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归(258)

“老奴当时是昏了头才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我真的是罪该万死。可属实讲,老奴虽然如此悖逆,但夫人却一片孝心,执意不肯做这样的事。”国妈妈跪直了身子说:“求老太太和老爷明鉴!夫人一心为了卫家,她不会害老太太的。”

说着抬手扇起了自己的嘴巴,左右开工,甚是响亮。

“国妈妈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但也是因为护主心切,我当时就已经训斥了她,她也很快就反省了。”包氏跪在地上道:“儿媳嫁进卫家近三十年,的确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但却万万不会做出这等悖逆灭伦的事来,婆婆您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我当然也盼着这个家好,又怎么会害自己的婆婆呢?”

“老爷,这件事你怎么看?”张氏压根儿就不搭理包氏,把脸转过去看着卫宗镛问道。

卫宗镛看了看自己的生母,又看了看自己的发妻,一筹莫展。

每当遇到这些让人头疼的事,他就变成了一个摆设,从小到大,无一例外。

“明心,你接着往下问吧。”张氏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她这个儿子活到老也就是个草包饭桶,什么也指望不上。

“国妈妈,你先停一停,如今就是掌一千个嘴巴,当初的话也是覆水难收了。何姨娘,最近这半个月来你一直跟着太夫人住,”明心不再盘问包氏和国妈妈,而是突然把问题抛向了何紫云:“很多时候老太太的药都是你亲手拿的,你敢说你没在上面动手脚吗?和夫人大小姐相比,你的机会更多。”

“我没有!我不敢!”何紫云急急说道:“何况太夫人对我这么好,我为什么要害她老人家?说句大不敬的实话,在这府里我还要多仰仗老太太的照拂,哪里有自毁靠山的道理?”

张太夫人对何紫云青眼有加,这一点府里人都是清楚的,一同被选进来的四个准姨娘,只有她一个人跟着张太夫人住,其他的三个都靠后,所以说她谋害张氏可能性是极低的。

“你这么说的确有道理,可是有人向老太太告密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爷的。”明心打断何紫云的话:“如果这是真的,你有没有可能谋害老太太从而不让你的丑事被公之于众呢?”

“笑话,如果是那样,我也该去谋害那个告密的人。”何紫云并不蠢,她此时拼命自保,决不允许自己束手待毙:“更何况我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心虚的?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老爷的,有人污蔑我,我跟她对质就是了。”

此时,屋子里的这些人才知道何紫云原来已经怀孕了。

“是啊老太太,紫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骨血,”卫宗镛道:“咱们这样的公府人家闺门森严,她一个新来乍到的,又怎么可能和别人暗通曲款。”

“说不得,”张氏深沉的摇了摇头说:“这样的事虽然少见,但也不是绝对没有可能。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老爷的,那么她要毒害我,就是个一箭双雕的主意。”

“老太太的意思是……”卫宗镛眨巴着他的蛤蟆眼,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无法理解张氏的话。

“我懂老太太的意思,”包氏开了口:“何紫芸给老太太下毒,然后再栽赃到我的头上,如此就能一箭双雕,把智勇公府的两位内主事给除去。这样一来她的丑事就不会败露,就算有人去跟老爷告密,她也会使出手段来让老爷相信她。并且母凭子贵,要不了多久就掌管了这府里主母的权利。”

“原来是这样!”跪在一旁的卫宜宓恍然大悟道:“这女人真是蛇蝎心肠。”

“大小姐,做人最好留口德,”何紫云反唇相讥:“请问谁有什么真凭实据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爷的?又有谁能指认是我给老太太下的毒?依我看是有人按捺不住,怕老太太不待见她们,怕我生下小少爷,才铤而走险做下这样猪狗不如的事。老太太和老爷一直对我很好,又没说把我送到庙里去出家!”

“你!”卫宜宓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真想过去撕烂了何紫云的嘴。

到了此时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哪一方都有嫌疑的,哪一方又都拿不出真凭实据。

“够了!”张氏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闹了这么一大气,她实在有些体力不支:“把水红留下,其余的人先都回去。”

“老太太,老太太,你再听听奴才的话呀。”国妈妈挣扎着还不想走,对于包氏她一向忠心耿耿,这下包氏受了她的连累,她总想要好好的解释一下。

但张氏却没有耐心听她继续说,不耐烦地站起了身,由明心扶着回了后堂。

包氏等人又重新被带了回去软禁。

“老夫人,那水红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明心对张氏道:“暂时也审不出什么别的来。”

“静观其变吧!”张氏道:“这一番打草惊蛇也够了。”

“是,太夫人谋略过人,”明心道:“奴才知道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看谁先动手

夜静更深,一抹纤月悬在西天。

卫宜宁早就让自己院里的人都歇下了,人定后悄悄出来,在府里的几处院落偷偷查看。

这件事如今没有定论,她得尽可能多了解一些。

包氏等人的院子被把守得很严,卫宜宓并没有和包氏关在一起,而是被软禁在自己的院子里。

其他的下人们则关押在柴房,分做两间屋子。

卫宜宁又来到关何紫云的院外,这个女人如今在卫家是个不可忽视的人物,当然这是卫宜宁个人的看法,有很多人只把她当成寻常的姨娘人选。

不过以卫宜宁对包氏的了解,她一定已经知道何紫云有孕的事了,尽管张氏对此有意隐瞒,可绝瞒不过包氏。

卫宜宁又抬头看了看天,那一抹月痕也已沉下去了,夜色浓黑得不见底。凉风起了,树木簌簌作响,颇有几分夜黑风高的意思。

“如此难得之夜,某些人难道不做点什么么?”卫宜宁有些惋惜地想:“本以为今晚会有人按捺不住要出手呢!”

就在卫宜宁转身要离开的当口,院子里有了轻微的动静,她不由得凝神驻足。

先是有些杂踏的脚步声,虽然那些人已经尽量放轻脚步,但瞒不过卫宜宁的耳朵。

听上去应该有四五个人,步幅比丫鬟的大些,应该是做粗活的妇人。

紧接着是小心开门的声音,能听得出那几个人鱼贯进了屋子。

卫宜宁的眉头微皱,意识到不对劲。

何紫云虽然算不得正经主子,可她的屋子也不是谁随便想进就进的。

又何况此时已经夜深,这些做粗活的妇人不经通传就进她的屋子干什么?

卫宜宁的心念电光火石般一闪,立刻伏低身子从侧门溜进了何紫云住的院子。

守夜的几个人睡得很沉,卫宜宁几步就来到房门外,屋子里没点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有声音传出来,不大,像是谁被堵着了嘴在挣扎。

卫宜宁知道有人要害何紫云,至于是谁,又是为了什么,她虽然不能确定,但也能猜出几分。

当然不能让这个人得逞,卫宜宁一脚踢翻了房廊下的花盆架子,哗啦啦一片声响,惊得架上的鹦哥吱喳乱叫,

屋里的人立刻就慌了,她们本来就做贼心虚,如今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显然是有人发觉了。

“这院里怎么了?!”外头巡夜的婆子们恰好经过附近,闻声立刻都跑了过来。

“快跑!”屋里的人低声道,她们是见不得光的。

四五个人惶急往外跑,到了门口都被绊倒了,跌做一团。

还没等爬起来,外头巡夜的人已经赶到了跟前。

“你们几个来干什么?!”巡夜的苏大娘厉声质问:“把这几个人都捆起来,我先去屋里看看!”

苏大娘提着灯笼进了屋,只见何紫云瘫坐在地上,脖子上还缠着一道白绫。

卫宜宁隐在暗处,看着巡夜婆子把那几个妇人和何紫云都带走,知道事情又往前推了一大步。

“这回能睡几晚安生觉了。”卫宜宁神不知鬼不觉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张氏和卫宗镛都被请了起来,因为有人要谋害何紫云。

何紫云身份平常,但她肚子里有了卫宗镛的孩子,这可是一个被寄予厚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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