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欢问。
女人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当时也不知道杨析没死，他是后来才出现的，不然我也不会去领抚恤金，消息传来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杨析已经死了，直到半年后，他突然出现。“
”那是我生下女儿没多久，他出现了我先是害怕，后来是高兴，他没死，那我们一家人就还在一起，女儿以后也不会没有爹爹，可是他看到女儿后却并不高兴，反而马上就说要让我带着女儿离开，马上离开充阳，还要让我们走的远远的，去连他都不知道的地方。“
齐盛：”是因为那些在找你们的人已经找上他了吗？“
女人点点头：”是。杨析说，他之所以在王府逃过一劫，不是他事先做好了准备，反而是那些一直在找我们的人刚好找到了他，将他带走后，为避免王府中的人起疑，所以不知道用了什么人替换了杨析。但那些人想从我们手中找到的东西我们没有，杨析担心他们会用女儿做要挟——“
”谁能想到真的是这样。“
”杨析回来没多久，他们就找上门来了，他们人多势众，身怀功夫，我们根本打不过，我女儿还不认识爹娘就被抱走了，这么多年，他们时时都要来追问那东西，一直用女儿逼迫我们，让我们去找，杨析后来便有些精神恍惚了，他躲到了山上，许久许久不着家，就算回来也一言不发，只是给我送点银钱，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
谢明欢皱眉：”那外商又是怎么回事？“
女人苦笑：”那个人和我是同乡，我们两家认识，他其实是受我父母所托，来看看我的，可是他来的不是时候，那时候杨析已经躲进山里了，家中只有我自己，女儿又被抢走了，他来的那次，我恰好……准备自杀。“
”他看出来了，许是因为我要自杀这件事刺激到了他，他竟然和我说一直喜欢我，想要带我回乡，结果杨析就在那时候回来了，我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又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后来直接将他当做了他们的人，对他大打出手。“
”你确定杨析不知道他们要找的是什么？“
”确定啊，如果杨析知道的话，一定会给他们的，我们的女儿都被他们抢走了，他怎么会——“女儿说着说着突然失声，其实这个想法她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敢想，现在谢明欢这一问，就像是戳穿了她一直以来的那个自我欺骗的梦。
”不可能的，他怎么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女人使劲摇头，不相信这个事实。
谢明欢叹息一声。
”有一种香料，你可有听杨析，或是你公婆说起过？“
谢明欢问话的时候，示意齐盛去找张清将从叶大公子那里拿来的那盆香料搬过来，让女人看一看。
女人陷入疑惑。
”什么香料？“
”就是这个。“
齐盛将抱来的香料给女人看。
女人看完，越发不解。
”这不就是一盆杂草吗，这种草在我家乡的河边很多，这……是香料？“
”这是一种香料，你再仔细看看，这盆香料和你家乡的是否有所不同？“
女人闻言又看了一番。
”好像是有些不一样，这盆草……香料的叶子更厚一些，而且颜色更深。“
”这就对了。“
齐盛看向谢明欢，王妃，看来现在案情越来越明朗了。
谢明欢：”你可知道这香料有什么作用？“
女人被问的更加迷惑：”这能有什么作用？“
谢明欢：”这种香料可以助眠，但它有极强的副作用。“
第946章 杨析
”助眠？副作用？“
女人很惊讶，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些香料。
”这些和你们说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谢明欢没有马上回答女人的疑惑，而是问她：”你可见过杨析或你公婆之前种过这种香料？“
”没有，我公公虽然喜欢花草，但家中生计原本是靠公公手中的两个小铺子……但这两个小铺子都不在这边，后来公婆去世，杨析就把两个铺子卖了，说是想要考科举，原本我们是准备搬家的，后来因为那些人，这事才不得不搁置了。“
”那你们在镇子上，杨析读书，你公婆生前做什么？“
”公公喜欢养花，家中原本有个花棚的，里面的花有些珍贵的，每年倒是会分枝卖出去，补贴家用也尽够了。“
虽然女人说不清杨析家中是否种这种香料，但从她口中得知的这些事，也差不多可以证明，杨家当初搬到充阳，十有八九是和晋王说的那件事有关了。
”杨析……这几年是在哪个山中你知道吗？“
谢明欢问，目光一直看着女人。
女人苦笑：”如果我知道就好了。“
谢明欢缓缓收回目光，女人的苦笑是真的，说话时也没有什么闪烁或遮掩的举动，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杨析在哪。
”那……杨析一般多久来见你一次？“
”有时候大半年，有时候一个月，他的病情若是好转了，会来得时间频繁一些，但也没有几次，大多数时候他很少会回来的。“
”上个月他回来，和你说了什么？在家里待了几天？“
”没说什么，还是念叨着让我走，他像是不记得女儿被抓走了，还说要去外面接女儿，后来就是蒙着被子大睡，有四天吧，之后就走了。“
”那这四天他可有出门过？“
”有两个晚上，他出去过，回来的时候身上有酒气，可能是去买醉了吧。“
”买醉？“
谢明欢凝眉。
”你说他病了，一个精神恍惚的病人，还会出去喝酒吗？“
”杨氏，你是真的不知道杨析在做什么，还是心里隐隐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杨析每次回来，你应该还见到了其他的东西吧，比如他的衣服上有血渍，或者身上有一些不属于他的物件……“
面对谢明欢像是知道一般的推测，女人心里越发慌。
她一方面相信谢明欢的承诺，想要配合谢明欢好找回女儿，可是另一方面却又不愿意让杨析出事，只能尽自己所能，尽量保护杨析。
奈何，她话中这么细小的破绽，谢明欢竟也可以发现。
”杨氏，杨析已经不再是你当年嫁的那个人了，之前发生的事，已经彻底改变了他，他现在在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是病了，但他这种病却是那种非常危险的病，他不仅是自己受伤，还在疯狂的伤害别人。“
”那个喜欢你的同乡，他失去了一双眼睛，就是杨析做的吧？你有没有想过，杨析为什么没有杀了他，只是挑他的眼睛下手？“
面对谢明欢一个又一个拷问内心的问题，女人下意识颤抖起来。
”我、我没想过。“
”也不敢想。“
”之前你没想也就罢了，但现在……你必须要想了。“
谢明欢同齐盛说道：”把画像拿过来吧，不仅是杨析的，还有已知的受害者的画像，让她好好看看。“
齐盛很快抱了一摞画像过来。
谢明欢先打开了杨析的画像：”这就是杨析吧，这里面有他不同风格的，你告诉我，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女人盯着那些画像，泪水止不住的流，半响才指了指其中书生气息的：”这个，这是他。“
谢明欢又将那些受害者的画像摊开。
”你仔细看看这些受害者，他们都是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意外身亡的，可是他们出事的时间实在太过巧合，还有……你看到他们的眼睛了吗？这双眼睛，是不是和你那位被害的同乡一模一样？“
女人被那些眼睛震住。
”怎、怎么会这样？“
”这也正是我们想要问你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女人摇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
”你们是说，这、这些人都是杨析杀死的？“
”不错。“
谢明欢点头，肯定了女人的询问。
”十有八九。“
”现在，我们一要找到杨析，以免还有人出事，二要搞清楚杨析为什么因为这双眼睛失控，真正让杨析憎恨的有同样眼睛的人又是谁！“
”我不知道他在哪，我真的不知道。“
”你们相信我？“
谢明欢：”我可以信你，但在这之前，你要先告诉我，之前杨析回来的那些时候，你都发现过什么特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