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归(255)

无论是张氏还是包氏,卫宜宁都不会手软,这两个人其实比卫宗镛更可恶。

卫宗镛虽然不是好东西,但他是个草包,那些毒计不是他能想的出来的。

真正让卫宜宁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包氏和张氏,她是绝不会放过的。

何紫云回了智勇公府,她回来之前派人送信给张太夫人,说自己在山里住不惯,小腹总是隐隐作痛,怕动了胎气。

张太夫人也知道山上的确冷些,因此也没有勉强她住在那里,就让她回来了。

不过何紫云进了府以后,张氏就让自己身边的人过去服侍她,以免出了差错。

包氏也察觉出了不对,心中不免警惕。

张氏对这个何紫云实在是太另眼相待了,她不能不多想。

只是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对策来,张氏就派人把她叫了过去。

直截了当地说道:“有句话我得跟你说明白,之前你让桑姨娘服绝子药,出于怎样的考量我也知道,并不怪你。但如今何家的这位也有了身孕,就决不准许你再乱来。”

包氏听了这话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卫长安是她的儿子,英年早逝,这让她万分心痛。

张氏作为亲祖母,回到府里来忙着给卫宗镛纳妾繁衍子嗣,虽然无可厚非,但还是让包氏觉得心寒。

更何况张氏还打算让卫宜宓剃度出家,等于给包氏雪上加霜。

一想到自己晚景凄凉,包氏就忍不住黯然神伤。

如今何紫云怀孕,身价立刻便不同了,自己这个主母也要被“提点”。

将来真的生下儿子,还不知要怎样呢!

不过就算心里这么想着,包氏还是点头答应了。

她如今实在是无心无力,卫长安的死让她一下子老了二十岁,所有争强好胜的心都灰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国妈妈凑过来在包氏跟前耳语道:“太太,听说那姓何的贱人已经有了?”

包氏疲乏地点头道:“是啊,老太太刚吩咐过了。”

“早就看出她是个不安分的!”国妈妈咬着牙道:“臊蹄子一个!”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包氏叹息道:“由她去吧!”

不可能不让卫宗镛纳妾,更不可能让卫家绝后。

“太太,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以为你贤良了,别人就能容下你吗?”国妈妈可不甘心就这样被推到一边,这么多年她作为包氏最得力的心腹,什么事情没做过?什么样的人没对付过?

“就算现在长安少爷没了,咱们也不能任人拿捏!”国妈妈鼓动道:“我可听说那何紫云回来就求了老爷帮她娘家兄弟举孝廉呢!”

“有这事?”包氏听了不禁诧异:“能想到这点,她倒是有几分心胸。”

“可见她是不会甘心做姨娘的!”国妈妈道:“要真让她生个带把的出来,那还不反了天?太太啊,你得当机立断。”

“国妈妈,你是要我算计了何紫云?”包氏问道。

“这个老奴不敢做主,”国妈妈低了头:“只愿为夫人做马前卒。”

“除了何紫云又如何?还有另外几个,就算一个不剩,还会再有新人来,”包氏疲倦地苦笑:“就像地里的韭菜,割完一茬还有新的长出来。”

“那咱们就坐以待毙吗?老奴一把老骨头了,大不了被砸吧砸吧当柴烧。可您呢?大小姐呢?!”国妈妈哭着抱住了包氏的腿:“老奴跟着夫人来到智勇公府,一晃快三十年了,什么风浪没经过?怎么能甘心让她们把您逼到绝路上?”

包氏忍不住垂泪,她从没想过自己到头来会是这样的结果,自己的孩子眼看一个也保不住。

并且自己的名分地位只怕也岌岌可危。

她不年轻了,靠不过那几个年轻的女人了。

“国妈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包氏把国妈妈拉起来:“可如今不同以往,我要慎重再慎重!”

国妈妈颤巍巍地站起来,擦了擦老泪道:“太太,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世人都爱锦上添花,更爱落井下石。我看老太太也不是原先的样子了,你可要早做打算啊!”

包氏点点头,她又何尝不知道?

当初一起算计卫宗钊一家的时候,婆婆是她最得力的帮手,因为她事情才会那班顺利。

事成之后,婆婆更是做出了牺牲,去家庙清修。

所以这么多年自己对她都十分感激。这次张氏回来,包氏放心地把管家权交给她,心里是不防备的。

可是渐渐地,嫌隙一点一滴地生出来,逐渐堆积成山。

张氏始终为的是自己的儿子,和包氏站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她们原来的目标一致。

如今自己已经没什么用了,被抛弃也不是不可能的。

国妈妈说何紫云开始不本分,要自己提防。

包氏却知道自己真正的敌人并不是这几个姨娘,而是张太夫人。

她就好比是宫里的太后,有她在,皇后的权利一定会受到限制。

甚至一旦惹怒了她,换个皇后也不是不可能。

包氏有把握能看牢卫宗镛,却没把握稳住张氏。

只是她现在还是有些狠不下心,毕竟牵扯的太多,何况自己总是提不起精神来。

第三百四十一章 病得蹊跷

七月流火,天气渐凉。

山上早晨露水重,要等太阳升起来路才好走。

晚间有风,窗户是必须要关上的。

卫宜宁住在这里,还像在智勇公府里一样,每天晚饭后都要在朱太夫人这边说上好一会儿的闲话才走。

老太太年纪大了,如果睡得太早天不亮就醒了,又无事可做,还不如睡得晚些。

上次听从了卫宜宁和如意的建议,从城里请来了两个女先儿,是师徒两个人,师父快六十了,从九岁起学艺,到如今干这行已经快满一个甲子了,艺名就叫做“银锣鼓”。

在京城是混出名头来的,常出入公侯之家,和朱太夫人是常见的。

她带的这个徒弟是她的关门弟子,比卫宜宁还小一岁,今年才十三,生得伶俐标致,人唤“玉坠子”。

这师徒俩上山已经有四五天了,给朱太夫人说的是一大套《嫁东风》,这才说了不到一半。

卫宜宁是不爱听说书唱戏的,但此时少不得要陪着老太太听,免得老人家扫兴。

朱太夫人虽然性情刚硬,有些孤僻,可老人没有不爱热闹的,前些日子卫阿鸾带着邵松在这里住了一些时候,只是后来邵家又有别的事情,她不得不回去了。

朱太夫人嘴上不说什么,但是神行还是忍不住带出几丝落寞,卫宜宁看在眼里,就更要多陪着老人家了。

今天刚吃过了晚饭,太阳还没落山就起了风,朱太夫人也就不去外边散步了,就女先儿过来接着说书。

那些陪着来的婆子丫鬟也爱凑个热闹,有的就在窗外听,有的在外间听。

朱太夫人自然值得,但也由着他们去左右,在这里也没有多少活儿要做。

别业本来就有人常年负责打扫,这些从府里跟来的下人,只要做好朱太夫人身边的活计就行了。

这边银锣鼓刚开了个头儿,说的其实是上文书留下来的一个扣子,说书的人都是这样,每一回讲到精彩处就戛然而止,然后告诉你“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这也是为了引着人继续往下听。

刚把上文书交代完毕,外头就有人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

在外头台阶下坐着的婆子们见是个男子,就赶紧起身拦住。

那人却不是生面孔,而是智勇公府的一个二管事的,跑得气喘吁吁,到院子里才刹住脚步。

“大娘婶子,你们哪位进去回老太太一声儿,说二老太太病的不轻,叫拿个主意。”二管事的说道。

“二老太太怎么就病了?前儿不说还好好的吗?”院儿里的婆子们也觉得奇怪。

他们管张太夫人叫二老太太,当然这是背地里的叫法,用以和朱太夫人做区别,当着面儿的时候则直接称老太太。

“我也不太清楚内宅的事儿,只是被打发出来报个信。”二管事的一边擦汗一边说:“现在正忙着请郎中呢,我走的时候还没听说到底是什么病症。”

这几个婆子不敢怠慢,赶紧进里间禀报去了。

朱太夫人和卫宜宁听了也觉得很诧异,张氏的身体一向健朗,况且命家人夤夜来报,一定病的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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