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说得对,辛清流会弹钢琴,他会打拳。
陆归晚转过身,被辛清流这个名字刺激的坏心情一扫而空,他的耳后根微微红了,像情窦初开,他开始迫不及待。
又聊了会天,已经到晚上八点,陆归晚因为需要检查的缘故打算明天才回学校,陆知游让司机送穆清余先回去,随后神色复杂地回来,走进陆归晚房间,欲言又止:“我……”
“有事?”
“有事。”陆知游认真说,“我在刚才送穆清余出门的时候,隐晦地问了一句他对你的想法,你猜他怎么说。”
“要跟我做一辈子的好兄弟。”这个问题对陆归晚来说毫无困难,“或者说,觉得我是个好人。”
陆知游差点厥过去:“你居然知道,这……你的眼珠恨不得24小时跟着他转,他居然没感觉?但我寻思着他也不傻,而且你们平时的互动,我真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陆归晚没脸把受骗的过程跟他说,只能含糊其辞地搪塞过去,陆知游比他还着急,语重心长地教育他:“老婆抢来的才香。”
“什么?”陆归晚放下手上的书。
“我知道那个辛清流,刚才听到了一点。”陆知游用两根手指比出一条微小的缝,“真的就只听到了这么几句,没偷听。还有你听我说,喜欢就告白,爱是做出来的。”
陆归晚狐疑地审视着他的哥哥:“做?”
不管怎么样弟弟还是一个小孩子啊,这都不懂,陆知游想,他不由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努力地解释:“就,日久生情,懂吗?”
陆归晚机械地重复他的词,嘴巴一张一合:“日?”
他在讲什么玩意儿,是听错了吗?怎么每句话都往不正经的道路上去。
“对,日!”陆知游拍大腿,激动地说,“强取豪夺,懂?”
陆归晚跟着他的思路:“强?”
“对对对对对!”陆知游真心实意地感到骄傲,“不愧是我的弟弟。”
陆归晚收回打量的视线,身体微微往后仰,和陆知游隔开一段距离,他不由地笑了:“你就教我这个?”
陆知游愣住:“有问题吗?”
“没,没有。”陆归晚低下头,凝视着地板上的一块黑点发呆,半晌才说,“然后呢?”
“然后?”陆知游也还没有考虑到那么深层次的问题,语塞,“就走一步看一步呗,反正都是你的人了,也跑不到哪里去,不过alpha可能会比较难搞,不对,alpha都难搞。”
陆归晚点头:“哦。”
陆知游郑重地安慰他:“一定有效,相信我,我是过来人,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
“哥。”陆归晚突然喊他。
“啊,怎么了?”
“谢余令有没有说过你的想法不太正常,你怎么能教我这种东西。”陆归晚终于被他逗乐了,“你是不是也是这么对他的,好坏哦,怪不得他不想跟你好。”
陆知游气急败话地涨红了脸:“你放屁!”
“好好好,我胡说。”他们哥哥弟弟的身份仿佛调转了,陆归晚不走心地安慰了几句,才把对面暴跳的人安抚下来,陆知游气咻咻地瞪了他一眼,缩在座位上生闷气。
陆归晚敷衍地说:“别气了,好歹有点哥哥的样子。”
“是。”陆知游像个古时候的太监似得拖长单字的尾音,又抱怨,“还知道我是你哥呐,就这么过来气我,迟早被你气死了。”
陆归晚坐端正,认真起来:“我有件事问你,很重要,你一定要帮我。”
陆知游没好气道:“说。”
“怎么提高吻@技。”陆归晚又补充,“我是指,在我把握主动权的时候。”
“你这次问对人了。”陆知游站起来,来回在屋里走,摩挲着下巴,念念道,“我想想啊,我得好好地跟你说。”
“简单点的方法。”陆归晚提醒他。
“简单点的话,那亲@吻就是用舌头在口腔里写字。”陆知游耐心地教育自己的弟弟,倾尽毕生所学,“你试试写一个米,用舌尖。”
他看了会,摇头:“还不太熟练,太僵硬了,家里有果冻,等会我让阿姨给你拿几个上来,有空多练习,这事不难,你学得快。”
陆归晚撑着额,突然默默低头,低低念道:“有点羞耻,我是疯了吧。”
他是哪根神经错乱了,居然跟他哥讨论这种事。
不过,陆归晚思绪一停,敲击太阳穴的指尖缓慢顿住,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
他想到一个月前走廊上的穆清余,当着他的面把樱桃梗用舌尖打了个死结,浮夸地炫耀给他看,他超级灵活。
那时候看到顶多错愕又惊奇,现在回忆起来心境不同,陆归晚想,好像也不用费心练习了,反正他跟穆清余,其中有一个厉害就够了,先富带后富,最后共同富裕。
他躺赢,横竖都没亏。
陆归晚收拾好情绪准备去睡觉,睡前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谢黎发消息给他:“看群聊消息了吗,明天要组织高三进行大范围信息素匹配测试。”
“过来管管穆清余吧。”谢黎又说,“我看他听到通知挺开心的,万一匹配出真爱就糟糕了,我觉得他好浪,他现在正在跟人聊这个,停不下来。”
陆归晚的眸色彻底黑了。
一年一次的匹配度检测,只有到规定年纪才被允许,穆清余正值高三,堪堪掉在十八岁线内,差几个月才成年,但老师破格让他参加。
检测地点设在学校的礼堂,高三学生排着队,按照班级顺序进门。Beta不用检测,来的只有一群alpha和omega,人不多,一个班统共也就十来个。
穆清余在门口环视一圈,没找到那东东,问谢黎才知道他放弃参加资格。
他融入到一圈叽叽喳喳的同学中,和他们一起畅想匹配结果出来后的生活,小小数字一锤定音,要是真出现个百分百,穆清余难保自己不会心动。
听说来的,百分百是命中注定,是不可说的缘分,彼此之间一个对视就能知道互相吸引,灵魂被丘比特的箭射中。网上说得可能夸张了点,但穆清余对此抱有期待。
方一萌八卦地问他:“你跟辛清流到底怎么说,他喜欢你这件事全校都传遍了,外校也是,辛清流自己也都默认了,也太坦诚了这个娃。”
五班有个男生叫郭沉,跟穆清余关系还不错,插嘴:“咱们荣德除了陆归晚,第二出名的就是辛清流,多少人劝他都不听,非要吊你这棵树上。”
方一萌绕着他走了一整圈:“来来来,让我好好打量这棵树,行啊穆清余,仔细一看你长得也老帅了,大帅比。以前陆归晚一直怵你旁边我都不好意思看你,有一次特夸张,我就瞄了你一眼,被他老给瞪过来了。”
穆清余问:“陆归晚怎么了?”
“陈年旧事了,就感觉挺护着你的。”方一萌对上谢黎投来的视线,顿了一会,“不说他了,说你继续讲讲幸清流吧。”
穆清余转身看向七班的位置,辛清流长相出众,站在人堆里也扎眼,很好找,此时他正笑着在和人讲话,两眼弯弯。
他承认对方确实不错,但穆清余对他就是没有感觉,不来电。
他理解上的喜欢应该是:无时无刻不想和那人黏在一起,有冲动,想和她睡觉,各种意义和各种姿势上的睡觉,想早起睁眼就能看到亲密无间的爱人,亲吻她的下巴,牵着她的手在小路上散步。
穆清余想得有点儿远了,他开始默默回忆上次对性的冲动是在什么时候。思绪刚在某一段画面上定格时,左肩落下一道力,一人随之靠了下来。
对方报复性地把重量压在他身上,带得穆清余脚步不稳,踉跄地往前冲了几步。
“我操。”他抬头去找罪魁祸首,转身撞上陆归晚投来的目光,后者的睫毛上跳跃着一道今早金黄的晨光,额前的碎发也被镀了一层暖色的金。
阳光太刺眼,穆清余拿手去挡,跟做梦似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他这会儿也打了气味隔离剂,靠近了才能闻到从他身上破土而出的青竹味,像流动的甘霖。
自从医生说了什么狗屁的信息素相融后,即使吃了一段时间的药片,穆清余依旧无法隔绝对陆归晚的气味的依赖。这种依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有一天早上起床,擦肩而过之后他开始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对方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