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归(389)

“听说明贤太后是病死的,但究竟是什么病,姑姑能不能告诉我?”卫宜宁问。

“卫姑娘,你不是说就问一件事吗?”春荷姑姑道:“你还是先坐下吧,我给你倒一碗茶。”

卫宜宁失笑,自己的确问得越来越多了。

“哎哟,瞧我这记性,没有水了。”春荷姑姑拿起水壶来发现里面已经没有水了,不好意思道:“姑娘稍等,我去拿些水来。”

“姑姑不必麻烦了,我不渴。”卫宜宁道。

“哎,你可是贵脚踏贱地到这里来看我。我总要尽一尽主人之谊的,只是我这里没有好茶,你不要嫌弃才好。”春荷姑姑一脸的歉然。

听她这么说,卫宜宁就不好拒绝了。

看得出来春荷姑姑是一个耿直要强的人,她既然如此说就是没把卫宜宁当外人,如果太客气了反而让她心里不好受。

春荷姑姑在外头披了一件旧棉衣,又把最上面的扣子扣好了。

“我先把灯息了吧,别叫人知道你来我这里。”春荷姑姑吹灭了油灯,提着水壶走了出去,出门前还特意把门关上。

冷宫的门窗又老又旧,且无人修缮,卫宜宁静静的坐在黑暗里。听着冷风吹过,门窗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旧窗纸经过风吹雨打早已破败不堪,冷风一个劲儿的往屋子里吹。

卫宜宁试着把当年的事情在脑海里穿了穿,草蛇灰线一般,忽隐忽现。

“还有几个关节没弄清,只要把这些都理顺了,就能够查出当年的真相了。”卫宜宁在心中默默的想。

她之所以跑到春荷姑姑这里来询问徐贵妃和刘才人当年的关系,只是因为今天看见丁内监去了刘才人那里,卫宜宁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件事似乎很不合理,越是不合情理的事情背后一定有原因。

原本她以为刘才人和自己父亲被冤枉的事并没有关联,但如今看来未必是这样,很可能当年的事情彼此交错联系,而这些人也都各自充当了某种角色。

只可惜这些人疯的疯,哑的哑,死的死。

丁内监一定是知情的,但他绝不会告诉卫宜宁就是了,还得她自己查。

“不好啦!快来人呐,有人掉井里啦!”远处有人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快快快!把人捞上来,说不定还有救。”有人开始到处找绳子。

这声音立刻引起了卫宜宁的警觉,她急忙站起身来开门跑了出去。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隐在了一棵树后,看围在井口的那些人七手八脚把里头的人拉了上来。

“哟,这不是春荷吗?她怎么掉井里头了?”有人认出了落水的人。

“别看啦,已经断气了!没瞧她头上有那么大一个血窟窿吗?”另一个人说道。

卫宜宁的心忽地坠了下去,春荷姑姑出来提水,居然掉进井里身亡。

是意外还是遭了毒手?

她忍了又忍,才没有上前。

在这宫里,没人会在意一个冷宫里的老宫女坠井的事,但一定会有人对端敏郡主的伴读夜里出现在冷宫里感兴趣。

卫宜宁的眼前闪过丁内监阴冷的眼神,和总是上翘的嘴角。

在查明真相之前卫宜宁绝不允许自己轻举妄动。

“春荷姑姑,请原谅我此刻不能上前。我承诺,以后会为你四时祭奠,一直到我死为止”。”卫宜宁在心里默默的承诺。

她不想连累别人,可春荷姑姑的死却让她很是自责。

“如果春荷姑姑的死不是意外,那就有可能丁内监等人已经开始防备我了。”卫宜宁边往回走,边在心里慢慢盘算:“我须得多加小心才是。”

回到缀锦阁,刚好看到自己的两个宫女秋分和白露提着灯笼出来找她。

二人见了卫宜宁,连忙上前说道:“姑娘怎么去了这么久?郡主不放心,打发我们出来找呢!”

卫宜宁压下心里的情绪,还像平常一样温婉的说道:“我只是绕了一段路而已,所以回来的晚了些。咱们进去吧!”

“皇后娘娘赏赐了许多锦缎,郡主说叫您选几件自己喜欢的料子呢。”秋分说道:“都是今年新进贡来的,花样好看着呢。”

卫宜宁其实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还是说道:“好啊,那我去看看,前几天还听郡主提起说要做衣裳呢。”

卫宜宁走了进来,端敏郡主回头向她招手道:“宜宁快过来看看,喜欢哪几个?替兰琪也选了吧,等她病愈回宫的时候衣裳也做好了。”

第524章 脸要笑心要狠

丁内监拿起鱼籽冻的酒杯,喝了一口暖好的黄酒,蛇眼微眯,嘴角噙着一抹笑。

一旁拿着酒壶的刁虫儿又殷勤地满上了一杯,谄媚地笑道:“师父,今儿徒儿算是立了一功吧?”

“你倒是够机灵,”丁内监的眼睛看着手里的酒杯说:“就是不知道事情做的干净不干净。”

“师父放心,绝对没人看见,这个徒儿敢打保票,当时那老婆子走出来,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刁虫儿道:“我从后头上去一下就把她推到了井里,那老婆子连一声都没叫出来。”

“你可真够心狠的,我不过叫你跟着去看看,谁想你竟自作主张的动手了。”丁内监挑了挑眉毛凉凉地说道。

“师父平常不是教导说,人若不狠难成大事吗?”刁虫儿依旧一脸的笑,如果说丁内监是一条笑面蛇,那么着叼虫儿绝对是一只笑面虎。

尤其是在丁内监面前,无论挨了训还是遭了打,他都是笑模笑样的,绝不哭丧着脸。

“我问你,你可听清楚那姓卫的丫头跟那老婆子究竟说了些什么话吗?”丁内监问。

“徒儿没敢靠的太近,所以并没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刁虫儿小心的说道:“不过徒儿谨记您老人家说的话,只要看到她们两个说话,就要尽早动手。”

“算你懂事,没有枉费我一番心血。”丁内监又喝了一口酒,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赞赏。

刁虫儿被夸赞,喜的浑身发痒,又给师父倒了一杯酒。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盯着那姓卫的丫头和那老婆子呢?”丁内监斜着眼睛看着刁虫儿问。

“若您老人家想让我明白,自然会告诉我。您不说我就不问,这也是您老人家教导过的。”刁虫儿机灵的面相很讨喜,不然丁内监也不可能看上他。

“不错,你懂得这个道理就可以多活几年了。”丁内监伸了个懒腰,放下了酒杯。

刁虫儿见丁内监有了睡意,连忙放下酒壶,将他扶起来,口中说道:“你老人家操劳了一天,快好好歇歇吧。徒儿帮您宽衣。”

“虫儿,以后你多留意着一些那个卫宜宁,她若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你及时报给我。”丁内监躺在床上口齿缠绵的说道。

“徒儿记住了,师父放心吧。”刁虫二帮丁内监把被角掖好,又轻轻的放下了床帐,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卫宜宁此时正在端敏郡主那里挑选衣料,她给自己只选了两块衣料,给韦兰琪挑选了三块。

“你选的也太少了,白放着这么多料子。”端敏郡主说着拿起一块湖蓝的衣料在卫宜宁身上比了比,说道:“我看这料子就很好看。”

“郡主,这些玉石首饰是皇后娘娘叫我们送来的,说是想给您和韦卫两位小姐。”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太监手里捧着托盘,里面摆放着几件玉石首饰。

“有劳了,放下吧。替我向皇后娘娘谢恩,这么晚了我们就不过去叨扰了,明早再过去。”端敏郡主道。

这几个人走了之后,端敏郡主对卫宜宁说:“宜宁,你去选两件吧!就算自己不戴留着送人也是好的。”

端敏郡主自己对钗簪之类的首饰不怎么感兴趣,她平时束发只用金冠或玉冠。

这次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玉石首饰里就有两件精巧别致的玉冠,一看就是特意留给端敏郡主的。

“皇后娘娘今日真是好兴致,打发人来送了这么多东西。”卫宜宁也只选了两件最朴素的首饰。

“娘娘当然高兴,这些日子太子的身体比往年都好,二皇子也安分了许多,没再胡闹。”端敏郡主笑道:“再加上每年入冬的时候各地都会进贡,按规矩也是要分赏众人的。”

端敏郡主命人把东西都收拾好,才想起来问卫宜宁:“你去看刘才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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