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逾垂了睫笑了笑,“明白了,我们走吧。”
吉普在黄土路上颠簸,明逾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蒙了眼睛套了头罩,让两个匪徒一左一右押出贼窝,更为奇妙的是,他们想让自己从这里出去后指控自己的爱人。
车子在什么地方停下了,明逾被拉出来,拉进一道门里,瞬间凉爽了些。
她的手也被松开了,什么东西扔到了她脚边,是她的包。
“好了,从这里开始你可以自由活动了,我们会密切关注你的定位,希望今天之内听到你的消息,另外,再强调一次,不要指望丢弃手机逃跑,一旦你的手机静止达到五分钟,plan b将会启动,你的视频会被全世界看到,到时你就是主谋。”
等明逾解除了所有装备跑出去,吉普早已绝尘而去,她手里握着手机,打开包检查了一番,东西都没有少,但多出了一把手枪,这些人确实考虑周到,怕她发挥作用前就在这鬼地方挂了,还给她准备了防身的武器。
她试着打开地图定位,网络在这个地方苟延残喘,一个页面要加载很久。
她将位置发给阿巴度,又给他拨去电话,接通了,阿巴度在那头喊出了哭腔:“ming小姐?是你吗?”
“阿巴度,过来要多久?”
“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她找到了安吉的手机号码,拨过去。
铃声一直响,一直都是语音信箱,她终于放弃了。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她又给青晖拨过去。
也没人应答。
她站起身,在黄沙地上徘徊许久,又去拨安吉妈妈的电话,这一次却接通了。
“喔,是小瑜啊,我看到lynn的事了……这几天一直想问你,又觉得你一定很费神了就……”
“大嫂,安吉和她爸爸在家吗?”
“他们啊,青晖带女儿旅游去了,假期嘛。”
“什么时候走的?去哪儿了?”
那边一时没有接话,明逾缓了缓,“不好意思大嫂,我刚才给安吉打电话,没人接。”
“他们上周去南美了,信号确实不大好,我也经常打不通的。妹妹找他们吗?回头我让安吉回你电话。”
“大嫂,你上次和安吉通话是什么时候?”
电话那头顿了顿,“要说通话……确实有几天了,但昨天还发消息来的。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想找你哥哥帮忙?”
“嗯……没事,不急……家里都还好吗?”
“家里还好啊,倒是你,lynn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还以为你哥哥跟你谈过了,我什么都不懂也就没打扰你。”
“没事……”
和安吉妈妈闲话两句挂了电话,明逾的心“怦怦”直跳,那种接近真相而又有一层厚厚的什么东西透不过的感觉,让人兴奋又不安,总有些东西理不顺、想不通,生生挡在那里。
她打开搜索引擎搜青晖,搜青家,一切平静得像子夜的深海,没有任何线索。
她又去搜陈西林,搜这个案子。
陈西林在这两天却通过律师发出了两份重要声明:
第一,q基金会计提供的那份转账授权书上的签名不是她本人签的,是有人仿造,对此她已申请司法鉴定。
第二,白鲸用于竞标jedi项目的产品是没有c芯槽的,但从玫瑰工厂找到的仿制品中,却明明白白多了个c芯槽。白鲸最后确定报送国防部的产品时,陈西林曾纠结过要不要这个芯槽,但最终决定不要,这件事海城工厂的负责人和总工程师可以作证。
陈西林坦言,c芯槽的存在是由于一项非常特殊的未来技术,这项技术是她和一位医学界专家共同研究并申请了专利的,在给白鲸申报产品时,她思前想后,觉得这不是她个人专有的一项技术,虽然在专利法律文件上,代表人是她陈西林,但从道义上说,在获得另一位共同研究者的意见之前,她不想独自作决定将它用到白鲸竞标国防部的项目上去。
陈西林坦言,如果白鲸的技术真是她指使人传出去的,一定不会加上c芯槽,一来这技术是她的名片,将来不管谁仿制出这产品,都像跟全世界宣布这跟她陈西林有关;二来如果白鲸公开的成品里没有c芯槽,她却让人将有c芯槽的图纸送给对方,还怎么金蝉脱壳说这是与她不相干的人偷出去的?知道c芯槽存在的人寥寥无几,这不是帮警方缩小排查范围吗?不是恰恰将脏水泼到了自己身上吗?
明逾看了这两则声明,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畅,她想起江若景那天自作聪明的供述,江若景以她鬼鬼祟祟的心思去揣摩陈西林,她认为陈西林给她的图纸和样品里去掉c芯槽是因为她知道这是要被送到玫瑰工厂的,她认为陈西林只不过偷偷摸摸地在撇清自己。
事实却正好相反,陈西林最终的成品里的确去掉了c芯槽,而江若景却为了不让陈西林撇清,使坏又把c芯槽加上去传给了“玫瑰”。
这真是弄巧成拙,“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起风了,是阿巴度的吉普在半英里之外卷起的黄沙,明逾坐在扬起的尘沙中笑出了眼泪。
从黄沙地到海边,吉普只开了四十分钟。
又到了那片天堂鸟花田边,又看到那块海边的礁石,曾经在这里,陈西林将那枚传世的祖母绿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指上。
明逾看着近前的海天一色,也不知道这辈子还可不可以与陈西林再看一次海。
她褪下那枚祖母绿,放在唇上吻了吻,将它和手机一同放进准备好的袋子中,埋在了这块礁石旁。
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回车上,“阿巴度,我需要你在十分钟内开到国安局。另外,我在那块礁石旁埋了点东西,将来请你提醒lynn取出来。”
她知道,这一去,恐怕再没有人会信任她了。
第116章 诬告媒体一旦集体发声,仿佛就代表了……
国安局本不是个人人都能进去的地方, 尤其是一个外国人, 明逾说,她有玫瑰工厂案件的重大线索。
她不光要报案,还要现场直播, 她要所有媒体到场,她甚至在来的路上联系了一波媒体了。
这简直是胡闹,东索国安局也不是个能胡闹的地方, 哪个国家的国安局都不是, 明小姐, 我们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怎么就能让你在我们国安局搞直播?你以为这是恐怖组织的帐篷吗?
国安联系美国使馆:你们要抓捕的那个人, 袭击fbi的人, 在这里报案。
他们要带明逾进去审问,围堵的媒体不愿意了:可不可以让我们参与?有什么隐瞒的吗?明小姐原本可以只联系媒体不惊动国安局的, 如果她要胡闹,那样不是更为有效吗?
几十家媒体吵吵闹闹, 媒体一旦集体发声,仿佛就代表了正义。
国安局做出让步,他们让明逾在大门台阶下面做直播,不能在国安局的地界上。
这也行啊, 她接过几家媒体提供的微型麦, 全都绑在身上, 像绑了一身的炸弹,她看着渐次打开的摄像机,黑压压的一片, 她想起曾经观看陈西林的记者招待会,清风般徐徐撩人。
陈西林被允许待在午餐室里,观看一场各大新闻台临时切播的、与她休戚相关的直播。
她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爱人的脸,脂粉未施,却如明月般动人。
可她为什么曝光在媒体前?她为什么在大迈?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她要说什么?
……
太多的问题,太多的不安,陈西林仰着头,眼眸中净是焦灼。
明逾环视了一下四周,现场立即安静了。
“今天我是作为污点证人来揭发我的未婚妻陈西林的,陈西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一切你都应该早有准备。”
一语既出,全场哗然。
电视机下方,陈西林不解地盯着画面,刚才那把声音是明逾的吗?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这里关得太久,产生了幻听?发生什么了?
“我先坦白一件事,为什么称自己为污点证人,我知道fbi这段时间在调查我,我知道我曾将陈西林身份有关的新闻提供给我的情人,这件事败露了。怎么说呢,那时候我和陈西林刚认识不久,我了解到她作为外国人却在研究和竞标一项关于美国国防的重大项目,我希望它能得到社会的关注和重视。就是这样,但alex的失踪与我无关。
好了,说完了我自己,该说说我的未婚妻陈西林小姐了,她都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