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所见,你还狡辩,她……那样,不是苟且是什么!”皇帝的耳朵根有点红。天呐,她想哪儿去了。我努力让自己冷静,回想起当时凉亭被那一株大锤杨遮挡住,晏喜的脸离我那样近,从外面看会不会像是在接吻?
有些迟疑的开口:“那亭子被垂杨遮挡着隐隐约约的,不一定能看清。陛下,微臣对您发誓,我和她在那绝对什么都没做。”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果然,皇帝开始犹豫了。
我有些焦躁,她不信我,这该怎么办。等待片刻脱口而出:“真的,她没亲我!”
还是十分露骨的说出口。
皇帝果然皱起眉头:“越来越放肆,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哎,直接点不行吗,讲的那么隐晦您又不相信。
皇帝虽然骂了我,不过看样子确实是信了。因为——她传了晚膳。
下午和晏喜去御花园逛了许久,又出了这档子事,现在天快黑了。我肚子响起咕咕声,一阵窘迫。皇帝让我落座,就在矮桌旁。因为前天挨了五个板子,坐下的时候扭扭捏捏,完全没逃过她的法眼。她问我怎么了,这事肯定不能说实话,我打了马虎眼。但是皇帝是什么人,在皇宫里生活这么多年,我这姿势、仪态,她眼眸闪了闪,估计猜到了吧。
坐榻上的矮桌挺大,她没去专门用膳的地方,直接让宫人在这张桌子上布菜。在她们布菜的档口,皇帝缓缓问我:“洞箫是你吹的?”
“嗯,是啊。”挠挠头,原来吹箫也给她听见了,她到底是多久前就来了,我浑然不觉。
“水平不错,《欸乃》是个冷曲子,会吹的人不多。”她是在夸我吧?眼睛一亮,陛下原来还懂乐律。
“朕喊你过来,不过是让你长长记性。”这话一出口,皇帝自己都觉得太过牵强,可也想不出其他理由来回应刚才的失态,只能尴尬的清清嗓子。
“那,你为什么不把晏喜也喊过来。”真是脑子一热,这个时候还提那人名字,皇帝把桌子拍的一颤,可一句话也没憋出来,脸涨的通红。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是此刻又没旁人,于是大着胆子抚她的后背想给她顺顺气。
手刚一触碰,她全身都不自在,后背微耸。我想缩手,又觉得就此作罢实在奇怪,只好硬着头皮给她抚了抚,开口说:“陛下别总是生气,气的都不好看了。”
一记眼刀子喇过。赶紧伸回手端正坐好,不敢再有动作。
她沉吟片刻,低声道:“陪我喝点酒。”声音难得没有带着中气,显得柔弱许多。
宫人抬了至少十罐酒进来,我看得瞠目结舌。
不过,惊讶很快被消解。因为,这酒太香了。御用的酒入口不呛,非常绵柔还带着桃花香。没忍住,一边吃菜一边自顾自喝了四五盅,头有点晕了,可是皇帝还在灌我。
“陛下,微臣酒量很,很差的!再喝就要,要醉了。”我双眼迷离起来,强打精神和她说。她没停手,继续往我杯子里斟酒。“臣要是在您面前闹笑话,那您肯定——肯定会把我砍了!”这种话竟然也说出口了。
可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都恍恍惚惚变成两个,她还在让我喝。不知道又是多少杯下肚,我觉得自己的嘴、胃连带着全身都滚烫起来,视线不能集中总是带着虚影,头越发的沉,说什么话已经记不得了。
“皇上……”声音要多娇媚就多娇媚。她离我那么近,又闻到了那阵独特的馨香。接着,那张脸分成了三个、四个、五个,她的耳朵根还在发红——一定是耳饰太重的缘故!有些生气,抬手将那耳饰取下。那人愣住了。接着,我的舌头轻轻舔舐那块红红的区域——嗯,像糖果。心满意足,把酒杯斟满。
好吧!喝就喝,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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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缕烂醉的趴在矮桌上,端着的酒杯在她失去意识后滚落,掉在坐榻上。那精致的眉眼阖上,小巧的鼻头在发红,气人无比的嘴巴微微撅起,不知在做什么梦。刘月盈也喝多了,靠在垫上休息片刻,一睁眼就看到这样的景色。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硕大的耳饰被她说拿下就拿下,竟然还,舔了舔?
心里那阵酥麻被无限放大,一股暖流不知从哪里划过,心跳的越来越快,忍不住捂起胸口。一寸寸靠近那人,直到与她接触。“阳,阳缕。”陛下开口,摇摇那人。没有反应。醉狠了吧?掰过那人,将她小心翼翼抱进怀里——只有在那人没意识的时候才敢这样,皇帝暗嘲自己胆小。
“阳缕,你怎么就,这么笨呢?”一想到在御花园里看见她与晏喜耳鬓厮磨的样子,那股火气猛的从胸腔出来,直冲天灵盖,竟是不管不顾的就把面前这人拉回寝宫。还是把她这样紧紧抱住才能勉强定下心神。
带着点报复,恶狠狠咬上那人的耳廓。一松口,一排红红的牙印赫然出现。
活该。
阳缕的巴掌脸越看越好看,嘴唇红润,被酒汁沾染着两瓣红唇像鲜花一样娇艳欲滴,在议事厅就差点没忍住——不过现在,皇帝不想忍了。再忍,这人被别人拐跑了都不知道,到时候找谁哭去。
刘月盈深吸一口气,吻上那红唇。出乎意料的柔软甜美,带着刚才桃花酿的味道。
有多少年没这般放纵过自己的情绪,压抑许久的悸动倾泻而出,仅仅一吻便让她头晕目眩,心跳如雷。
缓缓放开她,没有其他心思。想离榻起身,手臂撑着站起来,这时却实实在在的没了一点力气,腿在发软。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
没劲把昏睡的她抱起来抬到内间龙床上,更不想让人进来瞧见这一幕,索性合衣沉沉睡去。
第16章 16情丝散乱
事情很不对劲。我应该是在做梦,梦还没醒。
缓缓睁眼,看见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桃花眼安静的阖上,看不见里面的深邃或寒冷。
皇帝依偎在我怀里,还好我的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自己身上。她的头饰被随意扔在地上,我们俩衣服都皱巴巴的。瞬间,一阵寒意从脚底心冒出,自己的血液在凝固。
昨晚喝完酒,我一如既往的断片,什么也记不得。这时真切的恨死自己没有酒量还断片的习惯了,本就总处在状况外的我,完全解决不了这高级的难题。
稍稍一动作,便四肢发麻,血液重新往回流通,手臂和腿传来一阵阵痛感。
原来我和她还躺在昨晚那张坐榻上,在如此逼仄的地方睡了一晚,舒服才见鬼。
说实话,我非常想现在赶紧偷偷溜走。不知道昨晚都经历了什么,无数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在脑海里打转,但毫无疑问,哪一种情况都不是我这种人能够应付的。更何况,我对她有着天然的仰慕和敬畏,以及不愿意与之接近的初衷。
她还没醒,我的动作幅度不敢太大,轻手轻脚将她的手臂从我的腰肢处拿下,再慢慢爬起来。正当我准备脚底抹油的时候,巨大的帘幕外出现一个人影,熟悉的女声响起,声音不大不小,但整个房间里都听的一清二楚:“陛下,早朝时候快到了。”
榻上的人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如扇般抖动,微睁开一条缝,扶着头坐起来。皇帝用劲揉着太阳穴,柳烟眉微蹙,头似乎很痛。她缓缓转身,瞧见我已经坐在榻边穿好鞋子,毫不客气的把我拉回榻上。
“待在这不要乱动,朕等会喊人过来收拾。”一如既往冷清的声音,晨起时音调比平时还低许多,有点哑。
行动快过意识,我头摇得像拨浪鼓,移到坐榻边缘想要走。
她缓缓起身,随意脱下已经褶皱不堪的常服,低头俯视我:“阳爱卿难不成想现在,和朕一起出去?”她的嘴角轻轻上扬,眯着眼尽是促狭的神色。
顺着她的眼神看向帘幕外面,一群宫女的身影隐约可见。而,我与她都衣衫不整。
后知后觉明白她的意思,此时如若一起出去,怕不是朝廷的八卦流言要翻天。
按捺住心中的百转千回,以及慌乱无措的小心思,低下头说:“您先去吧。”
她出去后过了许久,才有一位宫女进来——昨日在殿门口见到的那位。她将昨晚剩下的酒罐和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完毕,还将柜子旁的香炉点燃。
“阳大人需要沐浴吗?”忙完后,小宫女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