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是不凑巧的落在了本廊主手中而已,怎声便是露出了这等大惊小怪受不住的样子,如此说来,你家主子身边留着你这个影子,似乎倒是与养了个没什么用处的闲人无异了”
夜荼靡这番话落下之后,那人的瞳孔便是猛的一缩,赫然流淌出了几分愤怒又几分羞恼的神色,明显是对夜荼靡将自己说成了一个无用闲人的说法分外动怒。
不过这一点怒气在对上了夜荼靡那一张言笑晏晏的美艳容颜之后,这人却是忽而心中一跳,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了。
他将眸中的怒火收敛,恢复了一副冷漠眼色,冷冰冰的看着夜荼靡,压低了声音语气不善道:“本皇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今本皇子尚有要事儿在身,以往与你的恩怨暂且可以不记,你若是有些骨气,不妨等本皇子处理完事情回来再与你仔细算账。”
一番话说完,他凌厉着眸子,倒是真的透出了几分凛然威压。
若是单单只看一个人的气势,这人似乎还真是有那么几分如他自己称呼的皇子的气势就是了。
若是旁人,指不定还真就被他给忽悠去了。
可一幕落在夜荼靡的眼中,却只剩下了觉得这人极为好笑的想法。
她自然是在笑这人到了这个时候都还没忘了佯装他那主子的事儿。
不可否认,夜荼靡最初察觉到这人气息的时候,的确是和红鲤一般,都被他所混淆了一刹,将他认成了红鲤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也就是这人口中自称的那位皇子,那位在九洲十里画廊之处,就和夜荼靡结下了极大梁子的,堪称是夜荼靡死对头的一位皇子。
那位九洲之上最富盛名的极为青年才俊之一——西凉皇子,迟昼。
因为相隔了一段距离,不能特别清楚的分辨开这等和西凉迟昼极为相似气息的原因,夜荼靡最初还真真是不疑有他的相信了这人是迟昼,并且还直接就追了上来。
只是这一路追上来,两人距离得近了的时候,夜荼靡这才隐约察觉出了这人和西凉迟昼的诸多差距。
无论是一身武功气势,还是这看人时候的眼神,都相差了太多。
直到用蔷薇花色逼得这人停住身形的时候,夜荼靡终于可以肯定了下来。
这个人,绝对不是迟昼。
第219章
确认了这件事情之后,本来还吊着一颗星的夜荼靡倒是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那位西凉皇子的确不是个什么好对付的人物就是了。
迟昼那个阴测测的美人,手段可谓真正是层出不穷,前些日子在十里画廊安插的眼线之事儿已经让夜荼靡颇有些烦闷了,如今若是真的还出现在南诏帝都了来了,凭着迟昼的手段,必然还是够的夜荼靡收拾烂摊子就是了。
所以如今确认了这人不过只是个冒牌货,不是那什么真正的迟昼美人,夜荼靡自然是难得的松懈了几分。
不过她倒也并没有松懈太多就是了,毕竟她心中也是知晓,这个假扮成迟昼的人虽然不是迟昼本人,可却也不是什么和迟昼毫不相干的人就是了。
这个人,明显就是迟昼手底下的人物。
九洲之上曾经有个秘传,说是西凉皇族之中也有一支暗卫队伍,这是西凉开国皇帝盛传下来的一支暗卫,其中同样是能人辈出,这支暗卫虽然是不如沈沐辞手中的鹤卫那般皆是数一数二的武学高手,可其中能人却也不少。
听说西凉的暗卫之中,便是有一种称为影子的人,能够将一个人迅速至极的伪装成另一个人的身形气息,就连容色也无差距,完全不会让人轻易辨别出端倪。
这么多年以来,不少西凉皇帝便是借着这么一支暗卫影子保下了不少性命,尤其是在有些皇帝亲自出征的时候,更是让着这么一支暗卫中的影子化成了自己的模样,用了好几出调虎离山之计,平白拿下了不少胜仗。
这人明明就是伪装成了迟昼的模样,偏生却是对西凉迟昼分明没什么恶意,夜荼靡自然是可惜肯定,这人就是西凉皇族的那一支暗卫队无疑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夜荼靡心中也是隐约觉得有些好笑,南诏最为出彩的一支暗卫并非是在显昭帝的手中,而是在沈沐辞手中也便罢了,就连西凉那边也一样,最为厉害的暗卫影子不在西凉皇帝身边跟着,竟然也是如同沈沐辞一般,落在了迟昼那个皇子手中。
不是说皇族之中的人素来都是踏着白骨坐上去的位置,从来不在意什么血脉亲情么,也不知这两国的皇帝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是舍得不将如此厉害的暗卫悉数攥紧在了自己手中,反而倒是给到了自个儿膝下的皇子手上。
南诏沈沐辞如此,西凉迟昼也是如此。
就是不知同列于九洲五大绝世公子之席的东冥凤朝歌,还有北疆卿离隐是否也是如此了。
说起来,夜荼靡活了整整两世,除了和前世打过交道的沈沐辞和迟昼之外,这一世也就多结识了一个苏珞白而已,倒是对东冥那位名声显赫的年轻摄政王凤朝歌,还有北疆那位神秘至极的大祭司卿离隐都都不太如何熟悉。
好像就算是最后因为那个女人的事情而最终生死对峙的时候,夜荼靡也不过只是堪堪用余光扫到了些许残影,却是连着两个人的容色都没看的如何真切就是了。
不过这两人既然是能够与沈沐辞和苏珞白还有西凉迟昼三人一起同列于九洲五大绝世公子榜单之上,必然也是不用多想都是一群惊艳众生的人物就是了。
想来也是,一位是虽未为帝却在东冥之中权势滔天一手遮天的摄政王夜,一位又是北疆皇朝之中比巫王身份还要尊贵至极民心所向的年轻大祭司,如此年少有为,若不是什么出彩人物,那才真真才是怪哉。
既然是好不容易重来一世,若是有那个机会,她还倒是真想去会了一会的。
……
夜荼靡不觉想的有些走神,好在她也不是那种一走神就没有边际不知收敛的人物,所以反应过来之后,夜荼靡便是迅速至极的收回了视线,重新将视线落在了这个身为冒牌货却在被自己拆穿之后仍旧是尽职尽责扮演着迟昼就是的黑衣人身上。
不过夜荼靡素来都是一个直来直往的性子,若是她心情好的时候,与你绕几个弯子倒也可以,可若是她兴致不高,那必然是懒得多浪费了什么时间的。
而现在的夜荼靡,很显然是在一阵好笑之后,就觉得此事儿没什么足以让她兴致大开的了。
她索性也是没再卖什么关子,只是眸光促狭的冷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你装的和西凉迟昼一般模样,本廊主就不知道你只不过只是一个影子么?”
顿了顿,夜荼靡的笑意越发深邃了几分道:“只可惜你的身形武功虽然都似乎极了你家主子,可他的那一身阴测测的气质,却实在是你难以轻易模仿去了的,更何况……”
说到这里之后,夜荼靡却是忽而手中一动,尚未有人见她如何出手的,便是见得一抹凝脂白玉的肤色从那人脸色划过,然后那个方才还被捂得严严实实的人,刹然便是露出了一张苍白得过分的容颜。
脸色苍白得过分,却又不像是姜南柯那种隐约带了几分病态的苍白,而是纯粹的一眼看上去便让人觉得有些阴凉的苍白,反正不像是什么正常肤色就是了。
而除去了这些个苍白得不太正常的肤色之外,这人的一张容颜却是生得极好的,是那种一看便觉惊艳绝伦的五官。
一双斜飞入髻的乌黑长眉,眼睛狭长,眼尾上挑,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乖张戾气,挺直的鼻梁之下,一点黯然的唇瓣不似寻常人一般泛着绯色或者粉色,而是隐约透出一股子极淡的幽深紫色。
按理来说这等唇色生在人的身上,怎么看都应该带出了一股子奇怪的感觉的,可这等隐约泛着幽深紫色的唇色,印衬在那么一张苍白的肤色,惊艳的面容之上,竟是不仅不会让人觉得他像是中毒了一般古怪,反而却是让人打从心底觉得不会太过违和了去。
甚至还会油然而生出一股子奇怪感觉。
觉得唯有这样的唇色,方才配得上那一张阴凉冷艳的容颜。
夜荼靡本来是想说什么来着的,结果陡然看到这人隐藏在黑色面巾之下的容颜,见着其容色真真是与自己记忆里的人相似到了极致的程度,倒是情不自禁的生出了一股子感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