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欢想了想,开口了。
“王爷,不如咱们先带胡大叔回部落吧。”
“让哈桑他们跟在后面如何?”
晋王看了谢明欢一眼,从她的目光里看到了商量和询问的意思。这样的谢明欢,和以前单独做决定时的谢明欢完全不同,而这样的感觉,他从心底觉得很暖。
许是如此,晋王仅剩的那点火气也全都消了。
他轻轻点头。
“好。”
谢明欢见晋王答应了,马上给齐盛递眼色,让他和哈桑交涉。自己则朝胡书说道:“胡大叔,我相信这件事与你无关,但我们不能就这样不清不白的离开,咱们现在回族中,重新捋一捋这件事,争取早日找到将祸水引导你身上的幕后之人。”
胡书收起了自己的大刀,同意谢明欢的话
两边对这个提议都没有异议,于是在晋王发话后,由谢明欢等人走在前面,哈桑他们跟在后面,两队人马赶在落日之前回到了族中。
琪儿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中午饭都没有赶回来吃,她是一边担心小姐的身体,一边担心会不会出事,在谢明欢他们回来之前,已经不知道跑出来张望了多少次。
“小姐,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找到那个孩子了吗?”
谢明欢安抚地看了琪儿一眼,用眼神示意让她先回帐篷。
琪儿上次看到谢明欢这样平静但背后却透着不可违背的威严的目光,还是明少爷也想要偷偷效仿六爷离家被小姐发现的时候。这个时候,琪儿也意识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却很严重的事情。
所以她非常听话的不再说话,乖乖跟在谢明欢身后。
很快族长就出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心中牵挂着木多尔安全的许多女人,只是当她们看到从后面走过来的哈桑还有哈桑怀里抱着的明显已经失去了生息的木多尔时。
被帐篷围起来的这块充满了浓浓生活气息的空地上,响起了女人们撕心裂肺的哭声,其中尤以木多尔的母亲反应最为激烈。
“木多尔!”
“不让你出去,你非要偷偷跑出去玩,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现在你惹长生天不高兴了吧,你被带回去了吧,你让阿妈以后怎么办啊?!”
“哇呜——”
谢明欢沉默地看着这些蜂拥而至挤在哈桑身边痛苦的女人们,心里并不好受。只是情况却并不允许她过分沉浸在对这个年轻生命的哀恸上,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哈桑将木多尔交给了他的母亲,然后挤出人群,窘迫地看了晋王一眼,磕磕巴巴地和族长,也就是他的阿爸讲了他们重新回去之后发生的事,尤其是重点强调了晋王的身份,以及胡书的嫌疑。
听着哈桑说的话,族长的脸色越来越沉。
说道最后他竟然抬起手中的拐杖,毫不犹豫地朝哈桑打了过去。
“混账!”
“我是怎么和你说的,我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凶手不是他们,你为什么还要犹豫?一件可疑的凶器就可以代表一切吗?你的脑子是进水了吗?为什么就不能多想想?”
哈桑原来作为少族长的自信,早就在这些事中一点点被磨掉了。这会也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自尊或者面子了,他红着眼眶,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有要哭的意思。
“阿爸,都是我笨,是我没有听明白你的话。”
“可是阿爸,他们现在要让咱们着急其他部落也有孩子失踪的族长,说、说是晋王要亲自会审这个案子。”
族长哼了一声,对哈桑的话早就放在心里细细思量了。
他们是游牧民族,他们的王庭远在漠北,说起来他们算是半自由的身份,而这里也不是北地。晋王这个身份是很棘手,尤其是在事情是他们一手导致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的,但如果晋王想要就此独裁来决定案子的走向,那也是不可能的!
第179章 各路族长
“既然晋王都亲自出马了,就其他老伙计过来聚一聚也不是什么大事。”族长教训完哈桑之后就恢复了之前平静的模样,他直接同晋王开口,“只是王爷,可否如实相告,你们追查这件案子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晋王挑眉,故作不解,看着族长。
族长呵呵轻笑了两声。
“若你们只是普通的中原人,那我或许真的信了你们来寻亲的理由。但现在王爷的身份已经表明,那么我想你们来这里应该不仅仅是找人这么简单吧,又或者说你们要找的这个人,不仅仅是你们落难的亲人那么简单吧?”
听到族长这么直白的询问,晋王倒是有些欣赏这个老头的行事了。他目光平静地和族长对视了半响,方才淡声开口。
“理由,本王可以告诉你。”
“但不是现在。”
说着晋王竟然反客为主,抬脚便朝族长住的帐篷走去。那里昨天还作为会客的地方招待过他们。晋王一边走一边道:“等其他的族长都到了,本王自然会给你们一个满意地理由。”
族长见晋王态度坚决,心里叹息一声,知道事情已经不是自己一人之力能够解决的了。他定定地看了晋王一眼,顿住了脚步,朝哈桑招招手,待哈桑走过来之后,吩咐道:“去,给那些叔叔们传信,让他们过来参加宴会,就说有贵客来了。”
哈桑想说什么但很快就憋了回去。
晋王往前走了两步,见谢明欢没有跟上,又转身去看她,眼中的意思很明白,怎么还不过来?
谢明欢朝晋王走过去,但却并没有想要和他一同回帐篷的意思,她低声同晋王道:“我觉得木多尔的阿妈应该知道些什么,我想要去找她谈谈。”
晋王的目光朝那个哭的最厉害的女人看过去,声音淡淡的:“现在还不是时候,等那些族长过来之后再说。”
谢明欢心思一转,明白了晋王的意思。
那些族长来的不慢。
待到入夜时分最后一个人也赶到了。
老族长一直站在外面笑呵呵地迎接这些老朋友,他们在夏日里放牧的时候,也许会有那么一段时间互相聚在一起,但草原上的牧民住在哪里不是自己说了算,是要由牛羊和水草说了算,所以一年之中能够像这样聚上几次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这次老族长突然传信说要举办宴会,又隆重的说有贵客在,引得大家都很好奇。
“我说老哥哥,这次这场大雪,真的是让咱们遭罪了啊。”
“是啊,我从南边过来,那里的草都被雪冻黄了,也不知道这雪化了之后,草还能不能长出来,如果长不出来,那咱们今年可怎么办呐。”
“这天气也太反常了,你们说是不是去年有什么地方让长生天生气了?”
大家聚在一起,又都是族长,先讨论的都是生存的问题,他们的肩上都肩负着整个族人的希望,谁都想带着自己的族人风调雨顺的生活下去。
老族长一一回答了大家的问题之后,脸色突然一变,非常严肃地扫了过去。几个许久不见,原本还呵呵大笑的豪爽汉子,这个时候也总算是感觉到老族长的不对劲了。
“大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最先开口问的是老族长的亲弟弟,当年他和老族长作为阿爸的前两个儿子,也都被赶了出来要自己自立自强,繁衍子嗣,建立部落。
“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是有人欺负你们了吗?有什么事你千万别忍着,还有我和二哥呢。”
这回说话的是一个还算年轻的男人,他是老族长的幼弟。
老族长在酝酿着该怎么说,可是这两位却都有些忍不住了。于是就将目光放到了哈桑身上。
“阿桑,你和二叔三叔说,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哈桑闻言是想要开口的,但马上他就感受到了阿爸扫过来的目光,哈桑讷讷地低头,有些不敢看二叔三叔。
“你们别问他了。”
老族长叹息一声。
“这件事还是我来和你们说吧。”
“老大哥,你就说吧,咱们都认识多少年了,什么风浪没见过,就算是天大的事,咱们大家齐心协力,总会有办法过去的。”
“对啊老大哥,今天你把我们叫来,不是说还有一位贵客吗?这位贵客在哪?”
老族长伸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
“各位,你们应该都知道,晋朝灭了前秦统一了南北,最近原本属于前秦的北地,迎来了晋朝选定的新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