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36)

“皇上!琅月人失言!”

“快去救回朕的兄长!”羽炎心里一急,脱口喊道。

话音刚落,就听正擦肩而过的三人中,一人大喊道:“啊!”众人皆惊,凝神看去,发现中箭之人竟然是元彷。

身中数箭的元彷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前,这是琅月的人射过来的箭,他们不是来救他的吗?为什么会这样?带着疑问,他的身子越来越软,最后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听着身后响起的惨叫声,毓秀回过头看去,她心里明白,她心里清楚,他们开始行动了。她要活,但是她绝不能让九牧人看出她是为了逃命,她要让他们觉得她是在拼命的救他们的皇子。她知道,只要她不死,兵强马壮的九牧军就绝不会不管她,因为她曾搀扶过他们要救的人,而且她知道他马上就要死去。身旁脸色铁青的假阿庄,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就是现在,就是这一刻,她要抓紧时机。紧紧抱着“阿庄”,她使劲全身最后的力气把他向前拖拽去,而这时,九牧的兵马也飞快的冲了过来...

“队长!他们的人冲过来了!”琅月押送人质的兵马,没有想到九牧兵的速度会有这么快,不由惊的直叫。

“放箭放箭!不管死活!快!”

一声令下,士兵们拉满了手中的弓弦,随着手指的松开,一支支利箭,纷纷向着毓秀、阿庄射去。

没有想到琅月的人会杀了自己的皇子,刘云片刻前愣了一下,现在发现对方打着鱼死网破的狠心,他大喊道:“挡箭!”随即从急冲的马上跃起,跳落到毓秀、阿庄的身后,立起了手里的盾牌,替他们抵挡射向他们的冷箭。

“阿庄,阿庄!”

刘云听到身后惨叫声,眉头一皱,心里隐约有了种不详的感觉。眼见秦清已经身先士卒的率领人马向着那些逃跑的琅月兵追去,刘云才抽空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毓秀与阿庄。

只见那丑面男人已经没有了呼吸,满脸青紫色的倒在地上,而一直搀扶着他行走的女子则痛哭流涕,不住的呼唤着他的名字——阿庄。

刘云脸色惨白,而此时那一骑白马及数位将领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前。看着阿庄死去的惨景,其中一位将领对着毓秀怒吼道:“你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我叫知更。是珠熙人,自幼就被琅月人给抓去做了奴隶。后来阿庄被带到皇都,皇后弄花了他的脸之后,便将我许配给了阿庄,以供他们取笑。我们临出来前,他们逼着阿庄喝下毒药,他们根本就没想让我们活下来。”毓秀痛哭流涕的说道。

“二皇子饮下了毒药?那你怎么还好好?你喝了毒药怎么会好好的没事?”

“他们说我是女人,跑不快的,到时候只要放箭射死我就行了,并没有让我饮药。”

羽炎骑在马背上,看着那已经死去的男人,沉默不语,谁都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马蹄声阵阵,去追赶逃兵的秦清此时已带队返回。看着返回来的秦清,刘云问道:“那些逃兵呢?”

“全宰了!”

刘云一愣,忙追问道:“你有没有留下活口?”

“我怎么会留下活口?你太小瞧我秦清了吧?我能叫他们跑掉吗?我都想杀进都安去,区区这么几个人我还收拾不了?”

“唉,你呀!”刘云埋怨道:“好歹留下一两个活口,问完话了再杀不迟!”

“问话?”秦清一皱眉头问道:“问什么话?”

“你不觉的这次很可疑吗?他们的人连自己的皇子都杀?”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一开始就没想换人质,本想趁着这次机会将他们全杀掉,没想到我们的动作会这么快,死了他们的皇子,我们却救回来了两个人,让他们失算了!”秦清有些得意的说。

瞪了眼秦清,刘云带着埋怨的说道:“什么两个人,庄皇子遇难了。”

听刘云这么一说,秦清脸上笑意全无,飞身下马,跑到毓秀身边看着她正跪拜着的阿庄。

那尸身脸色已经紫黑,一点气息都没有,想来已经死了,救不活了。心头一股怒火燃起,秦清一把扯过毓秀的肩头喝道:“臭婆娘,为什么是庄皇子遇难,你为什么不救庄皇子?”

他这一把使的力气奇大,身子柔弱的毓秀哪里经得住他这一扯,不由的整个人向后飞仰过去,一直挎在胳膊上的小包袱也飞了出去。

眼见危急之中的毓秀还挎着个小包袱,秦清更是生气,他走过去捡起包袱,冲着毓秀大喊:“你个臭婆娘,这么危险的处境,竟然还有心情背什么包袱?你以为这是搬家、逃难?你的包袱就比我庄皇子金贵?我撕烂你的包袱!”

第47章 秀之泪

一怒之下,秦清一把扯开了毓秀的包袱,阳光下,一件闪着金光的衣服滚落在他的衣甲上。一看身上挂着的是件女人的罩衣,秦清勃然大怒,复又抓起那件衣服,欲撕个粉碎。

“住手!”一声厉喝。

秦清的手抖了下,他听出来了,那是皇上羽炎的声音。只是他的声音从没有这么洪亮过,一直虚弱无力的声音,是他给手下这些大将们最强烈的印象。

秦清回头看向白纱遮面的羽炎,就见马背上的他正不住的咳嗽着。忙放下欲撕扯衣服的双手,木然的站在原地。

毓秀见状,心里一动,对着秦清哭喊道:“你是什么人?你快将我的衣衫还给我!那是阿庄为我织的衣衫,我现在剩下的只有它了,你快把它还给我!”说完,嘤嘤哭个不停。

秦清听着耳边传来的女子厌烦的哭声,不由得直皱眉头,本欲走到她面前,将衣服丢给她,顺便再对她说句:哭,哭,哭什么哭?给大爷闭上你的乌鸦嘴。就听耳边传来一身柔弱的话语:“秦清,将你手中的衣服拿过来给朕看看。”

“是!”秦清毕恭毕敬的回答道,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白马前,将衣服呈给了羽炎。

羽炎接过衣服,看着上面绣着的图案,心中一紧,手指也跟着颤抖了起来。这是皇兄的绣法没错。打小,皇庭内院里寂寞的兄弟俩就总会在一起,那时,他总依偎在喜欢女红的兄长身边,看他绣山、绣河、绣百鸟。

他们是皇宫内最不受待见的两兄弟,生的都是女子般的模样,一个喜欢女红,另一个又满身是病,在皇上的眼中,这两个皇子就是两个废物。

这件衣服的确是皇兄织造的。

这就是他说起过的,要送给他的天下衣?

皇兄,我已在九牧山上为你重建了蜻蜒宫,可是如今你却离我而去了?看着地上的那具男尸,羽炎的语气变得悲恸万分:“朕与皇兄已数年未见,没想到皇兄竟然会被折磨成这副样子。朕心里难过,想起旧日的亲情,总想再与皇兄独处一处,长谈一番。你们且将皇兄的尸身带回九牧城,待朕诉尽思念之苦,再行安葬。”

“是!”

调转马头,羽炎正欲离去,就听刘云喊道:“皇上请留步。”

回头看了眼刘云,羽炎问道:“什么事?”

“皇上,这个女子该如何处置?还有琅月此番欺骗我们九牧,致使庄皇子丧命,这个仇该如何报,还请皇上定夺。”

透过白纱,羽炎看向毓秀,寻思了下问道:“你是什么人?”

“回皇上。贫女叫知更,是阿庄的妻子。”

“屁话!”羽炎未曾开口,秦清已经抢先开口说道:“你长的人模人样的,一身皮肉完好无损,一看就是常年被娇宠之人。琅月人将我们庄皇子糟蹋的不成人形,却又肯容你这般娇贵的人伺候他?你骗谁!你分明就是个细作!”

“冤枉!皇上慧眼,知更不是什么细作!”毓秀一边哭,一边撩起袖管,露出在大牢里受严刑时留下的伤痕,哭喊道:“求皇上为知更做主!我身上的这些伤,有琅月人虐待的,也有替阿庄捱下的,您手里的那件衣服就是阿庄做给知更的。他说我跟着他委屈了我,便为我织造了这件衣服说是补偿我的。我怎么会是细作,如果我真的是,阿庄又怎么会将这件衣服交给我?而且我也会女红,我的女红就是阿庄教我的,我怎么会欺瞒皇上呢?如今阿庄不在了,求这位大人看在民女是个弱女子的份上,不要再难为知更了。丧夫之痛已经令知更痛不欲生了,何苦还要这般诋毁于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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