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正要给他换上,然而听到他这句话心里就有些生气,倒不是他把我说成鸭子,而是他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郁承君,你能不能爱惜点你自己”,我生气的把衣服一扔,走到书房另一边,墙角有一盆冬青,只是很矮小,也没有开花,我抱起那盆冬青“碰”的一下摔在郁承君的面前。
登时花盆碎裂成好几片,盆里的土壤散落一地,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传出来,“郁承君,今天早上的药你是不是全都倒掉了,就在这里,我刚进书房的时候就闻到了,只是我没说,我当时只是以为你有什么隐情,可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郁承君的脸色从我把那盆冬青摔了之后的震惊,再到平淡,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快到我几乎以为是我眼花了。
怎么可以有人把情绪收放的如此迅速,就像刚刚,他的眼底还有浓重的情意,可是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难道,这才是他原本的面目吗,也是,若没有几分本事,又如何坐得稳南唐太子的位子?
“你知不知道刚刚你的那番动作只会让你血气翻滚,加速伤口恶化,如果结不了痂你就等着受罪吧!”,我恶狠狠的说完却看到郁承君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我。
刚刚还是平淡,如今又笑了,果然是翻脸比翻书都快。
“你是在在担心我吗?”,郁承君避开我的锋芒,这句话软绵绵的没有一点气势,若是前些日子,他肯定要与我吵得天翻地覆。
我正对上郁承君的眸子,不容他一点逃避,认真的道:“郁承君,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可是我不可能把我自己托付给一个连他自己也不珍惜的人,因为我没办法相信如果一个人连他自己都不珍惜,又如何去珍惜别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话刚说完就又被郁承君拉到了床榻上,我正要发火,觉得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郁承君道:“我知道,只不过我这样做确实是有原因的,但是既然爱妃担心,那就顺了爱妃的意思,给我清理清理伤口,重新包扎,再换身衣服吧。”
听到这些,我心里的那口气总算顺了一点,稍稍放缓了一点,拿起刚刚被我扔到地上的衣服放到床上,然后把郁承君身上的脏衣服脱掉。
外衣还好些,当我的手指碰到被鲜血染红的白色中衣时,郁承君的上身立马绷直,把我吓了一跳,“你别乱动。”
话刚出口,我就敏锐的感觉到我自己的话音也有些不正常,连手指也开始微微发抖。
我俯下身,去解郁承君的中衣,刚刚触碰到衣带我立马感觉到头顶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紧盯着我,让我全身的毛孔都紧张起来。
那目光越来越火热,我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刚刚的事情恐怕要重来一遍了,便稳住心神,眼睛一闭,手上动作飞快,连带中衣还有缠伤口的纱布也一并解了下来。
幸好我是医女,所以这些清理伤口换纱布的事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就收拾好了,只是其中偶尔会不小心碰到郁承君的肌肤,虽然我在心里百般告诫我自己,可是眼神还是有点不受控制的乱飘。
好不容易渡过这段对我意志力的大考验,把干净的衣服刚刚换上,我立刻感觉到郁承君身上似乎在发生某种变化。
脸刷的一下爆红,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在郁承君的伤口边缘处冷不丁的拧了一下,就算你不觉得疼,可是冷不丁的一下至少会打消某些人心内本不该出现的想法。
果然,郁承君眉头一皱,有些抱怨,“下手这么狠,就不怕伤了我?”
“你自己都在伤自己,又何必介意我多加的这一下”,我伸手把刚刚清理伤口时用的药膏拿到郁承君面前,等着他的解释。
郁承君看到药膏,无奈的笑了,“果然是瞒不过你。”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我的心里再次染上怒意,真是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郁承君,虽然我的医术很差,但是基本的药理我还是懂得,这盒药膏里面分明夹杂了慢性毒药,初期不易察觉,可到后期就是无药可解必死无疑!”
我把那盒药膏往桌上猛地也一放,“你不喝药就是为了拖延伤口修复时间,等你伤口修复了,那毒也就无药可解了!”
郁承君一脸笑意的看着我,映衬着我此刻的愤怒,简直就是一种讽刺。
“郁承君,你到底在算计什么,是什么值得你用身体做赌注!”,我觉得怒不可遏,尤其是郁承君软绵绵的不反驳更让我生气,“是皇位?”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答案了,可是郁承君眉头明显皱了一下,随即舒展开来,“如果追根究底的话,也可以这么说。”
郁承君刚刚不言不语的让我生气,可是现在他开口说的话更让我生气,“你这是何必呢,文帝只有你一个儿子,皇位迟早是你的,你又…”
话说到一半我才想起,如今文后肚子里还有一个,只是一直以来都觉得郁承君是唯一的皇子所以一时间才没想起。
现在看来郁承君也不是唯一的继承人,可是也没必要伤了自己,到时候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策,“你是打算诬陷给文后,然后让那个孩子的母亲背负骂名,如此他再没资本与你相争?”
第32章 初次入宫
“你是打算诬陷给文后,然后让那个孩子的母亲背负骂名,如此他再没资本与你相争?”
郁承君一怔,随即又笑了,“那个孩子我还不放在眼里,只不过另外一个人对皇位的威胁比比他要大得多。”
郁承君这么一说我便知我想差了,“可是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作践你自己,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还有我呢,还有宣宣呢。”
我真的是担心的不行,这种算计自己身体的做法,稍有差池非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还会搭上自己的身体,实在不是明智的做法。
“还有你,还有宣宣”,郁承君重复了一遍我的话,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笑意,与之前只是维持在脸上却未深达眼底的笑意不同,“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你…”,眼看着是说不通,我只能最后问道:“你只告诉我,这药是你打算自己吃了诬陷别人,还是别人下了药反被你利用了?”
“这很重要吗?”,郁承君皱眉,一脸不明所以。
在他看来,这两者似乎没什么区别,都是他吃了药,别人倒霉,可是对我来说却有区别,哪怕只是一个心理安慰也好。
我点了点头,郁承君无奈道:“别人下的,你放心,我会保证我自己没事的。”
闻言,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郁承君自己在打自己的主意,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概是心里会有道过不去的坎儿吧。
“对了,你刚刚说有个人的威胁比文后的孩子还大,是谁?”,我梳了梳思绪,想起刚刚郁承君的话,问道。
“现在不生气了?”,郁承君话里带着一丝调笑,让我原本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怒气又溢了出来,“谁说我不生气了,你这种不爱惜自己的行为,对我来说就是不负责任,若再有下一次,我一定带着宣宣离开,远离这种到处算计的是非之地!”
“拐带皇嗣,罪名可不小啊”,郁承君笑着把我又一次拉到话里,我们都知道对付只是开玩笑罢了。
“不过那个人是谁,你心里应当也知晓”,郁承君玩弄着我的手指,随意的道。
我稍稍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再次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赵谦益。”
“是啊,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皇位,是整个南唐,比起皇后尚在腹中的孩子,威胁可大多了”,郁承君虽然嘴上说着威胁很大,可是语气却是浑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话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一出不妥来,“赵谦益让人弹劾苏相,应当也是想拿你开刀,苏相若是折了,你的势力怕是大打折扣,可我看你也不像要保他的样子,你是怎么想的?”
郁承君若是要保苏相,应当也不会提醒我小心苏云了。
“我确实不会保他,但我会用他引导父皇与赵谦益斗,然后我再坐收渔利”,郁承君话锋一转,看向我,“不过,我这般利用你父亲,你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