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祝知秋突然就看开了，可是祝府的明日如何祝知秋却不知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这就是命吗？
房内，祝老夫人一直望着门外，也终于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祖父……”祝湘呼唤。
“老爷……”祝老夫人轻喃。
“……”可是祝启却沉默的走到祝老夫人的床边。
看她的样子，想来大限是真的到了。
“可好些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祝启只是这样开口。
想他一个丞相，曾经在何处不是雄涛大略，可是今日面对自己的妻子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会好了……”
祝老夫人等了许久却只等到这一句话。
“……”祝启继续沉默。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不能互相原谅彼此啊！
“老爷，我快不行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祝老夫人说的认真。
可是即便祝老夫人说完，也未能从眼前的男子脸上得到一丝悲痛或者同情。
于是祝老夫人流泪了。
成亲多年，祝启还是第一次看到章蓉这样看着自己哭。
从前无论日子再难，她总爱笑着过得。
“时至今日，我有些话想告诉老爷，也有很多话想问问老爷……”到了这个时候，祝老夫人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将自己伪装成坚强。
“湘儿，你不必回避……”他们的过去一直就像被埋在土里的腐叶，再也不可能生根发芽，不过有后人知道也好，不然她这一生才真的是虚度了。
“……”祝湘只得关了房门再走回来侯在祝老夫人的床边。
“我不想再瞒老爷，当年的确是我使了手段才让良儿嫁到了李府……”
“不然该是她嫁给你，我嫁到李府……”
第1056章 魏国京城4
“我一直想知道，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心中是不是一直恨我……”
自从祝老夫人发现自己的丈夫对自己不再像以前一样的时候，她的心中便产生了怀疑，只是一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罢了。
“我知道。”祝启的确知道，还是与自己的妻子成亲很久之后才发觉。
曾经他以为是魏良看不起他出身贫寒，可是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原来错了……
只是一切已经悔之晚矣。
“你果然早就知道……”
祝老夫人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滑下，她就知道当初他对自己的态度大变是有原因的。
“只是我不知当年发生了那么多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都知道。”祝启也不隐瞒。
“你如何知道的？”这一点一直都是祝老夫人心中的疑惑。
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石兰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
“石兰……”祝老夫人怎么也都没想到一切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侍女石兰告诉他的。
“石兰！”祝老夫人奋力呼喊。
一旁祝湘知道自己不能说些什么插口，也只能扶着祖母的身子替她把气捋顺一些。
只是这两日她的确没看到石兰在自己祖母的身边贴身侍候……
“老夫人……”祝老夫人只是唤了几声，石兰便推门来到房内，跪在祝老夫人的面前。
“为什么……”章蓉感觉自己毕生都在问自己、问别人，为什么。
“老夫人可还记得那年魏府因为魏良小姐要逃婚而打死的那些小厮、丫鬟吗？”
“记得……”章蓉记得那次就是自己出卖了魏良，才让她的父亲、母亲发现了她的行踪，这才使魏良被抓了回去，还打死了几个看管不利的丫鬟还有小厮。
“被打死的人中有一个叫文敬，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乡。”
“……”祝老夫人好像明白了，好像明白了石兰背叛自己的原因。
“当年小姐经常带我去魏国公府，我们这才得以相遇……”
“后来文敬说要娶我，我答应了……”
“可是因为你的出卖，魏良小姐逃婚不成，文敬也被打死了……”
“所以你背叛了我？”祝老夫人闭眼疑问。
“是，我一直未嫁，便是想等机会为文敬报仇，可是后来奴婢发现了一个可以比死可以让你更难过的事情，所以我把一切都告诉了老爷……”
“石兰……”
“小姐，文敬死了，石兰也就死了。自那以后侍奉您的也只是一具唤作石兰的躯壳罢了……”
“你走吧……”最终，祝老夫人明白了一切，明白了自己的余生如此痛苦，便是石兰对自己的报复。
可食这样的果，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种的孽？
“奴婢告退。”石兰起身冷漠退下。
很久很久以前，石兰便设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她原本以为自己那个时候会大声质问章蓉，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石兰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平静。
毕竟当年的事，真的时隔太久了……
她的一生都在章府、祝府两个宅院里度过，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
可是现在，文敬，为你报了仇，我也可以没有遗憾的去地下找你了……
“老爷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祝老夫人看向祝启。
“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
原来他早都知道了……哈哈……
祝老夫人苦笑，原来这半生都是她一个人在做戏……
第1057章 魏国京城5
安阳侯府
安力彬依旧坐在书案前看书，可是说是看书，他自己究竟看进去了什么，恐怕没有谁比他自己清楚。
安力彬的心一直都是乱的。
或许最早在盛楠主动提出要退亲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开始乱了，只是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意识到。
“彬儿……”安阳侯夫人推门走了进来。
“母亲……”安力彬抬头呼唤。
“听说祝老夫人快不行了，你怎么不与湘儿一同去祝府……”
看着自己面容憔悴的儿子，范思萱心疼不已。
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当初的选择，又都是他自己做的。
“她没告诉我。”安力彬最近没有见到祝湘，更不知道祝府发生的事。
“世子，我家老夫人想见您一面，世子妃让我回来请您去一趟……”夏至本想自己来寻安力彬，可是后来想了想还是要多一个人劝他才好，这才先找了范思萱。
“母亲……”呆滞的安力彬没有回答夏至，可是却看向他的母亲安阳侯夫人。
“彬儿，去吧……”祝湘自从嫁过来一直很恭顺，虽然祝府现在出了这种事，可是她范思萱也不是趋炎附势之人，不会因此就让祝湘或者安力彬与祝府断了关系。
“嗯。”安力彬起身随夏至朝祝府赶去，可是心却还是那样沉寂。
嘭～
正互相沉默的卧房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响声。
“谁？”祝启走向窗边呵斥。
可是却发现一个身着黑衣、头戴帷帽的人正站在原处看着自己。
“祖父……”
这个声音……
卧房之中，祝湘心中也惊骇不已。
“是舟儿吗？”祝老夫人纵然病入膏肓可是还忘不了心中熟悉的那个声音。
“舟儿？”祝启疑问。
“祖父。”祝知舟摘下了遮挡自己的帷帽。
“舟儿……”祝湘走过来也看到露出真实容颜的祝知舟。
“舟儿，你不是……”祝启算是看着自己的这个孙子被装入棺木，更是祝府的人亲自将他下葬，可是现在他怎么……
“孙儿不孝！”祝知舟跪在祝启的面前。
“舟儿……”祝老夫人在床上呼唤。
“祖母……”祝知舟朝自己的祖母跑去。
“舟儿，你真的没死？”祝老夫人喜极而泣。
之前祝知舟被“杀”，下葬，祝老夫人是过了一段时间才逐渐知道，心中也很是悲痛。
如果可以，她宁愿死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的孙子，可是祝老夫人却没想到自己临死之前，还能见到自己的孙子。
“让祖母为知舟伤痛，是孙儿不孝。”现在祝知舟能做的也只有跪在自己的祖父、祖母面前请罪。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不论曾经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舟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祝启越来越感觉事情的奇怪。
“祖父……”祝知舟开始回忆那日他跟着自己的兄长一同在城外喝酒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