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须蛟在海中游得飞快，随时准备甩掉余啸。但就算它全力游动，余啸总是跟在它后面，虽然一副咬牙发力的样子，但始终没有被落下。
余啸脸色咣白，觉得自己都要吐了。
又不能用灵力，她已经驱动了识海中的全部妖力。
那些飘在识海中的碎片都开始闪出亮光，相互撞击。
金丹像是凑热闹一样，不停地晃动着，刚刚修补好的缺口又出现了细纹。
吐在海里会不会飘回自己嘴边？
余啸赶紧驱散了这个恶心的想法。
背后有这么一个帆状物，游动起来还真方便，比嘟嘟快多了。
嘟嘟已经口吐白沫，被余啸拉着游动。还得不时变出水泡来给嘟嘟，怕它被淹死。
余啸偷偷看了赤须蛟一眼，再这么游下去她会死在海里。
她咳嗽两声，没话找话地和赤须蛟聊天，想分散一下它的注意力。
“前辈，东源岛是个地方？”
赤须蛟懒得理她，飞速游着。
余啸只得闷头追赶，差点撞在赤须蛟身上。
赤须蛟已经停下了下来，溜着眼睛看了余啸一眼，问道：“你刚才，怎么把那根尖刺弄下来的？”
“拔下来的啊。”余啸装傻。
赤须蛟暗自思忖，天生化形的妖族，妖力的构成和妖兽还是有些区别，顿时变得和颜悦色，放慢了游动的速度。
“东源岛啊，是个烂地方。它是海底火山喷发堆成的岛，本来有很多妖兽在那里生活，但岛上的合水兽和魁纣兽打个不停，妖兽迁走了很多。”
赤须蛟用老爷爷给小孙子讲故事的口吻，把东源岛的来源娓娓道来。
余啸一边听着，一边调息，平息识海和金丹，还把手反在身后，不停地摸着长出来的长棘。
合水兽和魁纣兽，从冷游那一辈就是死对头，争斗了几千年。
不过赤须蛟说快分出结果了，因为魁纣兽只剩下一只了。
“妖族就是要多繁衍后代，保住自己的血脉。人魔两族都要猎杀妖兽，不多生点，早晚绝后。”
余啸不吭声地看了它一眼。
妖族自己还不是一样吃妖兽。化形之后的妖族，根本不把妖兽当同类。妖兽就是这个世界最惨的存在，和植物差不多。
赤须蛟话题一转，“合水兽也不是好东西，他们偷了我一粒灵丹，还想放出法阵来困住我，我就是那个时候受的伤。”
余啸本不想提它受伤的事情，怕伤它自尊，现在它自己提起来了，就只是听着，不时附和一声。
“大家都是妖族，要偷去偷人魔两族的东西啊，居然连同类的东西都抢，你说这种兽可不可恶？”
“可恶。”
“该不该教训一下？”
“该。”
赤须蛟瞟了余啸一眼，说道：“但是他们有那个法阵啊，专门针对我的，我怕是开不了。”
余啸真诚地说道：“前辈，别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赤须蛟气得龙须都吹起来了，直截了当地说道：“既然你能破法阵，你去帮我把灵丹拿回来。我要为妖族铲除败类。”
余啸差点笑出了声，她还以为只有人族会拉大旗扯虎皮，看来万物有灵，哪个族也没资格看不上别的种族。
她慢吞吞地说道：“前辈，我只是一只小妖兽，又不是本地兽，得罪了合水兽，我怕是别想活着离开这片海了。”
第270章 很伤心
“你不肯为妖族作贡献？”赤须蛟瞪着眼说道。
“前辈刚才不是说了吗？妖族要多繁衍后代保命。深山兽就我们两只了，我得保住我们族的血脉啊。”
赤须蛟舍不得放弃那粒灵丹，纠结了半天。
“我给你一片黑龙鳞，可以保护你。”
“一片黑龙鳞那么小，哪够啊……”余啸摆出一副怯弱怕事地样子，小声说道。
“你偷偷溜进去开个法阵而已，把灵丹偷出来给我，我就能帮你抵挡合水兽。”
赤须蛟开始还在努力劝说余啸，后来终于看到她贼兮兮、不停偷偷看它的眼神，总算明白过来了。
居然敢跟它讲价，赤须蛟只想一尾巴抽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兽。但那粒灵丹很像是龙元丹，它如果服下的话，起码增加两百年修为，能一举到九阶，化身为龙都有可能。
这样算下来，多给点东西也可以。
“那我给你两片好了。”赤须蛟大方地说道。
余啸却有些失望，赤须蛟浑身都是鳞片，居然只给一片这么小气。
她想到那法阵中有妖兽吃的丹药，没准还有别的宝贝，就同意了。
赤须蛟很高兴，怕余啸反悔，准备先把鳞片给她。
它停在海中，动作顿了顿，用自己的利爪对准了胸口的鳞片。
那里的鳞片和别处的不太一样，每一片上面都有一条小蛟龙在游动，正好护在赤须蛟心脏的位置。
原来是这么好的鳞片，余啸急切地说道：“前辈，别。你这样抓伤自己，在海水里泡着多疼啊，上岸了再说吧。”
赤须蛟闻言停下了爪子，对余啸和气了一些。
三只妖兽又游了十几天，余啸的妖力支撑不住，不得已又吞了一粒妖魂，幸好没有长出别的奇怪的东西。
“到了。”赤须蛟说道。
广渤浩瀚的海上，烟波飘渺的迷蒙雾气下，一群孤寂的岛屿奥秘地若隐若现。
余啸跃出水面，终于看到陆地了，心中莫名觉得踏实。
她见赤须蛟在水中上下窜动，连忙说道：“前辈，我得修养几日。改天再去帮你开法阵。”
“修养什么，你又没受伤。”赤须蛟不耐烦地说道。
“内伤，外面看不出来。”余啸苦着脸说道。
嘟嘟的皮肤都变青了，在水中跑着都是褶皱，跟个核桃一样。她估计自己也和嘟嘟差不多。
但他们在赤须蛟眼里都正常得很。海里的妖兽不都是长这样的吗？
余啸从一片矮礁石上了岸，把嘟嘟放平躺好，自己也躺在嘟嘟身边，晒着暖烘烘的太阳，舒服极了。
赤须蛟“哗啦”一声浮出海面，矮礁石上空又聚起了一片乌云，挡住了阳光。
余啸知道这是赤须蛟要取自己的鳞片了，连忙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等着。
赤须蛟紧咬着牙，呲着嘴，乌云里闷雷阵阵。
它爪子一用力，抠下两片鳞片，朝余啸飞过去。
赤须蛟张着嘴呼呼喘气，伤口处浸出几粒血珠子。那几粒血珠子突然飞了起来，飞进了余啸手中的小玉瓶中。
余啸美滋滋地把瓶子和黑龙鳞收了起来。
这八阶蛟血，用来画灵符威力肯定不小。
赤须蛟一阵胸闷。
怪不得让它别在海里抠鳞片，它还自作多情地以为余啸关心它。
顿时没好气地说道：“你养伤去吧。伤好了把妖力注入鳞片，我就知道你在哪。别让我等太久，不然饶不了你。”
它之前是误闯进去的，也需要一些时间重新找到入口。
余啸待赤须蛟走远后，放出神识扫了一下四周。远处有一个大岛，周围都是礁石块。
嘟嘟晒了一会儿，肤色变正常了，但依然紧闭着眼。余啸一巴掌打在它的头上：“装什么装，赶紧起来。”
嘟嘟睁开无神的大眼睛，有气无力地哼了两声。
余啸一点都不心痛。
六阶妖兽哪有那么容易死，更何况她一路上都用水泡帮它隔开了海水。那些水泡还是她浮出水面专门灌的。
“你在外面守着。”余啸一头钻进了泽幻珠中，直奔浴室。
站在一人高的水晶镜前面，余啸看着自己背上丑陋的帆状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嘟嘟在外面守了两个多时辰，还没见余啸出来，冲着泽幻珠大声地吼起来。
“让我安静呆着！”余啸带着鼻音的怒吼传出来。
嘟嘟不敢再闹了，捧着泽幻珠，朝着前方的大岛奔过去。
岛上没有修士，嘟嘟赶跑了一群扁嘴海雀，霸占了它们的山洞。
山洞里铺满了柔软的羽毛，洞口用巨大的海榈树叶子挡住，海风也吹不进来。
嘟嘟抱着泽幻珠，呆呆地坐着，连海雀都没去抓。
余啸的声音很不对头，可别想不开啊。
三天之后，余啸从泽幻珠中出来，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鼻尖通红，一言不发地看了嘟嘟一眼，又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泽幻珠中伸出一只手，丢了一个乾坤袋出来，就没露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