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废了……”陈伯喉口干涩。
医生并未察觉到异样,大方回答:“就是无法勃|起,断子绝孙呗!”
第65章 求你,别怕我
当柳岑徽醒来的时候,距离书房那场暴虐的情|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精神的混沌让柳岑徽完全提不起气力,脑袋里像是有一把小锤,叮叮咚咚敲个没完。
他有点记不清楚睡前是个什么状况了,而头顶刺眼的白炽灯也让他短时间内不想睁眼。
病床对面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动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大片带着颜色的记忆涌上心头。
当惨白的肤色和扎眼的红色交织到一起,柳岑徽按揉眉角的动作倏尔顿住了,下一刻,只见他猛地坐起来:“宁宁!”
在他想起来昏迷前发生什么的那一刹那,柳岑徽同样变得面无血色。
然而更让人心惊的是,当柳岑徽喊出这一声“宁宁”,他身侧蓦然传来一声低吟,像那种幼崽时期的小兽,面对绝境时无法抑制的哀啼。
柳岑徽一愣,似是不敢相信一般,迟钝地扭头望去。
只见他旁边的病床上,傅宁正贴着墙角抱肩而坐。
傅宁的眼睛空洞无神,遥遥看着远处,视线却一直无法聚焦,就只是睁着眼而已。
但当柳岑徽仔细一看,他才发现,傅宁一直在颤抖着,他的耳尖每一次颤动后,嘴唇就会紧跟着哆嗦很久。
而每当他似有若无地动完嘴唇,傅宁眼中的暗色就会更深一分,抱膝的双臂收的更紧一些。
柳岑徽的嘴巴很干,但他还是喊了一声:“宁宁?”
意料之中,并没有人应答。
陈伯不知道去哪里了,病房里并没有旁人,而紧闭着的病房门也隔绝了外界一切纷扰的声音。
柳岑徽就等得不到傅宁的回应,只好自行下床。
在他双脚接触地面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身体极是虚软无力,两条腿不住打颤,好像随时都能跌下去。
还有......
不久前无休止的发泄也让他内外皆空,全身上下都处在一种肾|虚的尴尬境地。
但柳岑徽也顾不上这些有的没的了。
他拖着破旧的双腿往前挪,不想他刚迈出第一步,对面的傅宁“唰”得扭头看过来。
“宁......”柳岑徽嘴角弯了弯,勉强扯出一个牵强的笑。
但不等他把话说完,只听傅宁忽然“啊“得大叫一声,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弹了一下。
“啊啊啊!”傅宁闭着眼睛尖叫,只是他的嗓子根本支持不了主人的恐惧,破锣一样的嗓音又沙又哑,只能看见他张着嘴,却听不见多少声音。
那一瞬间,柳岑徽仿佛被重拳击打,登时愣在了原处。
但随着傅宁的尖叫不停歇,柳岑徽到底忍不住了,他大步迈上前,一把捂住傅宁的嘴巴:“不要喊了,宁宁不要喊了......你的嗓子会坏的,求求你别喊了......”
“唔!”回应他的是傅宁猛然合上的牙齿。
傅宁还是闭着眼,上下两排雪白的小牙用了最大的力气,分分钟就把嘴里的手掌印上一排牙印。
而且看他的状态,好像还要继续咬下去,绝不松口。
柳岑徽不怕疼,但他能清楚的看到,随着时长的增加,傅宁的牙齿已经开始痉挛。
在傅宁再一次发力咬人的时候,柳岑徽另一只手突然掐住他的后颈,趁着傅宁瑟缩的瞬间,快速把手伸回去。
从傅宁咬人到现在,最多不过二十秒的时间,但柳岑徽匆匆看了一眼手上的牙印,只见很多缝隙里已经开始浸出血珠。
再看傅宁,那口小白牙上也沾染了血色。
柳岑徽深吸一口气:“宁宁?”他试探着往前挪了一点点。
可他这分毫的动作,依旧换来了傅宁的哑声尖叫:“啊啊啊呜呜呜!”
傅宁的叫声划破耳膜,带着脑瓜都在嗡嗡作响。
但这一回,柳岑徽看着他的样子,竟然一时间不知做什么反应。
无他,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傅宁抓住了柳岑徽的一截衣角,当他无比畏惧柳岑徽靠近的同时,他右手始终紧紧抓着那半截衣角,骨节因为太过用力清晰地凸出来。
不管是柳岑徽靠近还是远离,他都在尖叫,手指也从未放开。
怕,可也离不开。
柳岑徽静默良久,他就一直看着,一直看着,也是罕见地发现,原来他的傻宁宁那么瘦。
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傅宁身上,两枚锁骨高的吓人,空荡荡的袖管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动,蓝白相间的眼色,更衬得傅宁又小又羸弱。
半晌过去,柳岑徽突然仰头,透彻日光下,一点晶莹一闪而逝。
“宁宁啊......”在商场上能言善道的嘴莫名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柳岑徽驻足床边,哀叹一声,整个人瞬间颓败下去。
他无法,逐渐抑制不住内心的悲哀,顺着床沿缓缓蹲下去。
傅宁崩溃得厉害,他紧紧抓着柳岑徽的衣角,看着蹲在床边的人,只会“啊啊啊”地叫唤。
他好像一夜之间丧失了言语的能力,不会说怕,不会说好,就一味地用行动表示抗拒。
偏偏就是抗拒也抗拒不到底,怕着人家,还要离不开人家。
两人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柳岑徽不敢动,傅宁自己又颤又喊。
许久过去,叫喊声已经歇了很久,当柳岑徽突然感觉向上拉扯的衣角被松开,他抬头望去。
傅宁歪着脑袋,额头抵在雪白墙壁上睡着了,攥着衣角的手也不自觉松开。
柳岑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无视麻木的双腿,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他抬起手,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好长时间才终于停在傅宁脸边。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不应该打扰傅宁休息,更不该去惊动好不容易平息的小傻子。
但另一方面,他实在是太想了,太想太想抱一抱他,就算只是碰一碰......
那根在半空中停顿许久的手指开始微微颤动,一会儿远离,一会儿靠近,最后无可避免地碰到傅宁嘴角,再珍宝似的蹭了蹭。
“唔......”傅宁梦中似有所感,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然而他睡梦中无意识的呓语,让柳岑徽霎那潸然泪下。
傅宁说:“灰灰......”
空荡荡的病房里,窗帘隔绝了外面的阳光,只有头顶的白炽灯散发着惨败的光亮。
柳岑徽用最小心的动作,悄悄坐到傅宁旁边。
他像一个胆怯的小贼,从手臂开始,逐渐试探着傅宁的接受程度,乃至将人抱在怀里,他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柳岑徽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药物的原因,强迫傅宁跟他做那档子事。
换言之,打从确定和傅宁的婚事开始,他就从来没有想过和他有多余的接触。
开始时因为对傅宁的不喜,但到了后来——
谁能跟一个心智不全的稚子上床?
别管柳岑徽多喜欢傅宁,可傅宁的心智到底才不到十岁,每当柳岑徽意动,下一刻他就会无可避免地反问自己:
哄骗一个小孩跟他上床,他的行径和禽兽有何区别?
就算是他不准备一生和傅宁保持距离,可也绝不该是现在,怎么也要等他教会傅宁:什么是做|爱。
可到最后,他舍不得触碰的傻宁宁,全因为莫晏茹的春|药给毁了。
他不仅和傅宁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还是在书房那种地方,甚至......甚至不顾傅宁的哀嚎,彻彻底底、残忍又暴躁地把人占有。
一次两次,柳岑徽都记不清那天晚上,他跟傅宁做了多少次了。
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傅宁木然的视线中,还有对方那满身的淤青和身下的血色。
良久,柳岑徽用下巴在傅宁肩头蹭了蹭,他近乎哀求地说:“求你,别怕我......”
“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甚至杀了我......可是宁宁,求求你,不要怕我啊......”
无人之时,柳岑徽可以肆意表达他的脆弱。
或许他曾经不懂傅宁的真心有多宝贵,但当他终于得到对方的恐惧仇视时,柳岑徽才猛然发现——
他真的受不了傅宁看向他时,像见到穷凶极恶之徒事一样的目光。
——宁宁怕我了。
这几个字一直在柳岑徽脑海中回荡,逐渐形成魔咒,时时刻刻发出对他的诘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