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着夜芙兰这么一副不知如何做好的模样,夜夫人果真是有些怒火上涌了,再加上夜荼靡自顾自拿着那一枚龙血玉龙纹玉佩直接就逼得南诏文武百官当场就认可了她那东宫太子妃身份的事儿,这毫无疑问算得上是在打夜家的脸面。
夜夫人压了压心底的火气,看着夜荼靡那张明艳的容颜,径直开口叱责道:“好一个东宫太子妃的身份,你当真便是国公府上的阿妩?”
夜夫人这话问的颇有些莫名其妙的,旁人多少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夜荼靡却是轻而易举的领会到了其中深意。
她唇角笑意勾了勾,越发显得五官明媚,美艳不可方物:“这位便是夜家大族的当家夫人夜夫人?”
也就是随口问了一句,并没有指望她开口回应,夜荼靡便是接着开口道:“你夜家不是素来自诩精通占卜预言之事,那为何本郡主如今在你跟前,身份也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你竟然还问出了这么愚蠢的问题呢?还是说,你夜家大族素来都是这般沽名钓誉,其实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真本事不成。”?
夜夫人似乎是被夜荼靡如此嚣张至极的态度给激怒了,她冷冽着一双眉眼,掩饰在白纱底下的目光虽然模糊,但夜荼靡却是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带着敌意打量自己的动静。
她镇定自若,没有半点其余反应,完完全全就是在由着她打量。
夜夫人的视线扫过了夜荼靡眉梢之上的那一抹蔷薇缠枝印记。略微停顿了半刹。
夜荼靡这时候却是又笑了,她笑起来的声音很是清脆,又透着风过树梢的愉悦清爽,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嘲讽不已:“今儿是九州四国会鼎盛宴的大好时间,夜夫人倒也是不容易,如此重病之下居然还有这种闲情逸致,领着夜家中人千里迢迢前来此处,看这着急模样,夜夫人似乎是打算要在这九州四国汇鼎的盛宴之上,好好抓住时机,替你这位有着夜家圣女之称的好女儿,择一门满意夫婿啊?”
夜荼靡这番话不可谓不直白,虽然他这一番话中所说的事情大多人都心知肚明,可夜荼靡这样语气的一说出来之后,任谁都能听出了其中的讽刺意味。
夜荼靡那意思,说得就像是夜家这位圣女已经待嫁闺中了良久,实在嫁不出去了,所以才会想要趁着这次九洲四国会鼎盛宴的机会,赶紧跑来此处定下了亲事儿一般。
夜芙兰已经是完全被夜荼靡给气的没脾气了,她都不知道夜荼靡到底是怎么生出了如此一张伶牙俐齿的毒舌口齿,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轻而易举就是将他们夜家处在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之中。
夜芙兰忍无可忍,直接便是,对了一句回去道:“你又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此次我夜家大族来出席了九洲四国会鼎之事儿不过只是凑巧,哪里是像你说的那般,是迫不及待来的。再说了,我娘什么时候身染重病了,你在这里诅咒谁呢?!”
夜荼靡倒是半点都不着急,正巧夜芙兰的回应言语也是恰恰都正中了她的下怀,夜荼靡霎时间便是轻笑了一声,似乎是颇为随意的问了一句:“别的也便罢了,至于本郡主说夜夫人身患重病的事情,这事儿夜家圣女倒是不用过多掩饰了,不过是染了一点病症罢了,人之常情,倒也没什么可值得忌讳的。不过这等病症状态之下,为了你的亲事儿,你这娘亲还有如此心思千里迢迢而来,倒是可见一番慈母之心啊。”
明面儿上说什么慈母心思,但是夜荼靡这番话毫无疑问又是在重申了一遍夜芙兰待字闺中不曾嫁人,一心只惦记着九洲圣僧的那一句预言,想着在九洲四国会鼎盛宴之上一展风采的打算,又是轻描淡写就将夜家这个当家夫人很是想要借着这事儿一步登天的意思都说了个大概。
夜家这位当家夫人似乎也是被气的头疼,夜芙兰见状,当下便是皱着眉怒火不轻的开口问道:“妩宁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娘身体好的很,哪里像你所说的那般病重缠身,你别以为这是南诏,你手中又有那么一块龙血玉的龙纹玉佩,你便是可以在这里胡乱诋毁人来了!”
九重楼中上上下下的人如今的反应都很是安静,全然一副噤口不言的模样,毕竟这两位美人对峙的场景实在是精彩,奈何两个人的身份又都不低,虽然依照着九洲之人来看,夜家圣女的身份身份似乎更胜一筹,奈何夜荼靡手中又还握了一枚龙血玉龙纹玉佩,见玉如见元娴皇后,见玉如见南诏东宫太子,单单是这么一个寓意,便是任谁也无法轻视了去。
他们这些个人,除了噤口不言的看一场热闹之外,似乎也确实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底气,胆敢凑了这个热闹就是了。
众人看出来夜芙兰明显一副动了怒气的模样,心中也是一副胆战心惊,总觉得今儿这事绝无可能善了就是了,不过这位夜家国公府的嫡出千金倒也的确是做的吓人,当面就在诋毁旁人母亲深受重症的事儿,也实非是常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就是了。
然而,不管旁人心中是怎么一副想法,夜荼靡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宠辱不惊,从容淡定的样子。
面对着如此盛怒模样的夜芙兰,夜荼靡眉眼的弧度甚至都未曾变过,只是云淡风轻的应声道“本郡主方才都已经说过了。人活一世,生老病死乃是正常,不过只是些许病症,何故如此遮遮掩掩的,真是好没意思。”
夜家大族的人脸色已经是彻彻底底的阴郁下去了,他们也实在是搞不懂这位国公府的嫡出千金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非是要去扭着人夜家的当家夫人,说她染了病症,人家分明这都已经矢口否认了,她还是这么执着的说着,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下子不仅是夜芙兰气急败坏,一直还算是沉得住气的夜家夫人这下子也忍不住了,她沉着声音,一字一句的开口道:“承蒙郡主观照,本夫人的身子尚且很好,并未若郡主所说那般,是有重病缠身,是以就不劳烦郡主多言了。”
语气之中不乏透着几分咬牙切齿之意,不过到底这位还是夜家的当家夫人,行事作风倒是不至于像夜芙兰这个年轻人一般浮躁,所以即便是已经怒意攻心,她倒还算是克制,没有直接就发了火。
结果她自以为是的一番好生应答,却是在下一刹那就被夜荼靡一句话就给堵了回来。
夜荼靡的神情分明是对她会开口应答的事儿并不意外,但是言语中却是故作夸张的应声道:“当真不是病症缠身?那夜夫人你裹着这么一身厚重装扮做什么,面圣之际还戴了这么一顶厚重至极的纱帽?这似乎是有些不太合适吧?”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终于弄明白夜荼靡方才的一番说辞到底是意欲为何了,合着这是冲着这位夜家大族当家夫人的容貌去的?
不过夜荼靡说得倒是难得的有道理了一次,如今可是面圣的时候,这夜家大族的人裹着这么一层厚重的面纱,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起初他们就只顾着夜家圣女突然出现的事情去了,又被其美色所迷惑,一时间还真就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个细节。
但是现在这事儿被夜荼靡指名道姓的说出来了,众人就算是想要忽视过去,也实属没法子了。
夜荼靡这话问出来,夜家那边的人脸色也是赫然一变,别说是夜芙兰,就连夜家夫人自己,也是被惊得退开了一步,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回应了夜荼靡的话。
夜荼靡本来就不是什么耐心极好的人,方向跟着他们一起磨叽了半天,已经算得上是极为难得,现在既然是一击得逞,又怎么可能就这么任由他们糊弄了过去,夜荼靡当下便是乘胜追击的开口问道:“天子面圣跟前,若是没有大事儿,本是不应该遮掩了面容才是,是以本郡主方才一直都以为夜家夫人你是身上染了重病,不方便见风,才会包裹了这么厚厚一层,面上还遮掩了纱帽来着,但是现在你却说你并没有身染什么病症,那你这一番装扮……”
话音至此,夜荼靡方才还算得上是极为轻缓的语气忽而便是一扬,言语之中满是不可置信之意:“莫不成是觉得咱们南诏陛下及文武百官还有今儿参与了此次九洲四国会鼎盛宴的九州三国使臣,都是没那个资格,能够看见了你的一副真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