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封才人的名唤叶容卿,听闻是绝色之姿,才情亦是过人。”芹香一边对着镜子替孟长瑾绾头发,一边道。
碧溪捧着衣服走过来,蹙眉问道:“当真是绝色之姿?”
芹香看到碧溪的表情低低一笑,只道:“外面都在这么传,我也未曾见到过呢!”
碧溪将手中衣服放下,立马跑到孟长瑾身旁,央求道:“宝林,你今天请安带我去吧,我还真是想见见那叶才人呢!”
孟长瑾和芹香看到她这模样对视了一眼便一齐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止住,孟长瑾点了点碧溪的额头,没好气道:“你还好是个女子,要是个男子,定是个好色之徒。”
碧溪被她们这一笑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听到孟长瑾这么说,便小声嘟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论男女!”
芹香笑着轻搡了她一下,耐心道:“这是宝林第一回 去请安,如今众人皆注视着我们这边,因此万万不能出错。你对宫里的诸多规矩还不太熟悉,我自小便在宫里,由我陪着宝林去,你大可放心。”
因为芹香的话不无道理,碧溪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得“嗯”了声,乖乖地走到旁边理衣服去了。
见到碧溪有些失落,芹香便宽慰她:“日子还长着呢,日后总会见着的。”
孟长瑾也没好气催促她:“我还要不要更衣?”
碧溪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立马赔着笑脸来替孟长瑾更衣。
因“玥覃苑”位置偏僻了些,要去太后所住慈德殿尚有些距离,孟长瑾和芹香未免去迟了,便早早出门了。
正直初夏,早晨仍有微风拂面,一路上花香醉人,路虽长,倒也因此变得有趣了些。
绕过一面假山,一水池映入眼帘。这水池比“玥覃苑”起来倒是大得多,池上也跨了一玉石拱桥,池水微微流淌,倒映如美人长袖轻拂在桥身。几棵柳树高高低低立在桥周围,柳叶拂动。
有三三两两人影正向着玉石拱桥走去,好似有人往她们这边望了一眼,人群便在拱桥前止了步。
还未等她二人走近,就听得一娇媚的女子声音:“确是孟宝林。”
孟长瑾心中一紧,抬头看过去,便看到三个身着华美曲裾宫装女子立于桥头正注视着她。
一身着月白蝶纹长裙女子先开口道:“孟宝林可是去向太后问安?”
孟长瑾心中思忖,这三位应该就是昨日入选的秀女,只是自己不能将她们对号入座,为何她们知道她的名字?
先开口的女子见她的神情,心下了然,指了身边一着水红云锦女子道:“这位是贺宝林。”又指了身边另一侧,身着串枝莲曳地长裙女子,“这位是罗宝林……我名戴字秋苓。”
孟长瑾见这位戴宝林为人直爽,心中不适也随即消散,微微一笑,回答道:“正准备去向太后问安,便遇见诸位姐妹了。”
戴秋苓见她倒是没什么架子,便道:“既是如此,便与我们作伴,一道过去吧!”
贺月岚瞥了她一眼,发出一声冷哼。
孟长瑾也不理会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戴秋苓转身提裙踏上玉石桥台阶,大家也随着她一同上桥。
这玉石桥桥身长,且有些陡,走完便觉吃力。
孟长瑾望了望她们,开口问道:“怎得只见三位姐妹?”
众人旋即知道她的意思,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戴秋苓才道:“叶才人道是这时的花开得漂亮,一大早便与刘宝林一同去园子里采花去了。”
贺月岚冷笑了声:“叶才人可是有雅兴呢!”
她话里讽刺意味明显,众人哪里听不出,却不去接她的话。
贺月岚见大家不接她的话,愈发生气,道:“不过是个区区才人,倒叫你们如此惧怕,我看怕不是个罗刹吧!”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罗梓颜望了望四周没人,小声地劝阻道:“贺宝林,这话可不要乱说……”
贺月岚横了她一眼,又转身对身后的孟长瑾和戴秋苓道:“随你们一道走好生憋闷,我先行一步。”
说完扭头就大步向前走去,罗梓颜望了望贺月岚的背影,又焦急地看了身后二人,看她们好似不着急,只能提裙去追。
戴秋苓和孟长瑾对视一眼,道:“她性子是这样,倒不是有什么坏心眼,你莫见怪。”
孟长瑾微微点了下头,皱眉道:“这性子倒是让人不讨厌,快人快语,只是……”
话到这里便止住了,戴秋苓旋即明白,也只皱眉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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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皇帝陛下终于要出场啦!翘首以盼!
第10章 请安
慈德殿与一路上看到的宫殿不太一样,更显肃穆一点。只是宫殿前立着几根廊柱,每根上均刻着栩栩如生的飞凤,虽未镀金,却气派非凡。
孟长瑾和戴秋苓走近时,殿中的檀木宽椅尚空着,而殿内左右两边的座椅已是坐了些许妃嫔,莺莺燕燕,轻声交谈,环佩叮当。
许是一行人进来太过瞩目,一时交谈声渐止,目光聚集在她们身上。
香芹悄悄靠近孟长瑾说了几句,孟长瑾便携戴秋苓一道向首座走去。
只见坐在首座的女子气度华贵,身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头戴翠翘金雀玉搔头,青丝如墨,峨眉淡扫,略施粉黛,明艳不可方物。只是双眸清冷,神色淡漠,令人生畏。
新帝如今仅册立了二位,一位是容妃,据传是新帝最信任之人;而另一位是敬妃,这位敬妃来头可不小,她便是已故英烈皇后的表妹。
孟长瑾恭身行礼,缓缓道:“嫔妾孟宝林,见过容妃,万福。”
戴秋苓听完也连忙跟着行礼。
容妃的眼睛在她们脸上轻扫过去,开口亦是冷淡:“免礼。”
孟长瑾和戴秋苓转身,欲落座,便闻得身后传来一阵尖锐女声。
“孟宝林?才走了个姓孟的庆昭仪,现在又来了孟宝林,孟姓可真是人才辈出啊!”
孟长瑾身子一怔,指尖微微发凉。香芹感受到她的异常,立马扶她的落座,手心感受到她手指的凉意,低低唤了声:“孟宝林。”
孟长瑾透过前排人影直直看向刚刚尖锐声处,与此同时,那女子目光如刀直投向她。
“她便是阮婕妤,如今已是阮修容了。”
香芹的声音低低地从头顶传来。
阮婕妤!
果然是她!
孟长瑾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眼前阮修容的面容也变得更加清晰。
阮修容没想到孟长瑾竟然如此盯着她,气血上涌,正准备发难,却被一声惊呼所打断。
孟长瑾也随着众人的目光转向大门处,一女子立于门廊处,丝丝日光从砂绿软烟罗裙中细碎透出,耀眼夺目。杏眼中微波流转,似秋水盈波,灿若星辉。手持几簇鲜红紫薇,朱唇微扬,若谪仙般倾世而脱尘,满室娇燕在她面前皆暗淡下来。
屋内安静地出奇,偶耳闻得一两声抽气和切切私语声。
如此天姿国色,定是那位美名远播的叶容卿叶才人了。孟长瑾回过神,却仍移不开目光。
叶容卿入内便向首座的容妃问安后才转身落座,这时才注意到她身后跟着的是刘宝林。
这刘宝林看起来唯唯诺诺的,眼睛都不太敢抬起,大家觉得无趣,便继续当她透明。
约莫过了一刻钟,一侧帘子被人撩起,一雍容华贵妇人在宫女的簇拥中走了出来。
众人立马起身,躬身行礼道:“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缓步落座殿中央,于高台处俯视底下妃嫔,轻抬手笑道:“平身吧!”
“是。”一片莺声燕语响起,众人方才落座。
太后的视线在下首处打量了一圈,开口问道:“昨日新入选的秀女呢?”
登时,六个身影从人群中走出,跪伏于地。
“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六人缓缓起身,微微扬起脸。太后仔细端详了一阵子,心中一阵舒爽,又似勾起了什么往事,向身旁嬷嬷靠近了些,叹声道:“哀家看到她们颇多感慨,仿佛看到当年哀家刚入宫的模样。”
那嬷嬷立马出言安慰道:“太后风华不减当年,又何必感怀。您不是时常感叹陛下后宫仅四位妃嫔,太过冷清。如今这几位入选的秀女个个姿色俏丽,奴婢瞧着宫里很快便会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