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蔚甚至不知楚明泽何时给她下的毒,但她知道,这种擅用毒的人,有多可怕。她若是让楚明泽暴露,极大的可能,真要给楚明泽陪葬,甚至是,他活着,她不得好死!
只能从长计议,再想办法。墨蔚默默告诫自己,接下来步步小心,不能冲动。
船上的食物几乎告罄,早饭只小傲月吃了一碗蛋羹,其他人下船后,已有人恭候多时。
是贺凛的人,专门留在此处接应,见楚明泽,连忙行跪礼。
车马备齐,楚明泽带着完颜幽和小傲月上了一辆车,南宫朗随后。
距离千叶城最近的这座海边城池,名字叫做望海城,隶属英天国。
巧的是,跟墨蔚联姻的英天太子英言修,此时就在望海城中。
接到禀报,贺凛和墨蔚真带回了传说中墨云国的太子,英言修并未露面,只派人前来给楚明泽送礼。
礼盒不小,送礼之人将其平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像是易碎之物。
贺凛上前,笑着打开,神色一变!
里面是个汤盅,还冒着热气,开盖,其中肉块有点像是炖煮的大雁。
“是鹰。”墨蔚冷哼了一声说,“大哥或许不知,鹰是墨云圣鸟,也是墨云的象征!”
英天太子送来一只炖熟的鹰,个中意味,不言而喻。即将联姻的两国,并非什么和睦友邦。
贺凛正准备让人把那东西扔掉,楚明泽神色淡淡地说:“还没吃过这等猛禽,贺老,一起尝尝吧。”
贺凛神色一僵:“太子殿下,这……”
“不过是个畜生。”楚明泽说着,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放下筷子,对旁边看过来的小傲月说,“很难吃。”
英言修的属下眼眸微闪,笑着拱手:“礼送到了,主子让在下转告墨太子,请自便。”意思就是,爱走不走,英言修是不会过来招待,也不会相送的。
楚明泽并未理会,那人很快就离开了。
望海城城主府有个高塔,最高处端坐一人,听完属下的禀报,轻嗤一声:“没想到墨风流那种货色还真生出了个儿子,挺能装。不必理会,让他们趁早滚蛋,否则我不介意跟他玩玩儿。”
“太子殿下,不如我们把那墨锦夜给……”属下提议。
英言修微微摇头:“这就把墨锦夜杀了?不不不,如此就无趣了。让他回去,好好跟他那个风流父亲团聚,看他能不能帮墨风流守住皇位,呵呵。”
“墨云九公主也在……”属下说。
英言修打断:“那个不男不女的货色,提她作甚?备船,本宫今日要出海捕鱼!”
“是!”属下恭敬点头。
贺凛心知英言修不好相与,只在望海城中停留一日,翌日清晨,一行人便出发回墨云国。
是夜,贺凛包下一家客栈落脚。
夜半人静时,玉魅的房间,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完颜幽被惊醒,神色不安地坐起来,就听楚明泽的声音从床幔之外传来:“不必理会。”
完颜幽又默默地躺了回去,听着楚明泽起身出去,开门又关门。
贺凛匆忙跑来,踹开玉魅的房门,扑面而来的暧昧气息让他狠狠拧眉。
定睛一看,玉魅正在慌乱地穿衣服,脸色很难看。
床上有个男人,赤裸着身子,贺凛只看到了背部。
“怎么回事?”墨蔚蹙眉,出现在贺凛身旁。
玉魅见墨蔚,神色一僵,垂着头跪了下来:“主子,奴婢该死!”
“那是何人?”墨蔚冷声问。
玉魅抬头,看了贺凛一眼。
贺凛心中一沉,就听玉魅低声说:“贺……贺威……”
贺凛怒不可遏地冲过去,扳过那男人的身子一看,可不就是他寄予厚望的爱徒?贺威面上还有未褪的潮红,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你这个贱人,勾引我徒弟!”贺凛转身,拔剑指向玉魅,面色铁青。
玉魅面色一沉:“贺老,这里是我的房间!您老的徒儿早就垂涎我的美色,那日我们一同外出办事,他买了一壶酒,在里面下药,侵犯我。之后又屡次故技重施,还口口声声说,他根本不喜欢贺老的孙女,觉得她是个木头,一点都不知情识趣,他要娶我!”
贺凛怒极:“胡言乱语!贺威不是那样的人!”
玉魅面带嘲讽:“难道是我把他打晕绑来的?我可没这样的本事!贺老一把年纪,眼睛也该擦亮些!”
“找死!”贺凛持剑冲过来,墨蔚上前,把玉魅挡在身后,冷冷地说,“贺老,你的爱徒,你相中的孙女婿,死于那种事,你如果想闹大的话,我是无妨的。我的侍女受了委屈,但贺威已死,便不跟贺老计较了。尽快给他收尸,否则,一旦传出去,丢人现眼的可不是我!”
墨蔚话落,转身离开,玉魅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与楚明泽擦肩而过时,看到他唇角一闪而逝的冷笑,墨蔚长长的指甲嵌进了肉里面!虽说看起来没有破绽,但经此一事,她算是彻底把贺凛得罪了!
楚明泽进门,就见贺凛正捡起地上的衣服,在给贺威穿。
“这种丑事,尽快处理干净,不要耽误行程。”楚明泽神色淡漠。
贺凛脊背一僵,微微垂头:“是,太子殿下。”
一把年纪,大失颜面,还痛失爱徒,贺凛心情糟糕至极。
给贺威穿好衣服后,贺凛把他带回自己的房间,叫来随行的太医。
太医看过之后,言称贺威就是因那种事,过度兴奋而死,并未有中毒迹象,也不存在内伤外伤。
贺凛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但事实铁证如山。他连夜找了一处地方,将贺威的尸体埋了,因为再带回墨云国安葬,无法解释他因何而死。再说,贺凛的怒意,有很大一部分,是对不检点的贺威。
如此,楚明泽的要求,墨蔚办到了。
而这件事,只是宣告墨蔚被楚明泽控制的开始。接下来的路,还很长……
西凉城。
南宋并入西夏的消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
南宋百姓对此没有多大感觉,又不需要打仗,只是上头换人。西夏百姓对此喜闻乐见。
叶翎的朋友孔瑀,原南宋丞相,被册封异姓王,负责把南宋的权力与西夏皇室交接。
西夏这边,欧阳铖奉皇命,派他的女儿欧阳瑜带兵前去接管南宋大军。
一切都在平稳有序地进行中,而把事情交代妥当之后,百里夙和宋清羽就一同踏上了回西凉城的路。
如今,仅余东西两国。
没人觉得接下来还会再燃战火,因为东晋的太子跟西夏的皇帝是连襟。甚至有人断言,天下一统,就在不久的将来,而且将会是和平归一。
至于最后,天下姓南宫,还是姓百里,如今尚且未知。
冷淞到西凉城的次日,风不易开始为他医治,每日施针,且开了极苦的药。
暂时不能说话没关系,叶尘教了冷淞手语,也用手语跟他交流,倒是颇为有趣。
药苦也无妨,每次喝过苦药汁儿,他都能得到一颗叶尘给的桂花糖丸,香香的甜甜的,好吃极了,而且方元还会专门给他煮糖水喝。
冷淞没觉得是这些人在用手段收服他,因为是否真心,他一清二楚。最开始,他会被叶尘拿下,就是因为被叶尘澄澈的眸子给吸引了。相对而言,冷淞自认为他是打算作恶的那方,因此他没被杀掉已经是得了大恩。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
风不易最后一次给冷淞施针,拔出最后一根金针,突然刺到了冷淞眼前!
冷淞神色一惊,就见风不易目光不善地看着他:“姓冷的,看在宝宝的面子上,你才能活到现在,进这个家门,我还要每天耗费心力为你医治。一件事,你若不答应,我现在一针下去,让你见阎王!”
“什……”冷淞时隔一月再次发出声音,感觉比原先清楚爽利了很多。
“不准说话!”风不易冷哼一声,“听我说,你点头或摇头。”
冷淞看着那带着寒意的针尖,点了点头。
“不论何时何处,若宝宝有难,你必全力以赴,以命相护!能做到吗?”风不易冷声问。
冷淞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什么墨蔚,早见鬼去了,叶尘才是他如今最想守护的温暖。
“你敢食言,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风不易话落,收了金针,“明日就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