卓闭上眼睛，各色回忆争相恐后涌出来。
柴英卓翻身趴在床上，试图赶走眼前浮现的一切，如果他能失忆就好了。
怎么可能呢？做坏事，老天爷是要惩罚的，心灵上的煎熬，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清晨，第一抹曙光照在大地上时，柴冬雪悄无声息地回到病房。
病房里一片安静，密闭空间一夜积攒的污浊之气充斥着鼻翼，柴冬雪轻轻放下早餐，轻舒口气望着仍然沉睡的屠斐。
屠斐的五官生得很好看，柴冬雪的印象里，那些好看的明星们都不及屠斐好看。
柴冬雪低头盯着红润的唇瓣，听得见她匀称的呼吸声，“唔~”屠斐哼唧一声，指尖抓了抓脸，眉头皱了下，似乎不满被痒痒虫扰了清梦。
屠斐总以姐姐自居，不过也才22岁而已，此刻睡着时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柴冬雪的心不知为什么跳得很快，她的目光从饱满的唇上移不开，白皙的脸上有着熟睡后因为房间温暖而产生的淡红色，像是打了腮红。
柴冬雪有点口渴，她抿抿唇，咽了下口水，那一刻有什么呼之欲出，她缓缓靠近，再近一点或许会……
吱呀，身后传来开门声，柴冬雪猛然直起身往后看，沈清浅站在门口，淡淡的眸光望着她。
“早啊老李！”走廊里不知是哪个病房的家属大嗓门地嚷，“遛弯去了啊？”
这一嗓子浑厚饱满，穿透力十足，病房里顿时传来翻身时床板被压得吱呀声，屠斐一个激灵翻了身，整个人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屠斐惊醒了，手机的闹铃也响了。
屠斐坐起身，第一眼看见柴冬雪，第二眼看见沈清浅。
“阿姨？”屠斐起身蹬上鞋子，揉揉眼冲柴冬雪笑了笑便绕过她走向沈清浅。
屠斐抓抓脸，打了个呵欠，“阿姨~”她语气很软地又叫了声。
沈清浅站在门口没动，嗯了一声，“醒了就起来吧，我买了洗漱用品，去洗漱吧。”
“噢~”屠斐又打了个呵欠，“阿姨等我下。”
病房里的人陆续起来了，赵桂芳也坐起身，问柴冬雪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柴冬雪支吾地说了句还可以，低头和屠斐一起收拾折叠床，她余光瞟着门口的沈清浅，眸光和最初一样淡。
柴冬雪不敢再看屠斐，她的心跳得厉害，脸也发烫，她不知沈清浅是不是看见了她刚才差点亲到屠斐的一幕。
“沈医生早啊。”病房里的人和沈清浅打招呼，沈清浅这才推开门进来，“昨晚都休息的挺好？”
大家纷纷都说不错，沈清浅走到床边，拿起屠斐的外套，低头扯了扯她压得褶皱的衣角搭在臂弯。
屠斐嘱咐赵桂芳好好养身体，又别有深意地嘱咐柴冬雪，“冬雪，好好照顾母亲，我有时间再过来。我……”屠斐还欲再说，沈清浅牵起她的手，“好了，都不是小孩子，不用你唠叨。”沈清浅笑着跟赵桂芳说：“我家这傻姑娘，一天就热心肠，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见了谁都想唠叨两句。”
“啊，原来你们两是一家的啊。”赵桂芳了然似的，“你们都是好人。”赵桂芳连连夸赞屠斐是个好孩子，她推了推柴冬雪，“你送送去。”
“不用送。”屠斐这才急着离开，拉着沈清浅出去了，柴冬雪拎起其中一份早餐，“屠警官，这早餐给你买的，你拿走吧，不知道沈医生会来，我没买那么多。”
屠斐婉拒，柴冬雪坚持要塞给她，屠斐瞟了一眼旁边声色未动的沈清浅，似乎在询问能不能接？
沈清浅眸光很淡，说了句：“我早餐一般不怎么吃，你要自己吃就拿。”
屠斐总觉得有点哪里冒凉风，她有点冷，“不用了，冬雪，你吃吧。”
屠斐抓着沈清浅的手，急急地往外走。
沈清浅转身时清冷的眸光扫了一眼柴冬雪，跟着屠斐出来了。
洗漱，换衣，屠斐今天穿沈清浅的衣服了，衣服上还有沈清浅身上的香味。
“真香啊。”屠斐自言自语，她正痴迷似的嗅着，沈清浅推门进来了。
屠斐脸颊爆红，低头蚊子哼哼似的叫了一声，“阿姨……”
沈清浅咬唇，忍住了笑意，她一本正经地问：“好闻吗？”
屠斐脸更红了，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过良心是不能违背的，便更小声地说了句，“阿姨总是香香的，好厉害~”
头一次听说身体香也是厉害到值得被夸的了，“德行~”沈清浅的脸颊终是慢慢爬上一丝红，燥热由骨子里散发出来。
今年的秋天，真热啊。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偷闻衣服什么的哈哈。
屠斐：【新人小姬崽.脸红红】
夏朗：【老狼崽儿.不知羞耻.这有啥的.我都直接闻人.嘻嘻】
林魅：【假义正辞严.实际羡慕】现在的小崽子都不要脸。
贰更姑娘：我也想不要脸滴跳出存稿箱，有没有怀抱让我跳一下。
读者：【开始排队.快跳吧.最好跳出一串来嘿嘿】
第117章 合作对抗
早餐桌上, 沈清浅将昨晚目睹柴英卓出入赵桂芳病房的事告诉屠斐, 她点点头说，“算柴英卓还有点人性。”
屠斐溜达着回分局，她心情很好，犹如此刻的阳光，明媚而又温暖。
屠斐抬手嗅嗅袖子, 仍是香香的, 屠斐自言自语，“也不像是香水的味道，阿姨的身上怎么会这么好闻呢？真是厉害。”屠斐之前的夸奖发自内心, 她闻闻自己的手，不香。
屠斐一路胡思乱想回到局里, 邢思博和陈光辉已经到了。
三人坐到一起，重新梳理昨天的成果, 屠斐再次提及10年前的强.奸案。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借阅下卷宗。”
“这个事, 我早上和赵局说了。”邢思博很知道屠斐的韧劲，就像是对金碧辉煌，他若不回应, 屠斐能一直惦记, “赵局让咱们专心于眼前。”
现在破案的最初节点已经过了, 赵洪德每天都在施压，邢思博心里着急，但是身边就两个人，精力有限。
之前, 邢思博不想麻烦外人没找赵洪德加派人手，今早邢思博言语里透露希望加人的意思，赵洪德听出来了，笑道：“之前不借，现在借人也没得借了。”
现在公安系统的精力早已转移到国庆主题了，临近国庆节，巨大的人员流动，将会给海京市带来前所未有的安防压力。
“赵局说市局下命令了，这段时间务必加防各区域，保证在国庆前不能再出任何差错。”邢思博现在的心都是悬着的，为什么？因为担心除了何俊雄和白鹏兴的案件，可能还会有新的刑事案件发生。
赵洪德不是不心疼邢思博，他已经将辖区里其他的刑事案件转交出去，让邢思博带着两人组专心白鹏兴案件。
最近虽有诸多进展，但对于赵洪德来说，没有抓到凶手等于没结果。
现在虽然确定柴英卓男扮女装买了墨绿色风衣，但是没有找到风衣。
退一万步，找到风衣，确定女子就是柴英卓，那如何确定柴英卓真的杀了人？
办公室内有片刻的静默，“你们觉得柴英卓自首的可能性大吗？”邢思博突然问。
陈光辉摇头，昨天柴英卓失魂落魄，休息一晚估计心里重塑工作已经做完了，“承认杀人，等于自寻死路，谁会那么傻？”陈光辉手里拿着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尤其那个人是柴英卓，他心理素质其实不错，昨天失控是因为她的妹妹，要不然我估计他还是不动声色。”
屠斐倒是持反对意见，不过她没说，她沉吟着想，既然柴英卓在意柴冬雪，那就说明他尚有人性。
柴英卓昨夜潜入医院偷看赵桂芳，也说明他不是不在意家人。
最明显的，柴英卓对纪景明的深情，更说明他很重感情。
感情，是柴英卓的软肋。
屠斐眉头锁着，陷入在自我世界里沉思，邢思博敲敲桌子，“屠斐呢？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