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舅是怕你们担心,妈,别难过了。”兰希体贴地安慰着厉芳泽,却偷偷观察厉泽勋的表情。
“兰希,你刚才怎么不说厉霆军回来过?”厉泽勋冷冷地看着她。
兰希心一紧,这个谎言能不能过关,就看厉泽勋信不信了。
“表哥之前没说手机定位的时候,我根本没想到是二舅舅,二舅舅让我保密,我不敢说,可是如果要报警……二舅舅会坐牢的,表哥,你放过他吧,二舅舅现在已经很惨了!”
不能让厉泽勋报警,把锅推给在外面漂泊的厉霆军,是兰希的小算盘。
厉家的二爷,沦落到要跟穷得叮当响的外甥女借钱,还不够惨吗?
兰希哭兮兮的样子不仅让厉芳泽难过,也狠狠撕扯了厉南凛的心,他长叹一声,眼圈红了:“原来是霆军做的,他也是气极,走投无路了,泽勋啊,你就放过他吧。”
他终于肯承认谣言不是简珂干的,猜想厉霆军是气不过,才造谣诬陷简珂,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向心胸狭隘。
厉南凛已经相信了兰希的话,就看厉泽勋怎么想了,兰希假装陪着厉芳泽一起哭,眼睛一直盯着厉泽勋。
厉泽勋摇了摇头:“爷爷,您总算说句公道话,厉霆军想害死我不成,又想让简珂背黑锅,他处处要置我于死地,您要我,怎么放过他?”
“他不是你的对手,你是我教出来的,你有多大本事,爷爷很清楚,他想害你,没这个本事,你想弄死他,他活不过十日,泽勋,爷爷求你。”
厉南凛不再奢望和厉泽勋讨价还价,清醒过来,他也对自己刚才头脑一热,认定简珂就是罪魁祸首而惭愧。
关心则乱,他若再这么下去,不但救不了儿子,也会将孙子推得越来越远。
不如厚着一张老脸,试试祖孙情,能不能说动固执的孙子。
厉南凛一个“求”字,厉泽勋的心一下子乱了,在他印象中,爷爷性格刚硬,没求过谁。
他不语,简珂握住他的手:“泽勋,做你想做的。”
厉南凛怒了:“简珂,你现在又要报复了吗?是,刚才我们冤枉了你,现在你要怂恿泽勋,跟我们对着干吗?”
他青筋暴露,身心的折磨已经到了极限,脸色酡红一片。
简珂愣了一下:“爷爷,你带药了吗?小心您的血压。”
厉芳泽厌恶地瞪了简珂一眼:“不用你假惺惺的好心,爸,您别激动,泽勋善良,不会听她的挑拨的。”
“爷爷,姑姑,你们太不了解泽勋了。”简珂微微摇头,目光停到厉泽勋的脸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厉泽勋回应她,也微微点头,然后望向厉南凛:“爷爷,我不会报警,送厉霆军坐牢,也不会杀他,我会将他抓回来,送给您。”
他亮出底牌,厉南凛一听之下狂喜:“泽勋,你如果肯留你二叔一条命,爷爷一定会看紧他,让他再也不会去做坏事!”
“爷爷,我是不会杀厉家人的,厉霆军再狠,一次又一次想杀我,我也不会杀他,否则的话,我不是和他一样没人性了吗?”
“你……不会杀他,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厉南凛不懂厉泽勋的意思。
厉泽勋的目光移到简珂身上,变得深情而温柔:“按我的处事原则,我不会放过厉霆军,一次次给他害我的机会。
可是,我姓厉,他也姓厉,我不想杀厉家人,何况,我不忍心看着爷爷伤心,简珂最了解我,她刚才就是鼓励我,顺着自己的心意,做出决定。”
“爷爷,其实您和姑姑,不必一味逼迫泽勋,他也会给二叔留一条命,可你们这样逼迫,甚至颠倒黑白,其实是在伤他的心,他看重亲情,你们却利用亲情,逼他就范。
您老人家别忘了吃药,保重身体。”
简珂不喜厉家人的虚伪,转身上楼。
原来简珂是鼓励厉泽勋顺应心意,放过厉霆军。
厉南凛羞愧难当,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爷爷,我的底牌已经亮给您,您可以安心回去休息了。”
厉泽勋脸上并无波澜,但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恭敬地送厉南凛出门,而是快走几步,追上了简珂。
两人肩并肩,消失在楼梯之上。
厉南凛心中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达到了目的,可是一生的刚正,已经打了折扣。
以后,在简珂面前,他不知要怎样抬起头。
第596章 舒服的抱枕
同简珂一道上楼的厉泽勋,安静一如从前。
简珂拉着他的手,一直不松开,径直回到她的房间,关上门,终于只有他们两个。
“你啊,动作好快,连胡子都剃得干干净净,穿这么整齐,是在立你的纯洁人设,怕他们多想吧?”
睡得饱饱的简珂,活泼动人,声音像夏日里清凉的笛声,拨开厉泽勋的心窗,吹进撩惹的微风。
他依旧没有说话,脸上有了极淡的笑意。
“想表扬我聪明,又不肯承认你的那点小伎俩是吧?还有呢,厉泽勋,我刚才发现,你的腰,很笔直呢!”她继续逗他,拆穿了一项又一项。
厉泽勋的背一弓,复又挺直。
她不说,他都忘记了,为了不让爷爷和姑姑多想,他忍着腰酸,一直坐得笔直,十分辛苦。
此刻被她提醒,才觉腰酸难忍,但为了不被她看扁,这回挺得比刚才还直。
可他偷偷的小动作,没有躲过简珂的眼睛。
“腰酸就休息一下嘛,这里只有我们俩,承认了又不丢人。”她咯咯地笑,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他辛苦维持,腰连颤都不颤一下,就因为她在,他才不能丢脸,其他人面前,不管厉少怎么放飞自我,敢笑话他的人,还没出生。
她都这么活泼可爱了,他还继续端着,她起了坏心思,双手攀上他的肩。
额头抵着他的下巴,耳鬓厮磨。
“厉泽勋,不要觉得腰酸很丢脸,其实我才丢脸,全身像散了架一样,又酸又累,真怀疑是不是所有零件,都被你拆过之后又重装了。”
清爽活泼的笛子声,变得蜜糖一样的黏人,像多汁的甘蔗,缠绕在他的心尖,甜得叫他想笑。
可他笑不出,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被她形容得太过血腥。
他是把她大卸八块了吗!
她看不见他的脸,他眼中又甜蜜又愠怒的缱绻目光,她看不到,仍是一味地说。
“不但身上酸疼,还有……嗯……还有,大概这一段时间,我都必须装高领衣服,也不能去外面的桑拿房洗澡了。
就算把我重装要盖章,盖一个就好了啦,你也不能到处盖啊,刚才珍嫂叫醒我时,我到处找能把脖子胳膊甚至手腕都遮住的上衣,好狼狈。”
她撒娇地埋怨着,声音已经不能用蜜糖来形容,大概是这世上最让人无法抵挡的巧克力吧,香醇,甜蜜,浓郁,而且,美。
仙女一样的清雅高贵,妖精一样的魅惑迷人,脑补她形容的狼狈样子,厉泽勋体内一热,再也抵挡不住。
翻身将她压住,扳过她的脸,鼻尖碰着鼻尖,两双漂亮的眼睛,近在咫尺。
呼吸纠缠在一起,气息交叠,而清亮亮的眸子里,看得到彼此的心。
“你故意的。”他终于开口,危险的暗哑。
“嗯。”她点头,依然乖乖巧巧的,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她会是这样听话的女人吗?可她偏偏在他面前乖得像只小绵羊。
一只激起猎人全部野心,必须被欺负的小绵羊。
他亲她,手臂绕到她的背后,她搂紧他的腰,绵绵细细地回应。
之前太混乱,他们都没有好好亲亲,此刻缓慢而细致,像爱情的慢动作,因过分呵护,每一个细节都变得精致。
如果说之前是激烈的表达,肆意的侵略,那么此刻就是低语与倾诉,感知着对方传达的爱的坚定。
“简珂,谢谢你。”厉泽勋终于肯停下来,俯视着简珂的脸,深情而又温柔。
“我们之间还需要谢谢吗?我不喜欢看到你不开心。”简珂伸手,轻轻抚摸厉泽勋的脸。
她之所以活泼又妩媚,故意撒娇揶揄他,是想逗他笑,因为她很清楚,厉南凛与厉芳泽的同时逼迫,让厉泽勋很失望。
所以厉泽勋才不肯早早亮出底牌,告诉爷爷他会放过厉霆军。
他可以顾念亲情,宽宏大度,放过那个一次次害他的亲二叔,但他希望爷爷和姑姑尊重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