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布袋里鼓鼓囊囊的,该不会装的都是春宫画吧?”冬瓜翘着脚不死心的张望着。
“就是又怎么了?”葫芦翻了翻眼皮说道:“咱们公爷是个有血有肉的汉子,看点儿春宫画又怎么了?”
“可我觉得他这样对不起卫姑娘。”冬瓜有些别扭的说道。
“呵呵,”葫芦怪笑了两声说道:“要是咱们公爷出去找别的女人才叫对不起她呢!这算什么啊!”
钟野当然没有听见他们两个的议论,兴冲冲地提着袋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后,就像是小孩子摆弄新得到的玩具一样,兴致冲冲地打开了袋子,把里头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看。
里头根本没有什么春宫画,只有马奶酪、牛油之类的奶食。
每一样都看完之后又小心翼翼的装回袋子里面去,就放在自己床边的桌子上。
钟野从小就是一个心大的人,每天只要躺在床上很快就能入睡,可今天却不一样,总是心潮澎湃静不下来。
好容易到了后半夜睡着了,可是才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又耐着性子躺了一会儿,实在是躺不住,索性起来洗漱。
冬瓜和葫芦听到动静都觉得奇怪,葫芦爬起来隔着窗子问了一句:“公爷你这么早起来可有什么要紧事吗?等我给你做早饭。”
“你们睡吧,我没什么事儿。”钟野答道:“就是睡不着。”
“那您轻着点儿,我再补个觉。”葫芦说道。
不过等葫芦在睡醒之后,做了早饭才发现公爷早已出府去了。
“可煞作怪,明明说没什么事,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出去了。”葫芦端着碗纳闷。
“肯定是昨晚春宫画看的有点儿多,气血上涌,找地方疏散去了。”冬瓜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眯着眼睛晃了过来。
“闭嘴吧,你赶紧把这碗粥喝了。”葫芦把碗放到桌上,懒得理冬瓜了。
钟野早早的就出了城在山脚下等着,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才见有人走了过来,仔细一看,正是卫宜宁等人。
“叫公爷久等了,真是抱歉。”卫宜宁打马上前说道。
和卫宜宁一同前来的,除了端敏郡主还有邵楠,此外就是几个小厮丫鬟。
众人都见了礼,端敏郡主是第一次见到钟野,不由得很是惊诧,毫不掩饰地说道:“钟公爷你简直比传闻中长得还要孔武威猛,什么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今天才算见到活的了。”
钟野听了她的夸赞,忍不住朗声大笑,说道:“郡主过誉了,钟某生得狼犺,有污尊视。”
邵楠今日休息,因为昨天他去探望朱太夫人,卫宜宁便想着他一向是最稳重周全的,就叫他一同出来打猎,更何况总是人多才更热闹有趣一些。
众人汇合在一处便打马往山上来。
端敏郡主不是没见过围猎,皇家每年都要有春狄秋狝,规模隆重声势浩大。
这是她身为女子只能关猎,并不能下场,再加上那时候她骑射不佳,也没有多少打猎的兴致。
可如今不同了,和卫宜宁在一起后她对骑射越发感兴趣,因此总想着出来打猎。
为这件事已经磨了卫宜宁好久了。
“郡主,今日你可有眼福了,钟公爷打猎的手段独步一时,见过的人没有不称赞的,”邵楠在马上说道:“我之前曾有幸见过几次,真是自愧不如。”
还没等钟野谦虚一番,端敏郡主就把话接过去了。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不但可以大饱眼福,更可以大饱口福。”端敏郡主高兴的说道:“我听兰琪说宜宁烤肉最拿手,香味能飘出几里外去,还说今日打猎她虽不来,但一定要给她带些野味回去烤才行,否则就不理我们了。”
钟野走在最后,卫宜宁在他的正前方。
哪怕只是背影,钟野都觉得美不胜收,哪怕要他一直这样走下去都心甘情愿。
还没等走到山顶,在半山腰上钟野就一箭射中了一只公鹿。那箭正射入鹿的心脏,没挣扎两下就死了。
端敏郡主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说的道:“这也太快了吧,我还没有看清呢。”
说话的时候一只野兔在马前跑了过去,端敏郡主大呼小叫的拿出箭来,还没等搭上箭兔子就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端敏郡主于是来了兴致,拨马追了上去。
钟野是从来不猎小兽的,因此坐在马上很是悠闲。
卫宜宁许久没骑马了,心情极佳地纵马驰骋,直跑了好久才勒住缰绳。
虽然她平日里总是一副平静的面容,喜怒不形于色。可钟野还是能够感觉出来她的情绪起落,从而判断出她的喜好。
为了让端敏郡主过足瘾,卫宜宁只射了两箭便停下来了。
由邵楠陪着端敏郡主追野兔逐野鸡,她则和钟野在一旁闲话。
“钟公爷听说你每年都要去漠北陇西,那里的景象和书上写的想比如何?”卫宜宁问钟野。
“千里平川,莽莽荡荡,黄沙戈壁,万里无垠。”钟野缓声道:“那里的天比京城的天不知高了多少,金雕在头顶上飞,就像一朵又一朵的黑云。”
“有机会真想去看一看,”卫宜宁神往道:“在那样的天地间纵马疾驰,定是件快意的事。”
“若你想去,我可以陪着你去。”钟野在心里默默地对卫宜宁说,可事实上他的嘴紧紧地抿着,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第520章 欢喜忧愁
旭日东升,人影向西。
山坡上衰草离离,金风扑到人脸上,带着湿冷的水汽,精神随之一震。
五花马鼻息咻咻,独自在一边撒欢,被霜打过的草它是不肯吃的,所以用蹄子把草根刨出来嚼。
嚼了两口大感失望,又小步跑到卫宜宁的马儿旁边,抬蹄晃头地好似喝醉了酒。
卫宜宁的那匹马是端敏郡主府上的,也是一匹良马,不过胆子有点小,五花马体格异常高大,它凑到跟前来,那马儿顿时觉得受到了威胁,变得焦躁起来。
钟野见了对五花马喝道:“少惹事,一边凉快去。”
五花马才悻悻地走远一些,躺在地上甩尾巴去了。
端敏郡主兴致勃勃地追着一只獐子翻过山去了,邵楠随后紧跟着,此外,端敏郡主的那几个小厮和两个会骑马的丫鬟也紧随其后,生怕有什么闪失。
卫宜宁和钟野一个拾柴一个宰剥猎物,很快就都弄完了,可还没见端敏郡主和邵楠回来。
“宜宁,你早上吃了饭没有?”钟野问。
“吃了的,”卫宜宁蹲在地上把干柴聚拢在一处:“不过没吃太饱,怕骑马不舒服。”
“左右郡主他们还没回来,不如我先给你烤点儿东西吃。”钟野说说着从自己马上拿下一只布袋,然后蹲下来把柴堆点燃。
“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好东西呀?”卫宜宁好奇的探过头,毫无防备的样子让钟野心里一暖。
等到看清口袋里装的都是她最喜欢吃的奶食的时候,卫宜宁笑的像个孩子:“公爷你真厉害,从哪里弄得这些紧俏货?春娇去街上转了好几次也没买到,商铺里的人说西域的奶食最快也要进了十月才有呢。”
“我认识一个西域来的商人,他今年比往年提前半个月来昭邑。前些日子我见到他,他送了我这些,我随手就放在马身上了。刚才恰好想起来,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不如烤些来吃。”钟野的语气很是随意,说得仿佛一切都只是巧合,并没有刻意准备。
卫宜宁拿起一块干酪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说:“好新鲜的味道,还没干透呢,只是我还没吃过火烤的奶食,以前吃的都是蒸的或炸的。”
钟野拿出小铁钎来将各样奶食穿好,放在火上慢慢转动烤着。
用火烤奶食是牧民们祖传下来的饮食习惯,中原人是不这么吃的。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总喜欢在火上烤了奶食喂给我吃,她是西域人,喜欢这种简单的吃法,别有风味。”钟野说起母亲,眼神总是会不自觉地暗三分。
卫宜宁还从没见过这样的钟野,在她心里钟野气魄强健,为人慷慨,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好似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落拓不羁放纵随意,不为任何事烦恼。
却原来他也有黯然神伤的时刻,但不会让人觉得软弱,反而因此更显出了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