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杜芊芊简单的命令着。
“可是,小姐……”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她一声大喝打断了香伶的话,那冷如冰霜的眼眸让香伶吓的浑身颤抖,起身,低着头不在言语,带路行在了前面。
寒风潇潇,杂草丛生,一坐新坟孤立在后山那一片慌林里,只是培高了土,连块碑都不曾立。
“大胡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杜芊芊来到坟前,二话不说便愧疚地拜倒在坟前。
这一辈子,她从未这样讨厌过自己,也从未那般憎恨过那个女人,可是,就算她恨那女人入骨髓,却是因为冥洛宣的关系而无法杀了她。
“对不起……”她无法替他报仇,她狠不下心去伤冥洛宣。
“为什么不给他立碑?”他太凄凉了,人死连名字也没有人知道。
“好像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该怎么立。”
“我们回去!”听了香伶的话,杜芊芊立马就起了身,往回走。
杜芊芊回去后,命人在街上买了一块大石,抬进了落英轩,便不分日夜地刻凿起来,她要亲手为大胡子刻一座石碑,她知道他的名字,这似乎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而冥洛宣回来之后,似乎比以前更忙碌了,白天整日不见人影,晚上等他回来的时候,杜芊芊已睡下。
刻刻凿凿间,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葱白玉手被磨出了无数个血泡,脱了几层皮,那石碑也总算在半月后大功告成。
石碑一刻好,杜芊芊就命人给那大胡子立了起来,众人散去,她却依然独立寒风中,不想离去,这一辈子,她觉得最对不起的人,似乎就是这长眠地下的大胡子了,从始至终,她一直都没对他好过,甚至连句好听的话语都不曾说过。
在他面前,她忽然发现自己是那么自私,那么的坏!!
“芊儿……”冥洛宣的声音在她身后悄然响起,她却不想回头。
突然之间,她发现,她和冥洛宣也如姚锦瑟和他那般,似乎很难再回到从前,她不能当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而冥洛宣的前景一片看好,也是让她不能忽视而感到有距离的一个原因,如若没什么意外,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那太子之位肯定是他的,接着便是皇帝之位,这样的预见更是令她感到心灰意冷。
以后的他,若成了皇帝就不可避免的会有三宫六院,那时的他还会如这般在乎她吗?答案仿佛不去寻找也能预见,试问世上有哪一个皇帝,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独善其身,只当一个女人的丈夫,似乎没有。
“我想告诉你,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没你预想中的那么好,其实我一直都是一个自私狡猾到极点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目的,我会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放手去干任何事情,而你瑞王府以前传出四宝的谣言,正是我所干,但是你也为了那个女人而利用了我,所以我们扯平。”
说罢,她慢慢转过身子,神情冷淡,眼神冷漠,“瑞王爷,希望你能守信,一年之后放我离开。”
“芊儿……”
“请以后叫我杜芊芊,你那样的亲昵称呼,我觉得并不适合,我这样狡猾自私到极点的女人,听着很让人闹心,从今以后,我也会尊称你一声瑞王爷,别问我为什么,从你为姚锦瑟挡剑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夫妻情分就已被你挡掉,也就是说从那一刻开始,我们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不要那么看着我,你如若觉得不满意,可以将我送官,或者写休书休了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说罢,她就打算越过他离去。
“芊儿,我们不可能做陌生人,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天起,你就注定是我冥洛宣的女人,我们的姻缘是上天注定,你逃不掉,而我也绝不会放手……”他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随手一带,她便如他所愿跌向他的怀中,“你听到了吗?我不允许你当我是陌生人。”
他的吻随着他霸道的话语一并落下,滚烫的唇覆上她冰冷梢显苍白的唇瓣,向她传递着他的专制,他的霸道,他的深情……
只是却得不到她如以往热情的回应。
这一刻,她觉得他变了,固执依旧,霸道新添,莫非这就是要做皇帝的改变吗?
半响,他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而她的脸色依旧冷漠,水眸里没有浮现出他熟悉的娇羞与该有的情意,他心里猛然一紧,为什么会这样,缩紧手臂将她抱的死紧,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般,是否那样她便无法再逃离,“芊儿,到底要我如何做,你才能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他的这句话问的很无力,也很无奈,为何她总是要逃。
“我也想问,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会放我离开。”
对话无果,谈判失败,而他当然也就不曾放她离开,两人的日子就这么僵持过了些时日。
果然,如杜芊芊所猜,从那次对话过后没几天,冥洛宣就被封为海冥国的太子,她暗地里观察,发现俊美无双的他,仿佛因为前途一片光明而越发的意气风发。
只是每回意气风发而来的他,都是被她的冷遇激的败兴而归,从中杜芊芊也深感到他的变化,以往他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哄着她,可此番,她发现他似乎已少了那样的耐心。
这对于想离开的她来说,似乎是一个好现象,可为何心却总是忍不住一阵阵的抽痛。
时间对于这两个心底爱着,表面却又故意别扭着的两夫妻来说,成了一种煎熬。
杜芊芊真想快点跳到那一年之约的时间,到那时他就算不放她离开,她也会想办法走,他关不住她的。
这日,天空飘起了小雪,而冥洛宣听丫鬟们说,好像很早就出了门,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纷纷扬扬落地就化,杜芊芊其实并不喜欢冬天,因为她太好动了,冬天偏又穿的那么多,很笨重,行动起来也不方便。
独自一人趴坐在窗台,望着窗外的雪花随风飘舞,纯洁而美丽,却是不由自主任风吹落,她纷乱的心绪仿佛也随着那雪花被风肆意的吹落,洒了一地,不知该如何才能将那些快乐重拾。
“王妃,有人找!”突然一丫鬟上前来报打断了她的思绪。
“什么人?”悄悄握住一片飘落在掌心的雪花,她站起了身,掌心那片冰凉让她不禁打了个激灵。
“好像是宫里的。”
杜芊芊本不想见那些烦琐的人,但是这些日子也确实闷的无聊,“那就去见见吧!”话落,她便率先行在了前面。
等去了,才知道是老皇帝要见她,难得她还有这个荣幸,皇宫没见识过,去瞧瞧也好,心中纵有不安,但她还是毅然和那传话的公公坐车去了皇宫。
很快马车便停在了宫门前,杜芊芊下车,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座庞大气势恢弘的建筑群,巍峨的宫殿,深深的宫墙,随着公公的带领,九曲十八弯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皇帝的养心殿。
一路走来,雪还在飘飘洒洒的下着,有越来越变大的趋势,雪花已由方才的碎小星末点变成了大片的鹅毛形状。
跟随着公公的脚步踏在青石板铺就的宫道上,那沁心的冰凉感觉似乎能够穿透鞋底,再透过脚板心直窜到心底,让她感到寒意阵阵,情不自禁地便抱紧了双臂,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是在脑中始终挥散不去。
还有近段时间,不断重复的那一个梦境,梦里冥洛宣被一个美艳的女子抢走,而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动弹不得,也叫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她亲密地拥着离去。
不知为何,明明决定要离开,却又那般在意,怕失去,真的很矛盾。
“到了,王妃请进去吧!皇上在里面等着。”公公提醒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绪。
“哦!”轻应一声,抬脚她便步入了养心殿。
养心殿里蓄着山羊胡子的老皇帝虽然上了些年纪,却依然俊朗不凡,凭他现在的容貌,不难猜测年轻的时候必定也是一位俊朗的男子,只是岁月不饶人,就算如他这般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也是会老的,这个世间并不存在什么万万岁。
从你生的那一天,便注定了死的开始,谁也逃不过,生老病死,就是皇帝也不能除外。
“儿臣参见父皇。”只是扫了那么一眼之后,杜芊芊便有礼地跪拜了下去,对于见了皇上这个跪拜的规矩她多少还是知道点的,因为在她出嫁前夕,那时就有人专门为她那个傻子教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