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到的时候,已是围观了许多人,叶老夫人与叶相毅也都到了。
法师留着八字胡,嘴边是颗媒婆痣,此时他拿着拂尘正在做法,手上架着拂尘围着灵台在快速绕圈。
叶萱萱挨着苏凝,低声神秘兮兮道:“表小姐,刚才法师说我们府里阴气太重,真的有邪祟。”
苏凝心里一惊,心想那女鬼怕是躲不过了。
叶萱萱又道:“法师正在与它斗智斗勇,说是邪祟太难缠了。”
话语一落,便瞧得那法师已停下,正在一声大吼,便扬起那拂尘一阵甩。
凭空中,法师似在与人打架,却没看到人。
只见那法师似不敌,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便一个转身抓起那灵台上的香炉灰洒上去,院子里的微风轻轻吹过,那香炉灰飘得整个院子都是,惹得不少人掩鼻遮脸。
听得法师大呼一声:“台上老君在此,尔等邪祟还不快快退下!”
说着那法师便如定住般,单脚而立开始在念咒,但很快他便汗如雨下。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喘气,怕将呼出一口气扰了那法师。
苏凝蹙紧了眉头,心中颇有不解……这邪祟在何处?她怎的瞧不见。
半响,那法师如被击退般的十分做作的摔倒在地,捂着胸口在咳嗽。
众人大惊:“法师!”
法师抬手摆了摆,十分艰辛的道:“本法师没事。”
有那下人将他扶起,法师揺着头对贾氏道:“那邪祟过于狡猾了,竟让它给逃了。”
老夫人抖着声音连问:“那法师……这可怎么办?”
法师那狭长的眼睛转了转,似下了好大决定:“夫人请放心,我便在这坐阵,等到天黑时自有法子将邪祟引出来将其除掉。”
贾氏心头的石头方落下:“法师,你一定要帮我们将那邪祟除掉,事成之后我们定不会亏待法师的。”
那法师的眼睛闪了闪,拍着胸脯保证:“夫人,你尽管安心,那邪祟害人,我定让它永不超生!”
他信心十足的发誓,将那老夫人与贾氏哄得十分放心。
很快,那法师便坐在边上闭目打坐,说是在为今夜做准备,让人不得打扰,贾氏便让人散了。
苏凝遁得极快,不让贾氏与老夫人瞧见她,叶萱萱与她同路回去,便追上了她。
叶萱萱一路与她说话,苏凝有心事总是走神,那叶萱萱没忍住好奇:“表小姐,你心不在焉的,怎么了吗?”
苏凝眸子闪了闪:“没什么,我便是好奇这叶府怎么会有邪祟。”
叶萱萱道:“法师说这叶府阴气太重,死过许多人。”
苏凝听得心里一颤:“死……死过许多人?”
叶萱萱点了头,压低了声音道:“我也是之前偷偷听闻的,听说我们这府邸原是一户人将军人家,姓顾,后犯了通敌叛国罪……被皇上下旨满门抄斩,听闻那一夜这里被血洗了,死了好多人。”
她说着抖了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苏凝呆了呆,只觉得后背一阵阴风升起。
叶萱萱瞧着苏凝呆住的样子,想着她也被吓了:“表小姐,你没事吧?吓着你了吗?”
苏凝咽了咽口水:“法师的意思这府里作乱害二表哥的是以前顾府的人?死后成了鬼来害人?”
叶萱萱想了想:“是的。”
苏凝觉得自已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她想起和欧阳大夫提过的顾之恒……顾姓,通敌叛国。
那位欧阳大夫描述过的少年将军便曾住在这里,那女鬼呢?她说她呆在这里好几个年头了,也是顾家人?那她是不是便是法师口中的那个害叶云帆的邪祟?
但是苏凝却有隐隐觉得女鬼不是……便是一种直觉,女鬼时会阴郁却多时眼里一片清明,且不说她做人时是怎样的明媚,依着那女鬼目前展现出来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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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子郎和啊湛站在门口,屋里一阵一阵恶臭味在飘出,两人极力忍着那反胃的味道,待得那冷玉燕出来。
“行了,处理掉吧”
两人听言,才招手招了许些人进了屋。
冷玉燕站往一旁,望着他们很快用一一担架抬着一具具尸体出来,盖着的白布上染了些黑血迹,散发着令人呕吐的腥臭味。
冷玉燕面色淡淡,望了一会方转身而去,她穿过大堂,不少人在同她打招呼,她都只是点头轻应。
作为大理寺里的冷面仵作,众人都习惯了她冷淡态度。
一入了偏堂,她便看见江单在闭目养神,听见她的脚步声他睁来眼瞥了一眼又闭眼,用着有些嘶哑的声音道:“坐着吧,宋恕之还没回来。”
他很少这么叫宋恕之的名字,通常是用那有些调戏的语调唤他宋大人,只是这会他可没了那精力,只得有力无气的直呼了。
冷玉燕看着他有些疲惫的神态,道:“你不舒服?”
很明显是的,他说话的鼻音都有些重,好一会才应:“没事。”
习武之人身强体健的,甚少会发烧这种事,可江单体质有些特殊,他喝酒后必会不舒服,加上那夜……宋恕之居然将他留在了那里!带着犯人就直接就走了,桃里渊有规矩留客不过天亮,他醒来时便在竹林里,经历了一番春天晨曦露水的洗礼,很是荣幸的发烧了,说出来实在丢人。
冷玉燕给他倒了杯茶,便安静的坐往一旁,离了他最远的位置。
宋恕之风尘仆仆的回来时,便瞧见江单与冷玉燕两人都在闭目假眠,他刚卸了剑,回首两人就睁眼盯着他了。
江单一见他就忍不住贫嘴:“宋大人,你偷偷摸摸干坏事,也不带小臣,可真是让人寒心的。”
宋恕之瞥了他一眼:“本官不想半路将你拖回来。”
瞧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江单瞥了瞥嘴,心底安慰自己这大概是宋恕之体恤下属的特殊方式。
第77章
江单露了几分殷勤笑:“抓穆兰公主一事小臣没帮上忙,这送走了怎么也出一份力,不然显得小臣十分玩忽职守。”
宋恕之十分的官方:“穆兰公主一事江大人有心就好。”
早间那南国使臣刚出了城,凌晨宋恕之便带着那穆兰公主在十里亭外候着了,将其送还与南国使臣团。
昨日在宴会上倒是火药味十足,一言定锤将穆兰公主留在景兴受刑。
半夜皇帝却将宋恕之唤进宫,让其凌晨将那穆兰公主送到城外十里亭,原因为何,听闻那穆庄皇子昨夜早些时候与皇帝在书房密谈了许久。
那南国与皇帝之间谈拢的条件与交易,便不是他们关心的事了。
他们为臣子,只听令便可。
宋恕之心中也明白得,许多人都明白得这背后两国的意思。
江单也明白得这事他不便参与,他也只是贫贫嘴,惹得宋恕之烦他便心中高兴。
“哎,说来说去就是宋大人嫌弃小臣拖累了。”江单说着咳嗽了几声,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小臣无能。”
宋恕之没有说话,便是那一脸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江单:……
冷玉燕在旁冷漠非常:“两位大人,我还有事,要不你们叨嗑完了再寻我来?”
宋恕之行到座位上坐下,望向她:“玉燕,你说。”
江单笑了笑,耸了肩。
冷玉燕的眼神变得有点沉重,边道:“拉回来的那些人身体状态很奇怪,他们的身体骨骼都扭曲了,又或者说变异了,整体上他们更像动物骨骼靠拢了,特别是从他们的手脚中发现他们的手脚扭曲得很诡异,若是正常人的情况下只怕那骨头都破皮而出,可他们不会。”
“若是天生的畸形儿。”江单道:“可也能呢。”
冷玉燕摇了头:“不会,他们皮肤下的青筋暴凸得十分厉害,且布满血丝纹路,眼睛一片红,耳后却是一片乌紫,其实这很像我以前听说的一种蛊毒……但我并不懂蛊毒,所以不大好确定。”
宋恕之听得很认真,在深思。
他淡淡道:“蛊毒太过可怕恶毒,除却遥远的西域,各国上都有明确禁令养蛊。”
“所以这有可能是来自西域的蛊毒?”江单蹙了眉问道,他的声音更加嘶哑了:“或者是西域人干的?”
长安城里的西域人并不多,也就几个来此做生意的,西域人并不是想来就能来,都是有通关文牒,那通关文牒都十分难拿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