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十世(47)

虽然是哭诉的的样子,宣宣面上也带着说不尽的委屈,然而不知为何我却能看到宣宣眼角的一丝阴霾。

文帝见此大约也是觉得不妥,虽然没有让宫女继续搜身,然而也并没有解释什么。

“父皇是怀疑母后与敬王之事是儿臣陷害吗?”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寂静的让人发慌的氛围,干脆直接自己开口问了。

然而我这一开口文帝却像是抓到老鼠偷油了一般,大手一拍,怒道:“你这是自己承认了?这样也好,生的朕再费心盘问!”

文帝这番话就是要坐实我的罪名了,我看向奉嫔,可是奉嫔就像看不到似得,一点也不理会我的目光。

“皇爷爷到底要母妃怎样?总要说出个缘由来!”,宣宣小大人的掐着腰,小小的身子完全挡在我身前,尽力的护着我。

我在宣宣背后看到他小小的身影倔强的对着文帝阴森的目光和周身寒冷至极的气势,心底莫名就生了一股怜意,冲到宣宣身前,抱起他道:“父皇就算宠爱母后,何苦这么着急要定下儿臣的罪名,是想着这事算是儿臣设计母后的,母后就可以不受宫规处置了吗?”

我这一番话急急的说完,只觉得气喘吁吁,就算我是长久居于高位的太子妃,可是对于文帝,气势上还是差了一截,毕竟,这么多年帝王不是白做的。因此,我抱着宣宣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母妃不怕,宣宣会保护母妃的”,宣宣带着一点天真,一点倔强,一点坚持,一点固执的嗓音,柔柔的落在我心头,果真,原本有些慌乱的心安定了不少。

文帝听着我的话,脸色越来越阴沉,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而听到宣宣的话是更是不屑的嗤笑,“凭你还护不了她!”

“若是凭儿臣呢?”,一道不比文帝气势弱的声音,甚至比文帝还要中气十足,我心底一暖,是他。

波心亭外,郁承君穿着杏黄色太子朝服,踏着春日正好的阳光,明媚了整个波心亭。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流转的贵气,眼角眉梢都带着凌厉,让人虽有心亲近却也只能望而生畏,在他的威势下臣服。

看着郁承君一点点逼近,文帝脸上的阴郁越来越浓,他真的很不喜欢郁承君身上的气势,那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就算他是个帝王也有种想要臣服的冲动,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所以,文帝不喜欢这个儿子。不仅仅因为他不是出自他心爱的女人,更因为这种不容于他的气势。

不过,文帝忽然想到,这种害人的气势他有很久没有从郁承君身上体会过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他不记得了,可是这一次…

文帝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转,带着些许我看不懂的深意。

“苏忆身为太子妃,可是却不守宫规,陷害你母后,这样的罪过,就算是你身为太子,想要保她也不能!”,文帝狠了狠心,语气也越发凌厉起来,“还是说,不是想要背上不孝的罪名?”

不孝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就算是郁承君有心相救我也不能了,可见文帝是真心想要我的命的,只是我既然做了局又岂能这般任人心意?

“父皇口口声声说我陷害母后,可有真凭实据?”,我仰起头,直视文帝阴鸷的目光,继续道:“父皇从我进来波心亭什么都没说便要搜儿臣的衣服,这般屈辱,儿臣权当是为了孝心忍了,可是如今父皇竟要把这么大的罪名按在儿臣身上,儿臣实在是不服!”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说道文帝不分青红皂白想要搜身的时候,郁承君身上的寒气突然重了几分,直接把屈膝跪在地上的我捞了起来。

我惊疑的望向郁承君,他这样做不怕文帝借机发挥,在朝堂上为难吗?还是说,郁承君的羽翼已经丰满到不惧文帝的地步了?

“承君,你这是做什么?”,文帝的脸色显然不悦,虽然这里屏退了下人,但到底还有敬王这个外人在呢,他这般不给他颜面,叫他日后如何面对臣下?

可是,文帝虽有不满,却也没有说些惩罚的话来,我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郁承君挽着我的手臂,看都没有看文帝,随意的道:“儿臣没什么意思,只是苏忆说她没有陷害母后,那便不该受这种屈辱。”

文帝对于郁承君的态度像是司空见惯,眼底虽有怒意,却并未发作,但都冲着我来了,“她没有陷害你母后?朕刚刚让她进来,什么都没说,她自己倒先说了你母后与敬王之事,难道不是不打自招吗?”

文帝不待我辩解,继续道:“屈辱?你那只眼睛看到朕给她屈辱了?若真要屈辱,也要搜过身才算,可是她死活拦着,可见是心里有鬼!”

“有些话儿臣不想说,父皇何苦为了母后这般为难儿臣?”,郁承君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又接着道:“另外,父皇对苏忆不由分说就要搜身,虽说没有搜完,但到底是上手了,这难道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郁承君一番话下来,呛的文帝面色涨红,咳嗽连连,手指指着郁承君直直颤抖却说不上一句话来。

我看着眼前的情景,想起之前文帝文后去东宫的时候,那时候应当是父慈子孝的场景吧,这才几天的光景,怎么就变化这么大呢?

是因为当时有外人在,还是因为这几日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可是,郁承君护着我,不惜与文帝直言顶撞,我自然是心里有暖意的,可是我又怎能心安理得的缩在郁承君背后?

以后,总有他照顾不到的时候,总有风雨要我自己扛。

第44章 陪你用膳

以后,总有他照顾不到的时候,总有风雨要我自己扛。

所以,我站定了,也学着郁承君的样子,慢条斯理,气势十足的道:“儿臣一进来就闻到催情散的味道,敬王跪在地上显然是犯了事,还有母后,即使衣衫整理过,可依旧有凌乱的痕迹,所以儿臣才有此猜测。”

我话锋一转继续道:“只是若儿臣没有记错,儿臣的原话是”父皇是怀疑母后与敬王之事是儿臣陷害吗“,儿臣不知,这一句话怎得就让父皇死死咬住儿臣,非要认定儿臣诬陷母后?”

我这忽然一下硬气起来,文帝显然一愣,但接着便是更大的怒气,他肯定以为我是因为郁承君来了,所以觉得有底气了,都敢跟他叫板,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其实这么想也是对的,我确实是因为郁承君来了,才这么有胆量的。

奉嫔看到文帝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只一味的大喘气,喉咙里低低的说不出话来,显然是气坏了。

她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但随即便被雍容华贵的淡笑掩盖,莲步轻移,缓缓走到文帝跟前,轻轻的道:“陛下不必太过生气,太子妃也是因为觉得是陛下冤了她的缘故”,而后她又优雅转身看向我,笑道:“太子妃娘娘也是,陛下对皇后娘娘的心意天下皆知,如今见娘娘受委屈自然会动怒,还望太子妃娘娘体谅。”

这番话说的娓娓动听,柔柔的嗓音拂过在场的每个人心上都觉得心口的气顺了不少,我也不由得暗自惊叹,这便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只可惜,奉嫔这句太子妃娘娘把我们的关系撇的真干净,也是告诉众人,她与我不熟,只是来劝慰我的罢,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客气。

“奉嫔说的是,本宫无故被冤自然心里不畅快,可奉嫔未必就如你表现这般与世无争,天天看着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人恩爱甜蜜,难道就没有一丝妒忌?说不准,这事儿就是奉嫔做的呢?”,我随意的说着,然而奉嫔的脸色却在一瞬间惨白,我们都清楚,催情散就是奉嫔放的,这件事也是奉嫔一手操控的,只是原来说好让我撞破文后与敬王,好让我亲手了解了当初文后加的那味药的恩怨,只是却不知怎么换了个小太监。

只不过现在想来,应当是奉嫔本来就没打算放过我,谁让我的身世本就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呢?

“嫉妒是犯了女子七出之罪,嫔妾万万不敢有此心迹”,奉嫔惨白着脸,盈盈下跪,含水秋眸里噙着一点泪珠,倔强的不肯落下,即使奉嫔如今已经年过三十却依然有种小鸟依人惹人怜爱的感觉。

只是这般柔弱可怜的风景落到文帝眼里却是半分怜意也无,缓了半晌,怒道:“争争吵吵的成什么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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