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不就是暗示了,以后这个孩子会成为太子甚至是帝王吗。
沈妘心中并无多少欢喜之意,但是看到郁瑄这么重视庭哥儿,她还是感到很欣慰的。
她笑道:“殿下快别夸他了,他才多大?”
郁瑄朗声一笑:“妘儿要相信孤的眼光。庭哥儿是我们的孩子,难道你不希望他将来成为一个有才干的人吗?”
沈妘斟酌着道:“殿下对庭哥儿的期望我自然明白,只是怕他将来会骄傲,反倒是让殿下失望。”
郁瑄想了想,道:“放心罢,孤知道该如何做,总不会将他养成一个纨绔。”
沈妘点头:“殿下所言极是。”
郁瑄只顾着看儿子,没察觉到沈妘的心思。他逗弄着庭哥儿,回头一看,发现舒姐儿正扁着嘴沉默的倚在沈妤怀里,忙招招手道:“舒姐儿过来,爹爹带了好玩的给你。”
舒姐儿看了沈妤一眼,才慢吞吞的走过去。
郁瑄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匣子,笑道:“舒姐儿自己打开。”
舒姐儿仍旧对他爱答不理,却是没有经住诱惑,把匣子打开了。
她立刻变得一脸欢喜:“呀,小木马。”
到底是个小孩子,随便哄哄就开心了。郁瑄笑道:“喜欢吗?上次你吵着要骑马,爹爹答应送你一只小马。你看看,满意吗?”
舒姐儿骄傲的哼了一声,抱起匣子重新回到了沈妤身边。
郁瑄哭笑不得,玩笑似的道:“舒姐儿现在只与宁安亲近,我这个父亲在她心里都没什么地位了。”
沈妤笑容淡淡:“殿下公务繁忙,还能顾着舒姐儿已经很好了,舒姐儿年纪小,正是粘人的时候,自然是她常见到谁便与谁亲近。”
郁瑄道:“既如此,舒姐儿就拜托宁安照看了,妘儿身子还没养好,着实是无暇分身照料。你们姐妹一向感情深厚,能时常来太子府陪伴妘儿,也是为孤分忧了。”
“殿下放心就是。”
和沈妤说了几句话,郁瑄那点不快这才消失了些。
少倾,有人在外面求见太子。
郁瑄现在暗暗拉拢那些朝臣,闻言起身道:“孤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又摸摸庭哥儿的脸,大步出了房间。
太夫人重新落座,终究是不放心:“妘儿,你和太子……”
沈妘微笑道:“祖母不要担心,太子殿下对我们母子三人很好。”
太夫人叹息一声:“你心里有数就好。”
沈妘抱着庭哥儿,垂下眼睛:“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两个孩子平安长大。只怕,也会有很多身不由己。”
“祖母明白。”太夫人心疼的道。
又过了半个时辰,便有婢女进来请沈家人去宴会上了,太夫人这才不舍的离开。
此时的太子府已经是宾客云集,笑闹声不绝于耳。
园子里花团锦簇,摇曳生姿,就如同一个个娇俏的美人,她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俱是眉眼含笑。
许多夫人也是坐在一处闲话家常,当她们看到国公夫人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时,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窃窃私语起来。
严卉颐和周陵和离的事是瞒不住的,所以严家人就放纵流言蜚语传开了。只是,他们也不容许有人恶意中伤严卉颐,就安排人将严卉颐与周陵和离的真相传了出去。
现在人人皆知,严卉颐被周家表姑娘害的小产,差点失去了性命,而周陵也是逃不脱干系的人,严家人无法容忍严卉颐受这种委屈,就决定让两人和离。
那些看热闹的人,惊讶于国公夫人的果决,但是也觉得疑惑。严家和周家是姻亲,国公夫人态度如此强硬,放任此事闹到大,就不怕疏远两家关系吗?以后这亲戚怕是难做了。
但是严卉颐毕竟还这么年轻,以后终归还是要嫁人的罢,就是不知道国公夫人会给她再挑选什么样的人家。
他们正胡乱揣测,沈家人却出现了,并且还主动与国公夫人寒暄。
国公夫人请太夫人入座,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您老人家鲜少出府,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您,全然是托小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福。”
太夫人瞧出了国公夫人的郁郁寡欢,问道:“二姑娘可还好?”
国公夫人道:“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不过是没日在房里养病,却是沉默寡言。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却不知道如何开解她。话说回来,我也该知足了,那天若非郡主及时赶到,卉颐早就没命在了,我是打心眼里感激郡主。老夫人,您养了一个好孙女,只可惜,我那个傻儿子没这个福气。”
听到国公夫人这般夸赞沈妤,太夫人心下高兴,却还是故作谦虚道:“夫人可不要在她面前说这些,她不惹事我就感谢菩萨保佑了,只盼着她能安安静静的,不让我操心,等到将来出阁后我就能撒手不管了。”
国公夫人笑道:“京城里谁不知道您最疼爱宁安郡主了,您这话我可不信。”
太夫人也笑了起来:“既然夫人不嫌弃这孩子,就让她多去贵府陪二姑娘说说话。”
国公夫人求之不得,她立刻道:“这当然好了,郡主可能替我劝劝卉颐。我的话她听不进去,郡主的话她定是肯听的。”
沈妤笑容轻柔:“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一旁站着的沈明洹心思亮堂了许多,他虽然能去严家拜访严苇杭,但是没有理由去看望严卉颐,但是沈妤可以。
等沈妤去严家的时候,他也一起去,说不定就有机会可以隔着门看一看她了。
沈妤瞥见沈明洹的反应,暗暗摇头。
这个傻子……
太夫人年纪大了,走几步就累。再者,她也不喜欢与那些夫人寒暄,便一直坐在凉亭和国公夫人闲话,时不时的有别府夫人来这里拜见。
沈妤百无聊赖,又不耐烦与人说笑,便寻找时机去别处逛逛。
“姑娘,咱们去哪里?”紫菀跟在沈妤身边,四下张望。
“横竖宴会还未开始,先出来散散心。”
紫菀道:“姑娘还在替严二姑娘担心?”
“不是。”沈妤道,“我是在想洹儿的事。”
紫菀眼睛一转:“哦,姑娘在想未来侯夫人的事。那些人可真是着急,二公子年纪还小呢,就急吼吼的想将女儿嫁到沈家,也不想想太夫人愿不愿意。”
“此事宜早不宜迟,那些人家的心情我倒是可以理解,只不过还是要看洹儿喜不喜欢。”
“那……”
紫菀刚一开口,似乎被吓到了,猛然住了嘴:“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郁瑄一袭绛紫色的华贵衣袍,头戴玉冠,腰束玉带,上面佩戴着玉佩香囊,行走之间又中淡淡的清香。
他长身玉立,挡在沈妤前面:“你们先下去,孤有话要与宁安说。”
苏叶和紫菀对视一眼,只能行礼退下。
远远望去,两片紫色的云彩在飘动,但离近了看,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两人默然许久,皆未开口。
沈妤微微蹙眉,她突然觉得郁瑄的出现,让她生出一种压迫感,本就偏暗色的衣料好像藏着无尽的野心,上面绣着精致的莽似乎立刻能腾空而起。
她不由对郁瑄生出了几分警惕。
郁瑄同样在打量着她,多日不见,她好像比以前更清艳动人,也愈发沉稳,最重要的是,越发让他喜欢。
沈妤的容貌的确是无人能及,但是他看上沈妤并非只是因为她的容貌,更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包括她的聪慧。甚至她蛮横张扬的模样,他也格外喜欢,就连她冷着一张脸的时候,也一样吸引他。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对自己的妻妹产生这种龌龊心思,每天辗转反侧,却求而不得。每当他想到她对郁珩嫣然浅笑的时候,他嫉妒的要发疯了。
但既然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思,就会想方设法的达到目的。不管沈妤是不是厌恶他,他必须得到她。江山是他的,美人也要是他的。那么多人想当皇帝,不就是为了随心所欲吗,他为什么不可以?
沈妤岂会看不懂他眼底压抑的热切?只觉得心里一阵阵膈应。
她淡淡道:“殿下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郁瑄走进一步,唇角微挑:“多日不见,宁安似乎与我越发生疏了。”
沈妤轻笑一声:“殿下这话我是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