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方知我是我》作者:客灯
文案:
立志考状元的书生欠了姑娘的搭救之恩。
后来被坑进了江湖骗子的行当,但状元还是要考的!
时过境迁后……
“哟,状元公子啊!”
“嘿,秦姑娘也不赖,混得不错啊!”
都是招摇撞骗的行当,何苦来哉!
临到头来,蠢书生和他聪明过人的姑娘,终于过上了正经赚钱的日子。
要说秦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华颜(眉头一皱):“祸害!”
谢见涯(脸红):“有一丢丢喜欢的坏人。”
秦姑娘:“啧,都是口是心非的!”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楼月、华颜、谢见涯 ┃ 配角:太多了,不分先后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立意:冤冤相报,周而复始。
秦姑娘见鬼了
天色正好,黄昏已过,暮色四合,黑水上泛着星光,湿润的空气里还残留着香灰纸钱的味道。
远桥上站着两道人影,毫不避讳或悲或忧的行人。
“咱们出来的时间够长了,你到暮河可给家里去信了?”
眉眼浓烈的小丫鬟,着一身浅粉色交领裙,声如莺啼,便是衣衫不甚相衬,却也是少有的容颜,到叫人不忍猜测,侍奉的主子该是何等国色天香。
青衫女子将帷帽掀起,只侧脸叫人心神向往,正面端详确不怎么出色,只是一双眼睛生的倒是漂亮,桃花眼与丹凤眼之间,若是凝神定是含情脉脉,可惜了,衣裳袖口的青竹垂下,正正好的半遮眼睑——依然毫无特色。
看她二人的打扮,似是闺中不宜露面的千金小姐,可也不似平常的千金之躯,珠翠罗绮满身,浑身上下都干脆利落得很。
青衫的小姐回身仔仔细细瞧了小丫鬟,见她不似说笑,便道:“阿颜呐!你家姑娘我违抗父命,与一穷酸书生私奔至此,不料那书生竟丧尽天良,要将我卖至花楼,多亏有你啊!多亏有你!”
言以至此,姑娘眨巴眨巴眼,已是泫然欲涕,我见犹怜。
“我做出此等寡廉鲜耻之事,如何还有脸面去面见父亲大人,倒不如一死了之啊!”说着便要纵身一跃,到这黑茫茫的天水间做一孤魂。
小丫鬟顿时失了关切之情,冷脸以对,并不打算出手阻拦,刚要开口,却被一微醺的行人打断。
“姑娘年纪轻轻,何苦来哉!不过是遇人不淑,天底下好男儿多的是啊!”
那姑娘依旧做着一心求死的打算,道:“多谢好心人劝导,可小女子背井离乡随那负心人至此,他罔顾情分,背德弃义,我又能如何,唯有一死了之!”
行人似是闲得很,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他利索,不费金银财宝,不累身家性命,无碍。
小丫鬟静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半张脸藏在黑处,看不清神色,那行人确也没注意到。
“姑娘此言差矣,负心之人便不该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他,姑娘若为此等小人丢了性命,放着此人逍遥快活,那才是对不住自个儿,还使得家中白发高堂伤心垂泪,这才是大罪过啊!”
“那依公子所言,我该当如何?”至此时,这微醺的行人才瞧见了遮遮掩掩的美人是何面容,一时间心绪几番起伏,思绪良久,像是有话哽在喉头,只憋出来了一句,“姑娘若寻说法,还是要去公堂之上,这……想必……官老爷应是会还你公道。”只听他言辞间多有踌躇,便知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姑娘听了大失所望,泪盈摇头,有了点神采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去。
行人又无端冒出来些恻隐之心,姑娘虽说是容貌不佳,看衣着打扮,也不是什么穷苦白衣家养得出来的,他虽是喝了点小酒,可也不至于这点眼力都没了。
“公子不知,我那负心郎,虽是个穷酸书生,因着祖上庇荫得了个好姓氏,我与他私奔至此也是因为盼着我父追来之日,能得此姓庇护,免得伤及他,却不想竟是坑害了我自己!”
姑娘说着便又低声抽噎起来,小丫鬟看眼色终于还是将帕子递上去,面目扭曲,行人只当她是忧愁。
“姑娘,咱们回家去吧!老爷定会原谅你的!”行人因着天黑看不清丫鬟神色,觉得这语气怪怪的,好似在一板一眼的读书似的。
“阿颜,我对不起阿爹啊!也对不起你!”便将头伏在了丫鬟的肩头,嚎啕大哭。
行人来了兴致问道:“不知是哪家豪强,不知天理王法何在?”
小丫鬟边拍着自家小姐的背,边一记冷刀眼,谴责行人好没眼色,提起伤心事。
姑娘哭够了才低着头道:“他姓楚,还说这暮河城楚家的大老爷是他远房的伯父,上数三代,本是同气连枝的兄弟,他还道定会好好待我,决计不会弃我,我才下定决心,他,他怎可负我啊!”
至此越发得仓皇无状,悲凉哀婉,直教人可叹可怜。
那行人听及此言,便也知道了大概,这负心薄幸的郎啊!倘若不是打着楚家的名头招摇撞骗的混子,那便是楚家五服外的亲眷,嘿,早上八百年,谁还不是一家人呢!
只是作个猜测,却不好明说,也说不得这钟鸣鼎食之家真有见不得光的膏粱纨绔,强自出头,他反倒是害了人家姑娘。
长叹回道:“姑娘便是遭遇坎坷,也不要轻易就将性命抛下了啊!这一家女百年求,女儿家的归宿总是慢慢挑的,免你忧苦之人总还会有的。”
姑娘擦干了眼泪趴在小丫鬟的肩头,看不清面容,只听她瓮声瓮气问道:“那你可愿意?”
行人愣了半晌才明白,顾及姑娘家颜面也不好将话说绝了。
“姑娘说笑了,在下家中已有妻室,这……告辞。”
只盼着能救人一命来的,不想是个情痴,与人私奔就算了,还随意许嫁,如此风流浪荡的女子他可是不敢要,更是生怕此等人纠缠,连忙离去了,脚步还踉跄了老远。
果然人都是如此,冠冕堂皇劝着别人不放在心上,自己却避之不及,姑娘伤心想到,只等着那好心的行人走远了,她才停了啜泣声,仍伏在丫鬟肩头。
名唤阿颜的那人不乐意了, “人走了,快起来!”
青衫女子蹭了蹭小丫鬟的肩,“人家还不想起来嘛!”话语里的柔弱痴情早已不见,便是伤心哽咽也未见半分。
华颜一个白眼还未翻完,身上的人已经起身了。
“这坊里的说书人说的都不准,这故事的走向全然对不上啊!”
自然是对不上的,坊里话本的才子佳人,痴心女子总会偶遇一个温柔的郎君,和乐安康,儿孙满堂才是,断不会沦落至此,街头嚎啕,冤情无处可诉。
华颜粗鲁地掀起来姑娘的帷帽,怀里拿了面镜子,无言,只教姑娘自己看,这也难怪才子不愿屈就。
实在是佳人姿色难倾国啊!
说实话,姑娘眉眼浓郁,却过分淡泊清心,浓烈的美人骨相人人都爱,大多福薄,不要也罢,便弱化了锋眉戾眸,堪堪配得上平庸二字。
华颜只道:“你若是再去那坊里听那些不着调的话本子,我早晚要把这暮河城的风气改改。”,言下之意,早晚拆了那些个坊里瓦子。
真不怨城里的风气,坊里的名伶歌姬应付来往的达官贵人,布衣书生,侠客浪子,光是清粥小菜的话本子怎么能降得住,荤素不忌的这些……故事,或悲或喜,都是听个颠鸾倒凤的莺啼翠鸾鸣,前因后果花前月下的,谁去较真呢!
姑娘歪着脑袋蹭道:“好,下次带你一起。”
没上心的敷衍之词,华颜疾言怒道:“秦楼月!”
她不是嫌坊里的那些污言秽语脏耳朵,她是嫌这人装得这一副轻浮模样,屡教不改,戳的人心窝子里直冒火!
“你怎么能轻易许嫁呢?你就没有想过,若是方才那人应了你你该如何?这般玩笑怎能随意?你是何人?他又是何人?你们……”
秦姑娘收起了嬉笑玩闹,“我知道。”
华颜见她认真,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便道:“这里不比别处,大夏的暮河城虽亦是王土,但终归不容你胡闹。”
许是知道再搪塞,怕是要遭殃,秦姑娘讨好地揉了揉华颜的手,“阿颜,阿颜姐姐,我是真的知道,那时候就是一时嘴快,我们去放河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