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宛如夜色下平静的湖面,水波不兴。
江单还欲说什么,江雪就起身面露浅笑,眼里只有一片浅淡:“江大人若无其他事,江雪身感不适,就先告辞了。”
江单将欲出口的话掩了回去,没有阻拦。
只应一句:“姑娘慢走。”
江雪推门一走。
啊湛便急问道:“江大人,这江雪姑娘什么意思啊?就让她这么走了啊?”
江单没有应声,陷入沉思中。
旁上的妖艳姑娘柔软的身子倚靠上啊湛:“大人,奴家还没走呢,奴家陪你~那江雪姑娘眼光可高着呢,连冯公子都看不起,让奴家陪你~”
那酥软的声音让啊湛一跳而起,“哎呀!”突然失了倚支撑的那女子被差些摔倒。
啊湛和子郎两如见鬼般惊慌:“大人,我们走吧,回去再想!”
语落时,江单将扇一收,双目炯炯。
——
月色一片清辉,夜风徐徐。
苏凝熟练的翻墙出了府,刚入夜的长安城人烟任有,她蒙了面纱在街上的小摊前驻足,在那老板热情吆喝下她还是摇了摇头了,转弯入了黑暗的小巷。
只有月光照耀的小巷还是很暗,落地的脚步声有着沉沉的回音,她的眸子在这黑暗中显得阴沉至极。
突然她停下脚步,空气中飘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循着那血腥味飘来的的地方走去。
血腥味越发浓烈,还有些微声响,一下又一下划过什么的声音。
她顿下了脚步,借着月色,她看到了月光洒落的一大片血,自那黑暗的角落处流出……
角落边上的有个黑影,该是两个,一个躺着,一个站着。
她惊呼一声:“什么人!”
几乎是瞬间,那道黑影就朝她扑了过来。那危险的气息让苏凝一怔,她脚下一滑,直到后背抵到了厚实的墙壁,赤手随风出拳,却一下如打到了一块铁上,让她心惊痛“嘶”。
利风危息与她的耳旁呼啸而过,轰的一声,她看到了那一只大手五指如爪插入墙壁,抽出时,留下五个指洞。
吞了吞口水,那五指成利爪又朝她而来,她侧身瞬间漂移那黑影身后。
横起一脚直将那黑影踢出暗处,借着月光她看到的是一个满身血迹的蒙黑巾高大男子,只露了一双阴郁的眼睛似那潜伏在暗处的野兽,随时准备着要扑过来撕咬你。
苏凝脸上一僵,这个是个危险人物!不似正常人的危险气息。
想着,那个男子便去如箭般极速飞过,快得只看得到一道虚影,那种想一击必杀的肃杀气息让苏凝没有犹豫的旋身踩着墙壁上屋顶。
只是,刚一探头她便觉得脚下一紧,垂首便对上那双死般寂冷的眼。
下一刻,她便被甩了出去,失控的朝那巷道飞去,正正落在那一片血流中,苏凝只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被摔出来了,她挣扎了几下才爬起来,抬眼去看发现那个高大男子早已不见,空荡荡的巷道,只有冷风在吹。
竟然走了?苏凝蹙了眉,方扶着墙站起来,其痛让她出了一层汗,她怀疑自己的腰扭了。
好不容易站起来了,她才想起来去看就她旁上的角落躺着的黑影。
那是一个人,她瞧不出男女,只瞧得那面上模糊一片血,而面上只有两个空洞洞眼眶,与这黑暗融为一体,而他的腹中大敞,肉糜糜烂流了一地的肠子,十足惊悚的画面。
苏凝脸上唰的惨白,扶着墙不停的干呕起来,直要将那胆汁都吐出来。
有稀稀落落的脚步声在靠近,苏凝抹了一把脸,挪着发软的腿走出巷脚。
一到利息破风从右侧而来,擦着她的脖子而过。
她侧首躲过,下一刻一把折扇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不敢动,这比剑还锋利的扇,也是杀人利器。
“想跑?”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第52章
苏凝想不通,她不过是嘴馋了溜出卖得好吃的,顺便路见不平了一下,最后就被压进大理寺,她真的很冤。
只能坐在角落里委屈的散发着阴郁气息。
说来她也胆小,被吓坏了没出息的腿软了,不然给不会给一个一身香气的小白脸被抓到了大理寺。
望着这幽幽的监牢,她只能将头埋进双臂中,做鬼做到这份上真的很丢鬼脸。
――――
夜深,大理寺却一片灯火通明,人出人往好不忙活。
将那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拉回大理寺,便惹得不少人呕吐,惨绝人寰的死法,除了那冷面仵作,谁也不敢再直视二眼。
连着江单本着肤白的脸上更是惨白一片,他坐在那议事长桌前只得缓身。
宋恕之从仵作屋子出来,本着肃穆的神色更是沉重。
他沉着声:“此事先不要张扬,连夜让人处理干净了。”
“嗯。”
江单的神色有些难看,这冯远亭惨死之案还没有破,又起了这骇人之事,明日若传了出去,定会引起恐慌。
“啊湛,让人连夜拟画,明日贴告示出去就说寻重要证人,提供者有赏。”
啊湛站在门边刚进来,他吐得两眼放空,虚声应:“是,大人。”
这拟画也就拟个五六分,人那眼睛都剩两个空洞,想要认人领尸还是颇有难度。
江单出声:“上次那冯远亭便让我们这大理寺的侍卫们吐了一晚上,这今晚又来一个,看来明日大理寺的饭又省了。”
啊湛苦着个脸:“哪明日?我是近两日都会吃不下东西了。”
入大理寺时间不长,他倒是瘦了十来斤,他啊娘给心疼的啊,今儿还给送了好些饺子,这下好了,怕是吃不下了。
宋恕之面色颇淡,将话语行到正经事上:“这等凶残手法,怕是与杀冯远亭之案的凶手为同一人。”
江单方想起:“方才我在现场抓了一个姑娘,审审她该是有些东西能知道的。”
他不把她列为凶手,一为那满身血迹的姑娘吐得比谁都严重,腿软得走不动路还是子郎背回来关押的,头上一层虚汗,脸色苍白如鬼,该是做不了那么凶残之事。
宋恕之瞥了他一眼:“那便去看看。”
三人急急踏出屋。
有侍卫来问:“大人,可否要派人去告知一下瑾瑜王爷?还是明日天亮再去。”
江单望了一眼高挂的月亮,道:“现已夜深,想必王爷已然睡下,等……”
“去!”宋怒之打断江单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务必将那位王爷请来瞧瞧。”
“是!”
江单总觉得他从宋恕之声音感觉出了阴险狡诈。
――
阴暗而幽深的监狱,苏凝手脚皆被戴着厚重锁链。
她坐在桌前,桌上两盏油灯在一晃一晃的闪烁着,她盯着油灯瞧一眼,便朝对面的坐着如石的两人瞧一眼。
方才那狱史说,这是大理寺的两位大人,她记得这小白脸的一位是不分青红皂白将她抓来的,另一位面色凌凌的瞧着好看就是怪可怕的她就不识得了。
两人就双目不移的盯着她瞧,她怪不好意思的。
好一会,苏凝抿了抿唇,想着他们该要问的,便自顾道:“我唤苏凝,今年十七岁,是叶侍郎家的外甥女,去年跟着舅舅入的长安城。”
说着顿了下,瞧着两人反应又道:“我胆子小性子懦弱,身子也不好,在府中时常受人欺负,这几日便是身子不适在家中休养,吃得也不多,今儿入夜难得嘴馋,想吃夜市上的馄饨,便自己一人偷偷溜出府去夜市解馋。回家时,我鼻子灵便闻得一阵很浓的血腥味,我这人虽胆小可耐不住好奇心重,便循着血腥味飘来的地方寻去了,便……便瞧见了小巷子有人!我眼睛贼灵,一眼就瞧出了那人行凶。我这人虽是性子懦弱,但我也有颗侠胆,我当下大吼一声!什么人!”
说着说着她咬着唇,似乎极度害怕:“那人便朝我扑过来了,将我一顿打,好在我手脚灵活躲得快没受得多少伤,他最后将我摔出去,摔那摊血里,你们瞧,我这身血衣便是那会沾上的血,起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再然后这位大人就出现了。”苏凝指着江单,甚是委屈:“他把我当凶手一般抓了起来。”
又抹了一把眼泪,也不知有没有眼泪,反正她是带着哭腔:“我胆子小,性子懦弱,在家中连同姐姐顶嘴都不敢,我做不出那等可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