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归(357)

到了芷园邵桐牵着韦兰佩的手走在前头,韦兰珥和钱千镒隔着两三步远一前一后地走着。

芷园的景色一向清雅幽静,游人虽然不少却丝毫不显得拥挤吵闹。

韦兰珮有孕在身,不宜多走,因此略微转了转邵桐便扶着她找了个亭子坐着休息去了。

韦兰珥想去鸣鹤渚看鹤舞,就又往西北向又走了一里多的路。

到了那里只见有二十几只仙鹤或站或卧地在水边沙地上睡着,前千镒喊了几声,那些鹤却都懒洋洋的不肯动。

“算了,这会儿天气正热,鹤也不爱动。”韦兰珥道。

钱千镒却不想让她失望,便说道:“你等着,我下去赶一赶它们。”

他身边跟着的小厮忙说:“小的们去吧!哪能劳动世子爷。”

“你们都靠边站,这大献殷勤的好机会岂轮得到你们上前。”钱千镒一挥手道:“靠后靠后,站远一点儿。”

那些鹤栖息在水边的滩涂上,有好些水草和芦苇。

钱千镒把衣袍撩起来系在腰间,挽了袖子大步的上前去。

那些鹤见有人来也并不如何惊慌,直到他走近了才懒洋洋地迈步往水边走,但丝毫没有起舞的架势。

“别给脸不要,好好儿地起个舞,把我家小兰珥哄高兴了,回头少不了好吃的赏给你们。”钱千镒一边走一边说,也不管这些鹤听不听得懂他的话。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些仙鹤,就没注意脚下。

结果差点儿被绊了一跤,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居然是一个醉醺醺的人倒在芦苇荡间。

“你这混帐东西,吓死我了。”钱千镒不轻不重地踢了那人一脚,骂道:“当心水漫上来淹死你个王八蛋!”

谁想那醉汉居然一翻身抱住了他的脚,说道:“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赶紧给我松开!”钱千镒想把自己的脚抽出来,却发现这醉汉抱的死紧,忍不住有了几分怒意。

“你这人好不懂事,我在这里睡得正香,梦见皇帝赏我官做,你把我吵醒了须得赔我。”那醉汉醒了开始不依不饶。

“你还真是个无赖。”钱千镒被他气得直笑,要不是看他生得潇洒出尘早揍他了。

“庄周梦蝶,黄粱华胥,孰真孰假?”那人坐在地上仰头笑着问钱千镒。

“这事儿你跟我说不着,我不是皇上没法赏你官儿做。”钱千镒说着抽出了自己的脚。

“我不急,我不急。等你什么时候从树洞里出来,再到这里寻我便是。”那人说着站起身,不顾满身狼狈,大踏步朝岸上走去:“到那时候你就能赏我官做了。”

“这人莫非是个疯子不成?”端王世子看着那人离开不禁有些怔忡:“这人一定是个疯子。”

第四百八十章 促狭心起

伍夫子的老母病危,告了假回去尽孝。

常嬷嬷中了暑,让惠英姑姑代班,如此一来可把公主郡主和伴读们松了绑。

最初的两日新鲜劲儿一过,便又难免觉得无聊,宫里本来可玩的东西就不多,天气又热,除了找些凉快的地方避暑实在没什么可做的,更何况今年的天气与往年相较实在热得很。

卫宜宁从来喜静,在房中读书刺绣便可打发光阴,和她相比端敏郡主和韦兰琪两个人却是待不住的。

不过两天就觉得气闷无聊,到船上去乘凉虽好,但时候久些水光晃得头晕,且还要到浣黛居去,中间要走许多路。

“宜宁,太阳就快落下去了,我要到外走一走你去不去?”韦兰琪一边换上一身香云纱的外衫一边问卫宜宁。

“就快要吃晚饭了,吃过晚饭后再出去吧,那时候天气更凉快。”卫宜宁回答着韦兰琪的话,手不释卷,眼睛依旧在书上。

“我去转转就回来,实在是憋的难受。”韦兰琪说着用调羹舀出几颗冰雪丸子放进猫食盘,那只雪白的狮子猫便上前去嗅嗅,开始吃了起来。

“它若吃完了还要,你就再给它几颗。”韦兰琪吩咐自己的丫鬟道:“你们都不必跟着我出去了,我一个人出去转转就回来。”

“五姐姐,还是叫个人跟你吧。”鉴于之前韦兰琪出过事,卫宜宁很不放心。

“没事的,我不走远就是了。”韦兰琪道:“若是晚膳来了我还没回来,你们再出去找我就好。”

她一个人从缀錦坞出来,初时也没什么目的,不过是看着景致信步往前走。

等转过一道曲栏就见一队侍卫走过,关佐板着一张脸走在最后,他个子最高,所以远看去格外显眼。

韦兰琪本来是避过一边的,见了他就忍不住促狭心起,再加上这些日子实在闲得无聊,便想要逗弄逗弄他,因此站了出来,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关侍卫请留步,我有话说。”

侍卫们都是认得韦兰琪的,其中有几个和关佐平日里关系不错的,笑着推他出去道:“人家小姐叫你呢,还不快过去!”

关佐被推出来,难得脸上带了几分尴尬的神情,问道:“叫我何事?”

韦兰琪勾唇一笑,看着那群侍卫走远了才开口:“也没什么,就是想起来还没正式向你道过谢。”

“那就不必了,”关佐说着转身欲走:“我从没放在心上。”

“关侍卫,”韦兰琪叫住他:“你是不是得过什么病?”

“你因何这么问?”关佐不解。

“小的时候是不是发过烧?”韦兰琪眯起猫儿眼,凑近了看:“把脸给烧坏了?否则怎么总是板着一张脸。”

“……”关佐意识到韦兰琪根本在戏弄自己,所以不再同她说话,迈开步就要走。

“等一下。”韦兰琪上前一把扯住关佐的袖子,拼命将他扯向一边,躲到了一丛藤蔓后头。

“男女授受不亲。”关佐语声严肃的提醒道:“韦小姐岂能如此拉扯?况且……”

“闭嘴。”韦兰琪伸手在他唇边虚掩一下,吓得关佐急忙往后躲。

“快蹲下!”韦兰琪用力扯着他的衣袖,自己率先蹲了下去。

到了此时关佐才意识到有人来了。

“丁总管,叫你给皇上送去的安神汤皇上可用了?”听声音是徐贵妃。

韦兰琪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若是她和关佐在一起被徐贵妃见了,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来。

徐知惜一向和自己不睦,若是拿这个来做文章,虽然最后不至于怎样,但终究好说不好听,且也会给郡主和皇后抹黑。

“回娘娘的话,皇上喝了,还说娘娘有心了。”丁内监的声音听过一次就不会忘,阴柔轻缓,带着一点点笑意。

“这有什么,都是我分内的事,只是不知道这安神汤有没有用,近来皇上常常失眠,御医们开的方子不甚管用,我才想起曾经记得的一个偏方。”徐贵妃叹息着说道:“圣上操劳国事,忧心社稷,龙体难免有些吃不消。”

“娘娘一向是最心疼皇上的,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也难怪皇上宠您。”丁内监从旁说道。

“我受不受宠的并不打紧,皇上和皇后才是夫妻同心呢。”徐贵妃道:“只不过这后宫事多,皇后又要兼顾太子,我们这些妃子们除了管好自己便是尽心侍奉皇上,也算是为皇后娘娘分忧了。”

“娘娘说的是,但愿皇后娘娘能体会体会您的这份心。”丁内监笑着说。

“难得这会儿天气凉爽,先不急着回去,在这里坐坐。”徐贵妃示意坐辇停下。

韦兰琪估摸着徐贵妃应该是从陈淑妃那边过来回自己的寝宫去,好巧不巧竟然在这里停了下来。

如此一来只能继续躲下去。

她蹲着的时间有些长,腿有些麻了。又不敢动,只好慢慢挪了挪。

在她旁边的关佐此时很是难熬,两人挨得很近,虽不至于肌肤相触,但此时天气热,韦兰琪穿的又薄,体香透过衣衫一脉一脉地传过来。

关大少只觉得血往上涌,幸而此时光线昏暗,韦兰琪看不见他脸红了。

“这几日三皇子在忙什么?怎么除了每日里请安都见不到他的影子?”徐贵妃问道。

“好像忙着给娘娘的生辰准备寿礼呢。”丁内监答道:“老奴也是昨日遇见了跟着三皇子的陈公公,听他说的。”

“叫他万万不可如此,今年旱灾如此严重,我早就禀命了皇后,我的生辰不过了。”徐贵妃道:“所有人的礼一律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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